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周海看到赵清漪正被那个俊美的男人轻轻搂在怀里,不禁发怒道:“谁让他进来的?出去!出去!”
李飞星道:“周先生,我也是担心你,你现在的情绪是会比较激动,也很痛苦,但你必须接受手术,不然你会组织坏死,引起一系列的连锁病变,你会有生命危险的。”
周海吼道:“让我死!让我死!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好人就没有好报吗?”
赵清漪显得嘴笨,接过李飞星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只是哭,什么都没有说。
李飞星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这件事只怪歹徒可恶。这是意外,你要坚强,你还有大半辈子,有很多人也一样失去腿,都走过来了。你也放心,我们已经在努力筹钱了,虽然法律无情,规定的被救人赔付的钱不多,但是我们想要尽力多补偿些给你。”
周海愤怒地吼道:“你滚!你给我滚!谁要你来装模做样?”
李飞星揽住用手帕捂着嘴流泪的赵清漪,说:“那我们出去吧,他需要点时间平静。”
赵清漪点了点头,三人就要出病房,却听周海叫道:“赵清漪,你留下。”
赵清漪顿住了脚步,赵鑫和李飞星都看向她,她却只向赵鑫点了点头。
待他们都出去后,周海说要单独和赵清漪说几句话,医生、护士虽然觉得他耽误时间麻烦,但也希望赵清漪劝过他后,他能不要闹。
现在房里还有他们两人,赵清漪还是远远站着,拿着手帕抹泪。
周海看着她,多有愤怒。
“你是不是盼望着我死?我死了你就能解脱了,是不是?”
赵清漪说:“周先生,我不希望有人发生不幸。但是你死或者不死,法律上该赔的钱我会只多不少,你死了,并不是说我就不赔了。说实话,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想当天你没出现,每个人的人生当中都会有劫难,劫难过后,还是会找到一个平衡的点继续生活着。”
周海说:“你别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你只说你负不负责!”
赵清漪最大的错误就是软弱,她是骨子里的小女人,可命运偏偏给她只有大女人才能解开的劫。被周家逼迫,被周海自杀威胁,被舆论左右,被男友的结婚所打倒,开始了一段自暴自弃任潮浪推波的婚姻,岂能不悲剧?
但是,在她以魂换命一博的心气来看,她又有人类最可贵的不服输。所以人真的很矛盾,以魂换命也要胜天半子,这种事恰恰是本尊赵清漪这类人不会做的,她会在生前就尽最大的努力,过后结果如何却是释然。
赵清漪说:“我负担了手术费,将来还会经济赔偿。”
周海说:“这么说你是不负责了?”
赵清漪说:“这还是不负责吗?那什么才是负责?抓到真正伤你的歹徒为你报仇?”
周海深吸一口气,说:“我要你嫁给我!”
赵清漪说:“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我做不到。”
周海胸膛说:“那我不做手术了。”
赵清漪说:“你真不想做,我也勉强不了你,后果你也知道。”
周海说:“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
赵清漪忽冲出了病房,然后当着外头的医生护士、病人家属忽然瘫软在地,一声哀嚎,眼泪不要钱似地落下来。
“爸……他……我希望他好好治腿……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我嫁给他?我虽然很感激他,为他负手术费,给他们家钱,我都可以背,但我不能嫁给他……”
她涕泪齐流,神经在崩溃边缘,在场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李飞星都不禁愣住了。
李飞星基于昨天的观察,知道这女人复杂多变,这种瘫在地上哭泣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
赵鑫也是第一次见,上前拉她,她悲伤不已投入赵鑫的怀抱。
“我不喜欢他呀,我跟他不熟。怎么可以结婚呢?”
赵鑫抚着女儿,安慰:“我们不嫁,我不会同意的。”
在场的医生护士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此时她又是有男朋友的,当然不会觉得她就必须嫁给受害人。
被见义勇为就要求对方与男朋友分手,然后嫁给他,那就变质了。
大家都觉得周海这个要求很不合理。
李飞星上前揽住她,虽然这遭到赵鑫一记瞪眼,但赵鑫也知此时他的假男朋友身份不好泄漏。
李飞星忽搂她进怀中,说:“漪漪,别怕,我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娶走你的。”
赵清漪鼻子抵在他胸膛前,他越搂越紧,还在她背上抚着,赵清漪就算是个傻瓜也知道这男人不是要开她玩笑就是故意趁机吃她豆腐。
她愤怒地在他腰上拧了一下,他一僵,然后松开拥抱,却忽捧住她的脸,说:“我们当日许下誓言,说好永远在一起的,我没有忘,你也不许忘。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我会照顾你一生一世。”
对于他的忽然出现,又在此神展开,赵清漪心中吐嘈不已,但是已经有许多医生、病人、护士在场,她当然只能接戏。
其实李飞星也是做了这辈子都没有做过的事,这句话还是他的表弟张辰是演员,他一年前接了个有感情戏很多的剧,以前他都不是这个风格的戏,这种台词总是说不出深情意味来,他和他聚时还在练。他听得要吐了,结果自己现在拼凑着用上了。
她深情的凝望着他,秀丽的眉眼带着一抹轻愁悲伤,楚楚动人,一双眼泪如星落下。
“飞星……是我连累了你……我好爱你,可我怕是没有资格爱你了……”
旁边的女护士、病人都不禁被吸引,除了尽职的医生和周家人进去劝周海之外,都被这一对相爱相扶的一对金童玉女所感动。
李飞星忽然朝她额头落吻,而赵清漪暗暗用力掐他的大腿,李飞星强忍住。
“不要担心。”他还是怕这女人过后会杀了他,扶了她起来。
赵清漪在起来时,还是趁机投入了赵鑫的怀中,赵鑫则是目光复杂地看了李飞星一眼,十分怀疑这个人和女儿的关系。
正在这时周峰冲出来,指着赵清漪骂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是想我哥死吗?”
赵清漪说:“周先生怎么样了?”
周峰说:“你根本就不负责,你少惺惺作态了!”
这时,一个围观护士上前做了句公道话,说:“赵小姐前天为周先生交了三万块的住院费和医药费,今天又来交了五万元的治疗费用,还让医生用最好的药。怎么能算不负责呢?”
另一个护士也说:“是呀,难道既要负责医药费,还要让人家相爱的人分手,再嫁给他吗?”
连一个女病人也说:“救人本是义举,但是这样,让人感觉就不好了。”
赵清漪又不禁捂住了嘴,一双眼泪再落了下来,就算是女人见了都要心疼。
“谢谢你们……”她先是朝帮她说放的人半鞠躬,然后又朝周峰跪了下来。
她泪流满面,一字一句,带着吴州软语口音说:“让我赔多少钱我都会努力的,我也还要让周先生受到最好的治疗,可是嫁给他……我真的做不到,我不能骗你们。我多希望当时周先生没有出现,他就不会有事。我宁愿当日被强奸受难的是我,也不希望周先生出这种意外。现在多少句感谢的话也没有用了,就请小周先生你劝劝周先生吧,生命是自己的,不要轻贱。”
周峰这时说不出话来,而周海在屋里的大喊大哭大叫声音传出来了,说着:“让我死!让我死!我真后悔救了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赵清漪像是想要站起来去看他,但是又是起来太急,受了刺激,虚弱地向后仰倒,赵鑫和李飞星同时伸手接住。
……
赵清漪从病床上睁开眼睛,李飞星坐在床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李飞星却逼近,轻声说:“你是……真晕呀?”
赵清漪送了他一记白眼:“那你以为是假的吗?”
赵清漪是用生命在演戏,融情于其中,她自己都要信自己是所表演的那个性格的角色。当时她是真的需要半小时才能缓过来了,而她索幸就用了2点积分,用了个小工具真晕。所以,这都挂上葡萄糖了。
李飞星说:“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狡猾无良的戏精女人。”
赵清漪压低声音说:“我今天好像没有请你来。”
李飞星说:“我看在将来一起傍富豪的伟大目标,才来帮你的。今天要是没有我,你能表演得那样精彩吗?”
但是这也让他抓住了她的把柄,赵清漪暗暗眯了眯眼睛。
赵清漪说:“其实……我发现你也挺有演技的,你可以去当演员。”
“哪及得上你呢。”
赵清漪一哂,李飞星低声在她耳边说:“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是嫁进了豪门,男人要被你骗光钱。”
赵清漪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前,轻声说:“怎么,嫉妒呀?”
“太嫉妒了。”
“那没办法,你就这资质,你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吧。”
“呵呵,女人这样拜金不好。”
“只有没钱的男人才爱在道德的制高点动不动说女人拜金,那是掩盖自己的无奈与无能。李先生,你要是想要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呢,不要学着一点。有时候男人的品格与风度,比相貌更重要,你就中人之姿,连修养都没有就没救了。”
“中人之姿,那什么才是上等之姿?”
“当然是……”赵清漪想到三清的真实面容,还有玄青,凭良心说他确实是绝世美男,她当了万年女神穿这个角色却才几天,还是不习惯帅哥的标准下降一个等级。
他歪着头,看着她如画的眉眼,目中还着一抹风流的挑逗:“我觉得你是对我一见钟情,然后才故意吸引我的注意。”
赵清漪什么阵仗没见过,翻翻白眼:“你回去看看自己的存款,再不行多照照镜子,你是否还有迷之自信。”
他叹道:“我觉得你得治眼睛……”
赵清漪说:“我不跟你扯这些,今天的工资我会结给你。对了,我爸呢?”
李飞星轻笑一声,说:“你的救命恩人正在做手术,叔叔总得守在外头吧,家属还在呢。”
“他做了?”赵清漪眼睛一亮。
李飞星轻笑:“不然呢?知道你晕过去了,他也累了,医生提醒他错过今天的排期就要半个月后,那时可就不是现在的病况了。”
赵清漪不禁叹了口气,尽管有原主的记忆,对于要截肢,她还是深深同情。
这种意外谁都不想,他的所求又太超出她的底线了,如果他是个有品格的男人,有钱没钱她嫁了过日子还没有什么。
但是不但周家背后一家子的人要对她姿态高高在上地敲骨吸髓念不到一句好。
而他也根本不算是爱赵清漪,真正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让她当丫鬟一样侍候他,还那样折磨她,真正爱一个人,内心一定会有信念,是坚强地要撑起一个家。
他后来根本不工作,不做家务,她劝他振作上进,他就骂:“大学生了不起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看不起我了,别忘了你害我失去了一条腿!”
她是看透他的懦夫本质,想要离婚,说房子给他,他就打她,打了再道歉,她想要报案,他有两回割腕,有几回说要杀她全家再自杀。
而身边的一大帮周家的亲戚也在监督她,她精神肉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李飞星安慰:“你不要有这么大的负担,你没有错。一场别人的犯罪,你快将自己的生活毁了。”
她不禁被触心事:“没有!我不会让任何人毁了我的生活。”
李飞星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看去外头接了,不一会儿回来。
赵清漪冲他招了招手,她塞了五百块给他,说:“本来想转账给你,但是现金才是无形迹的。”
“呵呵,好。”
“现在你‘下班’了,可以走了。”
李飞星点点头,他确实有事说:“有需要,打电话给我。”
李飞星走出病房,回又回头看了看门,俊目微闪,嘴角轻轻勾了勾。这样的女人,他真的头一回见,他怕是疯了,就是记得今天她会来医院,在想她会怎么做,他想再见她,然后推了分公司上午的会议。
他认识的女人,虽然多是俗气之极的,但也有女强人和贤惠的,但是这个女人却是不属于任何类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