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清泠
“你不怀好意!”
郭延锦吼道:“孤看你在地上冷得瑟瑟发抖,在梦里也呓语着,扰得孤睡不着觉,这才好心要把床让一半给你。你不识好人心!”
赵清漪:……
她若是在平时,自然不会睡着怕冷,只当是次一等的寒玉床上,玄功运,内力转源源不绝运行周天,但是灵魂在虚空识海时就不一定了。
赵清漪忙解开他的穴道,说:“旺财,抱歉,是误会。我不是怕冷,就是做梦了。”
郭延锦一边揉着被她点过的穴道,一边沉着俊脸瞄她。
自己的良媛,他也就搂了一下,就给她点了穴道,都是什么糟心事呀!还能更坑一点吗?
“你做什么梦了?”
赵清漪想了想说:“就是……梦到旺财你君临天下了,终于封我当村长,却是北边一个荒凉的地方,别说人了,连条狗都没有。我又饿又冷,你还对我这个没有人的村子苛捐杂税,太恶毒了!”
郭延锦坐在她的垫子上,盘着腿想着她的梦的场景,不由得莞尔。
他从来没有遇上过脑洞这么大的人,就算有,哪有人敢说?
“你整天都想什么?”
赵清漪看看旺财,想到自己这两天捅的快底朝天了,要是旺财威信扫地,又得了皇帝厌弃,他得去村子里登基,那可大大不妙。
或者要她给他打江山,托捧着他登基,她更要累成旺财。
赵清漪真心感慨:“旺财,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放弃呀,我就指着你将来能顺利当皇帝了。”
这四周无人,郭延锦也习惯了政治上大尺度的话题,倒没有怕,目光十分温柔,说:“我要是不能当皇帝,你就后悔嫁给我了?”
赵清漪炸毛:“旺财,你搞清楚,我没有嫁给你,我不认的。”
郭延锦说:“天下人都认,你怎么不认?”
“我就是不认!我给你当门客了就不会给你当小妾!”
郭延锦说:“我没有让你当门客,你进门就是良媛,你当门客也是你强迫我接受的,但是我接受你当门客,不代表你就不是赵良媛。”
旺财变聪明了?这个就太恐怖了。
赵清漪摇头:“你这种心理就是极度封建、自私、猥琐、狭隘的渣男的三观!如果你不爱一个女子,为什么非要毁掉一个女子的人生?如果你爱一个女子,你不是应该尊重她,让她选择自己想要的幸福人生吗?”
郭延锦还真没有听说过这种观念,他最多在书里读到过山有木兮木有枝、冬雷震震夏雨雪、孔雀东南飞之类的。
郭延锦说:“婉妍,我是不太明白你说什么,你是父皇指给我的,别说普通人家还父母之命,我们是天家,你当了我的良媛,还能改嫁不成?我不迫你也不全是你武功高,而是我没有做过强迫女子的事。”
赵清漪道:“将来你当了皇帝,把我‘病逝’掉就行了。改嫁什么的我倒是没有想过,最多当上镇长后找个押寨相公……”
“那你就别想当镇长!”郭延锦凤目闪过一道寒芒。
他到底是储君,一时威压赵清漪也感受得到,赵清漪想到两人的合作关系,忙嘴上服软:“那我不要押寨相公了,美色都是浮云,我还是当镇长。”
赵清漪也不禁心想:可能古代男人没有卡登的觉悟,让他接受曾经的小老婆当镇长还勉强,但是接受不了曾经的小老婆另寻新欢。
想想现代多少男人,见到分手后的女友甚至他追过却没有追上的女子交男朋友了,都会在一旁骂咧咧,何况是古代的男人,古代的皇帝。
这无关真正的爱情,只是一种男人的劣根性。
赵清漪也自打着算盘:等我完成任务了,其它事你也未必真管得住我。
我未必真那么好色,就算年龄渐长后正常女人的空虚寂寞冷,姑奶奶我左手找个顺眼的美男,右手装着贞洁烈女,你也未必清楚。
姑奶奶也想敢作敢当,但是你不允许,又当又立也是社会和你给逼的,怪不得姑奶奶。
屋里是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的,郭延锦看着灯下的绝世美貌少女,此夜此景,自个儿的女人(他认为的),圣人都难把持。
他正血气方刚年纪,心头一荡,浑身燥热,这坑女武功太高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起身回床睡觉。
郭旺财心头的容嬷嬷把坑女扎了一千针,却只躺好入睡。
第426章 制袍子
本就是十二月了,朝廷通常没有大事,皇帝将要封笔,作为储君也会空许多。
郭延锦为了不在这时候泄露坑女那些篓子,将几个有品级的妻妾都暂时禁在自己院子里,而坑女他是禁不住的。
可怜的郭旺财只有极其严肃的命令太子妃不要抓住此事不放,但是太子妃觉得自己是为了太子好,还是一再进谏,还觉得自己在学长孙皇后似的,郭旺财一个头两个大。
他还要想个办法和平的让一些外人知道并接受坑女会武功的事,好在本朝将门虎女也不是没有,宗室贵族中的女武士也不是没有。
不然这些妻妾自有私心,抓住坑女那出格到死罪的小辫子定会联合着娘家偷偷闹事,搅动风雨目标直指坑女。
可是坑女最后肯定不会束手就擒,到时候碰撞得火星四射,那他真的是无法收拾了。
也是从储君的角度看,太子妃也算不上是古代标准上的贤妇,郭延锦从她没事也要利用林昭训咬人就多少知道,不敢将背后交给她了。
这不是太子妃的错,她也是无辜的,只是时代和社会的错——可它们犯了错不会承担,最终只有相关人来承担了。
多少女人能看透,其实皇家妃妾的礼制除了美色、子嗣之外也是巩固皇权、壮大力量的必要,除非有一股力量能补充替代联姻妃妾家族力量方面的缺失或者在制度上做更完美的建设,这和爱没有多大关系。可在古代女人看来,小妾就是来分丈夫的爱,将来的孩子是来分自己孩子的家产的。
现实的残忍的结果是太子妃的立场和他从来没有一致过,他无法相信她,这也造成他宠爱原主,虽不至宠妾灭妻,却无心在妻子身上。
因为原主性子恬淡,当时又因为不喜欢他,更是从不主动去招惹谁,从不争风吃醋,从不多说别人一句闲话、说任何人一个不好,也从不为自己争东西,她在古代标准里也是才貌双全。这竟然恰巧让男人身心上舒服,能够喘口气,特别是压力大的男人自然爱去这样的女人那。
原本太子是不知道她心里有别人,等知道时就不甘心了,可后来在他最落迫、一生无望的时候,她反而又爱他了。
命运开了个玩笑,最后他希望她活下去,如果她曾经爱的男人能念一分旧情给她一条活路,总比陪着他万劫不复好。
在太子暂时禁着妻妾的行动时,对知情的奴才和奴婢就大部分让心腹暂时打发到皇庄去,而侍卫们上了名单都收到了周桢的警告。
侍卫们多有家室或父母,明白这种皇家秘辛知道太多不但自己的命会短,还连累家人,不该说的至少没有人逼他们时他们不会说。
这天赵清漪正在自己院前练功,但觉院子太小,施展不开,还考虑要寻个大点的地方,忽见秦德盛亲自带了十二个小太监过来,那些小太监都抬着东西。
秦德盛是旺财的心腹,又是知道赵清漪会武的,甚是忌惮,所以态度倒好。
“奴才给良媛请安。”
赵清漪说:“你们这是什么阵仗?”
秦德盛回道:“奴才奉殿下旨意,给良媛送些东西。”
“啥玩意儿?”
于是秦德盛小心陪着笑,让太监们抬着几个大箱子打了开来,秦德盛介绍说:“这一箱是苏锦,这一箱是织锦,这一箱是云锦,这一箱是蜀锦,这一箱是上好的狐狸皮子,这一箱是北地的貂皮。全是太子殿下赏给良媛的。”
赵清漪负手走过去看看,暗想这些东西在现代都价值不菲,何况是生产力低下的古代,旺财出手还挺大方的。
“那好,我就收了。”说着,赵清漪想了想系统小黄人的提醒,她要做一个不捅篓子的任务者,取出一小锭银子赏了秦德盛。
秦德盛更是伏身说:“奴才谢良媛赏赐!”
“好,你下去。”
秦德盛想着来的主要任务,又恭敬地说:“良媛,奴才得您恩典,感激不尽,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清漪说:“随便呀。你要是觉得不好讲,那就不要勉强了,我也不太想知道。”
秦德盛简直要弃剧罢演,套路呢?这么不配合的演员,让同行怎么过?
秦德盛维持着笑容,说:“良媛,奴才侍候殿下十几年,奴才也一心盼着殿下和良媛好,殿下和良媛开心了,让奴才做什么都行。”
赵清漪点了点头,说:“你倒也难得忠心,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于是秦德盛终于委婉的暗示,什么太子待她不同,天气愈寒了,现在有那么多料子,良媛女红出众,何不亲手为殿下裁身袍子。
赵清漪听了一耳朵,想了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而秦德盛都等不下去了,说:“良媛,您觉得如何呢?”
赵清漪打个哈哈,说:“老秦,你说的有道理!做衣服绣花嘛,多大的事儿,我会!不过有料子,针线还没有……”
“奴才该死!马上准备!”
……
郭旺财日常上朝、接见臣下、处理政务、读书之余,也是天天要关注自己有没有再被坑。但天天听太监打听来的消息,赵良媛接连四天都是乖乖呆在屋里做女红,潜心为他裁衣,没有出去捅篓子,心情终于不错。
郭旺财到了她的院子里,当真不再有鸡飞狗跳之感,整个院子安安静静,只有两个洒扫太监在干活。
郭旺财没有让人通报,知道她在暖房里,就直接过去。
冷香、凝香坐在一旁打下手分线穿针或者侍奉茶水点心水果,而赵清漪一身素服坐在绣架前飞快地穿针引线,动作竟然也是娴熟无比。
看到这样的乖巧的她,郭旺财心中更温柔了几分,冷香、凝香连忙福身行礼,郭旺财摆了摆手。
赵清漪看他来了,说:“你来得正好,省得我送过去了,我今天就能做好了,这几条蛟龙太难绣了,好大的工程。”
郭旺财笑道:“也没有让你还得绣这些复杂的东西……”
赵清漪却是将那件藏青色的锦袍从绣棚上取了下来,轻轻抖了抖,只有背后和一条蛟龙还没有绣好,所以现在试衣也能看出效果了。
郭旺财满怀期待地看向袍子,猛然一惊,指着那袍子前襟上的绣图,说:“你那绣的是什么?!”
赵清漪说:“蛟龙呀!配你的身份!”
郭旺财提高声音:“你当孤瞎吗?蛟龙长这样的吗?”
但见那袍子前襟的所谓蛟龙图十分大、清晰、明显,但是它不是龙腾云天,而是像狗一样可爱乖巧状蹲在地上。龙头十分大,眼睛是标准的圆,那龙的表情还在笑,却让人感觉像条卖萌的狗。龙身短小成狗一样贴在地上,龙爪粗圆一点都不像如鹰爪的龙爪,龙尾活泼地翘起来,就像是狗在摇尾巴。
这是Q版的四爪卖萌小龙,没有威严感,只有狗狗的卖萌。
赵清漪说:“它还没有长大呀,莫期少年穷,将来一遇风云变化龙。”
再看臂袖上的两条青色的龙,那像是在“飞”,但是它的动作更像是狗狗在跳跃的姿态,也是头奇大、表情喜感、身子极短,尾巴活泼的甩开。
赵清漪说:“你试试合不合身,我看看要不要改……”
郭旺财跳开:“孤不要穿这种袍子!”
赵清漪不禁怔住,就像是《功夫》中无辜纯洁善良的哑女,眼看着她一双清澈的美目就落下泪来,郭旺财也不由得觉得自己才是恶人。
赵清漪将袍子扔在地上,说:“不要便烧了。”
说着转身就走,郭旺财拉住她的袖子,说:“孤不是不喜你做的袍子,但是你绣的图实在是不成样子。”
赵清漪夺回自己的袖子,说:“你嫌我女红差,我也再不给你做了,你放心,烧了这件,你也再不会见着这么差的女红了。”
郭旺财捡起袍子,看着那图样虽然难以接受,针脚却是整齐,说:“我没有说你女红差,是这图样……”
赵清漪满脸不服气,指着那条像孵蛋一样蹲地上的龙说:“这图样怎么了?是我精心为你画的,旁人可都没有的。你看看,这条龙多精神、多像你!你不爱它,就是不爱你自己……你不喜便不喜,小龙也不要你喜爱……”
郭旺财看着图样,满脑门的“瓦特”的大汗:它像孤?!孤怎么觉得它明明像一条欢脱的狗?孤小时候养过一条狗……
“孤委实不能穿这样的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