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路线不对 第457章

作者:月下清泠 标签: 穿越重生

  “这样的人哪里找呢。”

  赵清漪笑道:“先找一个才德兼品的郎君,心有灵犀可以慢慢陪养。也让你太子哥哥为你多留意。”

  六公主被她说的红了脸,想要锤她,两人正闹着,忽然见刘良娣带着冯承徽还有几个丫鬟过来,见到六公主先行了礼。

  行完礼后刘良娣却对赵清漪说:“赵良媛,我知你是有本事的人,求你救救韩良娣。”

  赵清漪微微讶异,道:“韩良娣怎么了?”

  赵清漪想着如今还没有到秋末呢,韩良娣不至于受风寒就要死了。

  刘良娣道:“今日我去探望她,你猜怎么着,说是东宫内务停了韩良娣的人参养荣丸,韩良娣那身子骨便是靠着这药,如何就停了呢!”

  赵清漪道:“这药有太医院供着的。”

  刘良娣说:“这开销总是要东宫出的。”

  要是宗室高官勋贵要用什么补药可以任性从太医院调,那太医院早空了。

  赵清漪道:“韩良娣不至于缺这银子。”

  又有一个丫鬟跪下磕头,道:“赵良媛,我们家良娣出身清贵,进东宫多年,久病在身,哪有这么多钱。”

  赵清漪想着:这女子出嫁了,夫家连给她治病的钱都不出,那也太不像话了。虽然她们也未必真的一点钱都出不起,只是这个看病抓药自己出钱的例一开,将来是大损她们的长期利益的。她们找上她,大约是相信她这个女魔头的威势和能力。

  赵清漪很会分析情势,她所料也不错,刘良娣以下的妃妾因为前两天两个没有名份的姑娘被太监们赶着收拾东西出府早已心惊。之后她们又听说太子下了令削减东宫妃妾三成用度,那月例上则更过份直接减一半银子,她们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刘良娣等妃妾派人打听,几位妃妾具是如此,东宫中只有一人例外就是赵良媛。

  大胆的丫头找一些管事太监理论不成,刘良娣还亲自找到刘德忠,刘德忠却阴阳怪气地说:“那位主子,谁敢惹?奴才还要多活几年。”

  刘良娣也是怒了,说:“你不敢惹她,便敢欺我?”

  刘德忠说:“奴才秉承殿下的削减开支的口谕行事,有什么错?刘良娣要治奴才的罪,也得师出有名呀。”

  刘良娣气得要死,几个低级侍妾也是哭哭啼啼,却怕被赶出东宫,下半生没个着落。

  刘良娣去看看韩良娣,怎么说她也是高位妃妾,却见她连用补药的银子都减了,实在是不让人活了。

  她们想到满府还就一个女人那些欺主的奴才们如何也不敢惹,便是太子也得给面子,主要是她彪悍不怕事,而且还护主有功。

  于是她们也有计较,就借着韩良娣养病之急到赵清漪跟前来试试,这位女魔头性子辣,人若犯她,必招打脸,但是没有惹她,她却是大方人,绝不伤人一分。便是那王德高、马三娘去她那当差也是安安稳稳的。

  赵清漪虽猜中女人们的心思,但她也不是刻薄人,人艰不拆,便道:“这人命关天的,未免太不成样子。”

  说着,赵清漪让随身的冷香去请刘德忠来见她,她便不是太子妃,一个太监她也不怕他来。

  六公主看着一群的东宫妾氏便是位份高的刘良娣也是巴着位份更低的赵良媛,不拿规矩说事,做人做到赵良媛的份上,当真是逍遥痛快。

  六公主到底未嫁,这是哥哥后院中事,她也不好插手,便先告辞离去了,而赵清漪等小妾又去韩良娣院子里。

  却说刘德忠不过一盏茶功夫也赶到韩良娣那,在后堂见到一众妃妾都在,还请来了赵良媛,他忙给赵、刘请了安。

  赵清漪说:“刘总管,这怎么回事呢,什么年景,听说东宫主子竟是药都吃不起了。”

  刘德忠恭着身子奏道:“回良媛主子,这是殿下的意思,殿下出门一趟,体衅民情,怜百姓艰难,自省东宫用度奢靡太过,这才削减用度。”

  刘良娣说:“早前说河东遭灾,东宫已经削减用度,又有姐妹们筹银用于给到京都的难民施粥。如今灾祸已去,殿下还为朝廷运回那么多银子,不恢复从前也罢了,怎么还要削减?”

  刘德忠道:“殿下运回再多的银子,那也是朝廷的,都入了户部,这内务和东宫可是一分也没有增加。”

  刘良娣等小妾巴巴看着赵清漪,赵清漪是不太想管内府的事的,只不过她这人说是铁石心肠,其实又是心软的,总觉得她们不过是封建社会造成的悲剧。

  赵清漪说:“这东宫已经穷成这样了?不会?再说削减开支也不定说减几个主子的用度和月例,这样一个月能省出几两银子?削减开支不是应该从精简人员,做预算,严法度方面入手的吗?殿下虽是体衅民情,这个主意却不怎么好,你怎么不劝着点?”

  这一味的从自己小老婆身上压榨,是个什么事儿?赵清漪怎么觉得他跟现代的白嫖渣男似的,渣男还很有歪理——难道只女人有青春损失,我也有青春损失。

  他的歪理要是对上赵清漪这样的大女人是没有毛病,但是对着封建社会里自己的小老婆们,那就太无耻了。

  刘德忠说:“良媛主子,我们不过是奴才,殿下英明睿智,见地胜我们百倍,殿下怎么下令,我们便怎么做。”

  赵清漪深呼吸,忍住,又说:“那也不能断了韩良娣的补药。”

  刘德忠说:“韩良娣这里用的药都是极贵的,每月用度千两的都不少见,日日用着也不见好。殿下说,只怕是药不对症,还徒费银两。”

  赵清漪惊道:“千两?什么病要这样贵的药?太医院是不是太坑了,还是你们动了手脚。”

  刘德忠道:“天大的冤枉,良媛主子要是不信,奴才让人拿账册来,以证清白。”

  赵清漪深吸口气,说:“韩良娣这里要什么药,你先着人去办,有什么事,我跟殿下说。”

  刘德忠想着太子的叮嘱,只能大着胆子说:“那……良媛主子,您先出这银子……”

  赵清漪一拍桌子,说:“你妹的!你敢让我垫钱!”

  刘德忠胆儿一颤,仍顶着发麻的头发,说:“殿下说过,此次东宫内务的变法改革、削减用度,他已下定决心,不能言而无信,一点困难就放弃。我若是开头就坏了事,殿下就要……撸了奴才的差事,赶奴才出东宫。”

  赵清漪骂道:“这也能叫改革?简直是瞎搞嘛!我找他去!”

  又有韩良娣屋里的丫鬟跑出来,说韩良娣又咳得背过气去了,赵清漪才暂时顿了脚步,先进屋去看看韩良娣。

第466章 反将一军

  赵清漪等人进了韩良娣那间窗户紧闭的屋子,由丫鬟们引导着,见着了床榻上形容瘦削、发色枯槁、眼窝深陷、面色发黄。

  赵清漪问道:“韩良娣竟然病得这般模样了,她娘家人有无来瞧过她?”

  刘良娣道:“韩良娣的父亲远在两广为御使,京中便还有族人,毕竟不同的。”

  赵清漪叹了口气,在床沿坐下,探手去摸她的脉,再看看她的手,翻了翻她的眼皮,叹了口气,说:“韩良娣掉过两个孩子,本就不健壮的身子,确实气血俱衰。但正因为体内阴阳二气失衡,阴衰而虚火旺,所谓虚不受补,长期吃温补之药也确实不对症。”

  周围的妃妾们都不禁讶然,这个赵良媛还通医理呀?

  韩良娣的贴身丫鬟白露跪在她身前,说:“赵良媛,奴婢求求你,你神通广大,救救良娣!”

  赵清漪说:“这太医院的水平应该不至于如此,你从前用的药瓶拿来我看看。”

  丫鬟白霜忙去柜中取了一个容药瓶来,赵清漪闻了闻,叹道:“就算要补药,男、女、老、少尚且也不同,何况是韩良娣这样的情况。她这面上色素沉斑、结膜充血、毛发脱落、手上长谷粒,都是慢性砒霜中毒造成的。慢性中毒,正是需要利尿多排泄的时候。吃这高丽的雪参丸虽然补气,却是性温热,她阴虚而补,阴阳二气失衡,气余为壮火,火盛而少粪尿,毒素长期排不出体外,更损身子。”

  高丽来的贡品,难怪那么贵,东宫原来分到的份例就算不少,那也总有吃完的时候,吃掉的也是东宫的财产。记在账上可不就是价值千两了?而再到太医院要次一等的雪参丸,多是关外购来的雪参自产的,也是要不少银钱的。

  丫鬟白露哭道:“我们良娣守着这一方院子,也无人问津,便是例行请脉开药,太医见良娣病体沉疴,便是想续着她这口气。”

  赵清漪说:“她自己都不想要这口气了,谁能续上?抱憾郁结,便想这世间至悲女子便是自己了,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索幸弃了干净。受了委屈,心灰意懒,不要活了。这种病太医怕也是治不了,又不能说出来,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大过。雪参丸暂时吊命倒是极好的。”

  韩良娣眼角流出泪水,赵清漪也知她醒了,本不想管这事的,但想自己所穿角色,也是回回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女子,就如前生的女教师原主只怕和这韩良娣也有相似之处。

  “既然连死都不怕,那世间还有什么好怕的?被人毒害失子,就灰头土脸自己求死了,只得人几滴分不清真假的眼泪,值当个什么?韩氏一门清贵之家,你是饱学才女,论起来就是女中之士了。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你是为哪个知己死?李氏吗?谁说女子一生唯一的指望就是生孩子的?谁说女子苦命就要寻死的,文姬归汉写史书、木兰从军十二年,哪个不是品尽人间坎坷至苦?太史公身受宫刑,别说生孩子了,鱼水之乐也是休提,谁能称其不丈夫?”

  韩良娣眼皮子微微一动,一双眼睛充满着泪水,她的眼睛已经不复健康时的美丽了,她又干咳了一会儿。

  她若是为了不尴尬,应当装睡,可是她想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尴尬。

  韩良娣说:“赵良媛……女中丈夫,但我……蒲柳之姿,才疏学浅,不敢与赵良媛相比,也不要提文姬了。”

  赵清漪也不安慰夸奖了,顿了顿说:“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我也只是听说你是才女,没有亲眼见过。这世间浪得虚名之辈多如狗,许是从前你参加诗会作的诗是偷偷找人代写后先背下来……”

  韩良娣道:“才不是!”

  赵清漪说:“你偷偷找代笔的也没有人知道,那人收了你的银子,定不会说出去。”

  韩良娣说:“我没有!”

  赵清漪说:“那我试试你是不是真才女,我出一个上联,你看能不能对得上。”

  在场的妃妾丫鬟不禁绝倒,不是说来探望韩良娣的吗,韩良娣病成这样,赵良媛不急着找太医来给她看病,却要和一个虚弱成这样的人对对子?

  怎么这么荒唐?

  韩良娣也有傲性,自信地说:“你且出联便是。”

  赵清漪清了清嗓子,说:“我的上联是: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韩良娣一愣,想着这联的字面和意境,全部是宝盖的字,下联一定要同偏傍的字,这意思还要有呼应。

  她不禁苦思,可是精力也不济,一直病着,除了幽怨之气别的也顾不上了,一时想不出来。

  “这个……我确实一时对不上。”

  赵清漪哈哈一笑,说:“我就说你是偷偷找人给你写了诗背下来装才女的嘛!”

  韩良娣挣扎着要起来,但是又虚弱之极,赵清漪这又站起身来,说:“我不打扰你了。”

  激完了将,她也不多留了,如果她有求生欲,还能保住性命。

  说着在诸妃妾目瞪口呆中,赵清漪就出了韩良娣的屋子。

  赵清漪却又叮嘱丫鬟白露、白霜,让韩良娣多食点清淡的米粥,再以生理盐水的比例温着水让她每个半个时辰喝碗热的。

  白露担忧道:“不请太医开药吗?”

  赵清漪说:“现在不是没钱嘛,你们主子只要不自己寻死,你们先这样照看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众人:……

  刘良娣说:“赵良媛,这殿下……这样削减府中用度过猛,大家的日子也是艰难呀。您是说得上话的,能不能劝劝殿下?”

  赵清漪看看站在后头降低存在感的刘德忠,想了想说:“这对你们确实不太公平,只不过,殿下如今怕是在兴头上,你们要是全都气势汹汹反而弄不好。”

  赵清漪刚听说时觉得他是极品无赖渣男,但要是他有个什么想法,也不能轻易定论。

  冯承徽道:“可不就是这话嘛!我们人微言轻的,便是能和殿下说上几句,只怕殿下也会以为我们喜爱奢靡,反而怪罪。”

  又有一个九品奉仪张氏说:“赵良媛怕是不知道,如我这样的奉仪,一个月的月例才五两,春夏冬也就各两身衣服,这还得怎么裁呢,我们便是给小太监一些打赏俱是拿不出来了。”

  说着,那张奉仪拿袖子抹了抹眼角,她是宫婢出身,没有个娘家,也没有产业,只能指望着太子的宠爱和月例过。在这后院子里也是和几个奉仪同挤在一个院子里,院子里可是没有小厨房,想去大厨房里让做点吃的,哪个不用钱的?

  没宠没娘家的,想要吃份例之外的东西,谁会理她们?她们说是一个奉仪,可是过得连赵清漪院子里的小丫鬟都不如,至少赵清漪院子里有小厨房,干了活后吃东西还是比较松快的。而在赵清漪的院子里干活,赏赐还是挺多的。

  赵清漪暗道:这工资是太低了,又不能跳槽,也没有地方好跳,真是愁煞人。

  赵清漪看着莺莺燕燕抹泪,一个心软就说帮着问问。

  赵清漪下午时去了郭延锦书房,他身着便服,身旁还有个古代的“冰柜”,里面放着西瓜、梨、葡萄、桃和酸梅汤。

  所以极品渣男自个儿享受,却是让女人们受苦?

  郭延锦见她来了,招了招手,说:“今儿的瓜可甜了,冰镇了有一个多时辰了,你且尝尝。”

  赵清漪在案几另一边坐下来,顿了顿说:“你倒是过舒坦呐~~”

  郭延锦叹道:“吃了这几个月的苦头,也就几日空闲些,有闲情看看书,吃吃瓜。”过了中秋可也要开始忙着秋季的赋税了。

  赵清漪说:“听刘公公说,殿下是在东宫内府里搞变法改革,削减妃妾用度月例?”

  郭旺财一口咬着冰镇西瓜,俊美的脸上露出“忧色”,说:“下去走走,才是日子艰难!我也知道李氏这么些年也是没有管好府邸的,总不能一直这么铺张下去,用不着的能省则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