作者:素昧平生v
叶青水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腾起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种感觉具体表现出来就是,她的脸突然腾地就红了。
叶青水让出房间给小叔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了也不好再回去把房间要回来了。
晚上,窗外的寒风呼号,嗖嗖地刮动这薄薄的窗纸。
叶青水打了一盆洗脚水,脱掉袜子把脚丫放进水里。
这个原本是非常寻常的动作,只不过因为多了一道目光的注视,变得别扭起来。
谢庭玉目光灼灼地盯着浸泡在水里的脚丫,喉结滚动了一下。
冬天温度极低,水盆里薄薄的水雾缭绕,小姑娘白皙的脚丫隐没在水下,氤氲着水汽,朦胧得跟一截白笋似的,细腻柔白。女人的脚丫跟男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这让谢庭玉不禁地想起了一句诗:“六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屧红托里。”
她这双踩过水田的脚丫,出乎意料的小巧圆润,静静的夜里,光听得到她拨弄热水的声音。
叶青水以前不觉得屋子大有什么区别,这屋子陡然缩减成原来的三分之一大小,她跟谢庭玉变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抬起头,看见他眼帘低垂,眼神灼灼地冲着她的脚看。
叶青水脸蛋一红,连洗脚的兴致都没了,匆匆地提起脚来擦干了水,很快提起洗脚水拿到门外倒掉了。
谢庭玉满脑子里全是叶青水提起脚,白皙的脚丫子沾着水珠,被热水烫得一片粉意,出乎意料地可爱。
他昨晚捂了一晚上的脚丫子,长这模样。
谢庭玉感觉浑身突然燥热,鼻尖有些痒意,他不禁低头擦了把鼻子,旋即捂上。他脸色微黑、匆匆地夺门而出,正好撞上了倒完洗脚水回来的叶青水。
谢庭玉随意地跟叶青水说:
“我去洗个澡。”
叶青水差点被夺门而出的谢庭玉撞了个正着。
她心里不禁骂了句谢庭玉。
谢庭玉很久之后才回来。
他打开门,屋外呼呼的一阵寒风灌了进来,他脱下了厚重的棉衣,露出浅灰色的棉质保暖衣。他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刚洗的头发,靠着火炉烤干了才上床。
时间尚且还早,两个人的意识也都很清醒,跟昨晚那种迷迷糊糊之间的措手不及截然不同。谢庭玉的俊脸微红。
他垂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头发,那用力的程度,像是要把头发揪下来似的。
叶青水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是也不可避免地被谢庭玉感染了。
她忽然觉得很尴尬。
昏黄的灯光下,那规律的呼吸声,愈发清晰,甚至连哪一刻急了、慢了,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成熟的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叶青水按照惯例,脱掉了棉衣和毛衣钻进被窝里,连不自在的翻身都减少了很多。
她的手心不自觉地起了汗,浑身崩得紧紧的,半小时不到,她的额头就沁出了汗珠。
她含糊地说:“你还要看书,看到几点?”
“要不……要不我们把吹灯了?”
叶青水看见他在灯下的影子,洗过澡之后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澡豆气味,夹杂着一点男人阳刚的气息,淡淡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映得他的眉眼如星,分外璀璨。额间稍稍湿润的发丝,短短的,清爽利落。
叶青水忽然心生烦躁。
心底仿佛有一股隐秘的力量正在伺机反扑,它像一颗种子,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太久了,隐隐地渴望阳光,破土而出。
谢庭玉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他说:“等头发干了,我就吹灯。”
然后——
叶青水听见了他随意地解开衣服的声音,她忽然有些难受,他进屋子的时候已经脱掉了多余的衣服,为什么还要脱!
当他就势脱掉裤子的时候,一直装死的她终于忍不住吱了一声:
“那个、玉哥……”
“你、你睡觉不要脱裤子。”
谢庭玉听见她紧张的、软糯的声音,听得心都软了,他不期然地弯唇笑了一笑。
“谁睡觉不脱裤子的?”
被窝里的叶青水恨不得拿枕头往他脸上砸。
他看见了她羞得快能滴下血的脸蛋,酡红一片,可爱得一塌糊涂。
“谢庭玉,你不要耍流氓。”她忍无可忍地说。
他终于不逗她了。
“好,听水儿的。”
他吹了灯,就势躺了下来,他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有些腼腆、紧张。
他躺了一个小时,心脏也砰砰地急促跳了一个小时。
这是一种青涩又甜蜜的煎熬。
谢庭玉也不敢动,指尖渗出了汗,“水儿,你怎么连翻身都不翻,有这么紧张吗?”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你觉不觉得咱们这样怪别扭的——”
他漆黑的眼眸静谧地注视着她,两个人之间暗暗涌动的气氛忽然变得干燥、暧昧起来。
黑暗之中,他呼吸渐渐地靠近、越来越近,鼻息间嗅到的甜甜的淡香,美好得宛如梦似的。
叶青水脸转向另一边,把眼睛闭得更紧了。
她的脚趾不自觉地缩了缩,有点紧张。虽然是冬天,但也能感受到身边那个温暖的热源,以及他带来的压力。直到她觉得浑身绷得发酸了,一颗心七上八下提心吊胆。
当谢庭玉以为他可以一亲芳泽的时候——
身边的人突然翻身起了床,她“嚓”地划破火柴,点亮了灯。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被这股明亮昏黄的光线灼得眼皮发跳,谢庭玉额间的汗水流了下来,碎碎的短发贴在额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她看见了谢庭玉眼睛像夜空,星目剑眉,眼瞳里纠结着一团黑色,浓稠得像墨汁。
谢庭玉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只见她长臂一捞,出乎意料地从床底拣出几只空碗。她认真地把纠缠在一起的两张被子分开来,把一只只空碗摆在中间。
谢庭玉听到了令人心碎的声音。
小姑娘强打着镇定、声音沙哑却依旧甜润地说:
“这是一条楚河汉界,你不能越过它,要是被我发现它不见了——”
“明天你就继续打地铺。”
谢庭玉只感觉兴头上,强行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抿住了唇,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许久。
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半年之前那个会冲上来主动扒他裤子的水丫,已经不见了,变成这个兴头上还能一本正经地用碗摆成界限的狠心女人。
叶青水双臂交握在一起,漆黑的眼眸透出一抹不屈的光芒。
半晌……
她听见了谢庭玉粗着声说:“好好好,你别怕我。”
“睡吧。我保证乖乖的、不越界。”
“你好好睡。”
谢庭玉俯下身来,给她松了松被子,用手帕擦了她额头上的汗。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珍宝似的。
他俯下身来,漆黑的眼睛在静谧的眼里,暗流涌动,分外灼热。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叶青水受不住地扭过了头。
谢庭玉隐隐地笑了一声,强忍住亲她一口的冲动。
他给她擦完汗后,规规矩矩地睡下了。
第二天,叶青水醒来,发现自己的另一边的被子平平整整,连道压痕都没有,摆在正中央的碗也一只没倒。睡在外头的谢庭玉,姿势标准,睡得平静安稳。
凉凉的月光落下,落在他白皙的面庞,清隽的五官褪去了白天的沉稳,安静放松的模样增添了一分少年的味道。眉目清秀俊朗得跟画上去的似的。
他遵守了许下的承诺。
叶青水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爬下了床。
……
隆冬腊月,到了年底交任务的时候,叶青水把自己养的猪赶去称了斤。
她一直按照刘一良给的养猪秘诀,科学地养猪。
于是叶青水养的每一头猪都超过了两百斤,变成了大队里炙手可热的养猪能手,还赛了第二名足足有三十斤。每头猪超过两百斤的部分,都额外地奖励给养猪户。
三头加起来差不多就有二十多斤,加上每家每户能均分的十斤猪肉,足足三十斤猪肉。
这可把叶阿婆高兴得快疯了,三十斤的猪肉,哪怕匀个十斤出来也够做一场体面的酒席了。
叶青水把其中五斤猪肉换成了大家不爱要的猪下水,一付猪下水十来斤,她用肥肥的五花肉换来了三付。
她留了十斤猪肉做腊肉、腊肠,剩下的十斤用来做小叔的酒席。
叶阿婆埋怨孙女儿浪费猪肉,她戳着孙女的额头,不住地痛惜:
“水丫,你真是糟蹋粮食。”
猪下水一斤一毛钱都不到,然而猪肉却要八毛。
站在一旁的谢庭玉,下意识地伸出手背挡住了叶阿婆粗硬的指甲盖。
叶阿婆狠狠地戳到了孙女婿,她老脸沉了下来
这、这一个两个都要造反了不成,她连孙女都教训不成?
叶青水睁大了眼睛,对谢庭玉的呵护有些不适。
谢庭玉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解释道:“用五斤换三十斤下水,挺好……”
叶青水笑吟吟地和阿婆说道:“咱哪哪都占便宜,别人心里也不舒服对不对,阿婆,咱们傻人也有傻福。”
“猪下水很好吃的,阿婆可别小瞧了它。看等会我做顿饭,保准把猪下水做得馋得你流口水。小叔,你去叫新婶婶来吃顿午饭。玉哥,你叫一良来吃饭。”
她很快去处理了自己拿三付猪下水,用盐、醋、姜反反复复清洗干净后,两付直接腌了保存好作别的用途。一付分门别类切成小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