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萝为枝
姜穗匆匆过去时有些狼狈,她记得自己鼓起勇气问他:“驰厌先生,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驰厌回头看她,姜穗听到了他的答案,让她离他远一点。
这句话她后来记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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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晴了,姜穗按了按有些疼的太阳穴。
昨晚梦里精神太紧绷,她一直处于那种被威胁的压迫感中,以至于醒来依旧头疼。然而梦里场景与现实一比对,她觉得有好些疑点。
比如,驰一铭说驰厌讨厌她,可是她觉得,驰厌似乎并不讨厌自己。
驰一铭说驰厌的白月光是梁芊儿,可是姜穗一直不觉得驰厌对梁芊儿有多特别。
到底是因为蝴蝶效应改变了许多,还是本来她就不曾触碰到真相?
这件事没有困扰她多久,因为接下来几天,驰厌都没有回来。
驰厌并不限制她的自由,姜穗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院陪姜水生。七月盛夏的傍晚,她才回来,一眼就看见了栅栏外的段玲。
段玲妆容虽然很精致,但她面色憔悴,眸中有些许血丝。
姜穗怔了怔,段玲也看见了她。
段玲露出一个奇怪扭曲的笑容:“姜穗。”
姜穗问:“你有什么事吗?”
段玲道:“我找驰厌。”她红着眼,喊这个名字的时候,带着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一种情愫。
许是驰厌跟过段玲那几年,让她但凡提到他,语气里总带着理所当然。
姜穗说:“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
段玲不说话了,眸光森冷看着姜穗。
姜穗从她身边走过去,却被她捉住手臂:“驰厌在给段家下绊子,你知道吗?他想搞垮我们家,可他凭什么,当年是我爸给他一口饭吃,他凭什么恩将仇报这样对我们!”
姜穗吃痛,甩开她的手,她原本平和的心情因为这几句话愤怒起来:“恩将仇报?他为你做的事情不够多吗,你把他当人看了吗?”
段玲冷笑一声:“我不把他当人看又怎么样,那野种当初只配做我身边一条狗,他不也非常乐意吗?”
姜穗觉得,段天海真是没教好女儿,段玲这种偏激可怕的模样,出口成脏,哪里像是求人的样子。
姜穗也冷声说:“既然这样,他如今做什么都不过分。”
段玲看着眼前这张明艳动人的小脸,她恨得手指都在颤。她来之前明明是非常理智的,毕竟段家如今的局势不妙,她如果再任性,可能以后好好生活下去的资金都没了。
段天海身体不好,想送她出国,可是段玲不甘心呐!
驰厌当年离开,几乎成了她一个心魔。为什么他曾经甘愿为她做一切,如今回来却全力打压她家,他的眼睛装满了另一个人。
后来段玲身边换了许多人,可是在她眼中,他们都比不上一个驰厌。
为什么相处了那么久,驰厌都对她没有一点感觉?
一张好看的脸那么重要吗?她如今也不差啊。
段玲万万说不出让姜穗帮忙求情的话,她唇角一勾,眼神刻毒:“我是落魄了,可你算什么?小小年纪才成年就上赶着给他做情妇吗?捡我用过的东西,你如今用着舒服吗?”
姜穗转头看她,很难相信这种刺耳的话是从段玲口中说出来的。
“你疯了吗?”姜穗皱眉,她确定段玲口中的,就是那个不好的意思。
姜穗无意探究驰厌的过去,自然也不会探究这句话的真假。她在段玲还要乱说之前,把门关上,将段玲关在门外。
段玲恨恨地看着眼前这扇门,她说这些话,在自己梦里就像真的一样。然而现实中,她却又知道驰厌心里到底装了谁。
金屋藏娇,这个少女才是他许多年的心心念念。
晚间,一辆汽车停在了外面。
驰厌回来了。
姜穗听见声音,从猫眼里看见,驰厌绕开段玲往房子走。
段玲踉跄几步追上去,张开手臂想要抱住他。
下一刻,段玲被他冷冷推开。
驰厌似乎笑了一下:“滚。”他眼底没有笑意,看上去段玲的出现让他心情十分糟糕。
男人的冷漠让段玲有些歇斯底里,可是驰厌也是有备而来,没一会儿就有人把段玲拖走了。
见他要开门了,姜穗连忙蹬蹬蹬跑回沙发前坐好,假装没有看见他和段玲那一幕。
毕竟……段玲的存在,对于驰厌来说,实在是尴尬而耻辱的一段往事。
她觉得驰厌心中肯定是介意的。
天幕又下起了下雨。
驰厌推开门,就看见一颗小脑袋从沙发上探出来看他。
他神情淡淡,抿了抿唇。
姜穗下巴抵在沙发上:“你回来啦。”
驰厌道:“嗯。”
姜穗知道他心情不好,段玲的纠缠让他那些被人遗忘的卑微过往无处遁形。
她突然想做些什么,让他开心一些。
第49章 回家
姜穗说:“你等我一下。”她跑进厨房,把晚间做的奶黄包拿出来加热。
奶黄包只剩两个了, 被做成小猪的模样。本来她打算拿来当夜宵, 没想到驰厌回家了。小巧的奶黄包加热以后香味儿很浓, 姜穗把它们端出去, 驰厌在沙发上打开了ipad发邮件。
见她出来, 驰厌抬头看她。
他许久没回来, 两个人如今的关系十分尴尬, 如果不是段玲闹事,驰厌今天没有打算回来。他本来以为会看到一双排斥厌恶的眼睛,没想到她笑意乖巧又温和。
姜穗眨眨眼:“我之前做的,你要尝尝吗?”
驰厌说:“好。”他拿起奶黄包尝了一个, 甜味儿正好, 奶香在口腔蔓延。
姜穗问他:“好吃吗?”
驰厌神色淡淡:“不错。”
姜穗见他真看不出特别喜欢的模样,可他把两个都吃完了。出于前段时间那个梦, 姜穗如今对着他始终有种怪怪的感觉, 她竟然以驰一铭“女朋友”的身份喊过他哥哥。
可“哥哥”如今这个样子,似乎又对她有些想法。
驰厌见她眼巴巴看着自己, 他顿了顿:“还有什么事吗?”
姜穗倒真有事,她从房间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还给驰厌:“呐, 你回家了,我们就好好说。”她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我总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不会用你的钱, 我把家里的存折和银行卡都拿过来了,还有房产证。还需要什么,我以后都会努力做到,也可以打欠条。你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可以同我说。”
驰厌:“你反悔了?”
“不是。”姜穗小声说,“我觉得你对我没那个意思。”
驰厌看着她:“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一直没有回家啊。”她鼓起勇气说,驰厌不像是需求她做那些事的人。
驰厌合上ipad,看了她一眼:“我以后都回来。”
姜穗傻眼了。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驰厌嘴巴里还很泛着奶黄包的甜味,见她这模样,他便知道真正没那意思的是谁,估计在她眼中,这还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玩笑。驰厌冷静地说:“我确实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你得留下来,我不强迫你做什么,也不耽误你以后嫁人。顶多两年,两年后你爱去哪里都可以。”
姜穗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好。”这样把交易说得明明白白,她反倒松了口气。
驰厌累了一天,打算去洗澡睡觉。七月外面刮起大风,估计夜间又要下大雨。
驰厌从房间拿了浴巾出来,路过阳台,一滴被风吹进来的水落在他发顶,冰凉浸入头皮,他皱眉抬头,就看见落地窗外被风刮起湿漉漉的布料。
姜穗才收完自己银行卡,顺着驰厌目光看过去,她脸色一下子爆红。
先前驰厌房子冷清得像是没住人,本来定期请了小时工过来打扫,因为姜穗搬进来,驰厌怕她不适应,暂时没让小时工来了。
姜穗自给自足,放松了许多。
她晚上吃完饭洗了澡以后,哼着歌把衣服洗了。但是内衣内裤她一直有手洗的好习惯,如今还在滴水的,就是她淡蓝色的内衣。
毕竟海绵吸了水,人力一时半会儿可拧不干。她小内裤也在旁边被风吹得摆呀摆。
空气诡异地静默了一瞬,只能听到窗外呼呼刮着的风。
夏天的风并不凉,雨来临前带着夏天的燥热和闷意。
姜穗把头埋进沙发里。
驰厌顿了顿,又有好几滴水落进他发根。他路过落地窗,似乎嗅到了花园里蔷薇的香气。驰厌抿着唇,走进浴室。
他才走进浴室,姜穗一跳而起,她跑到阳台上,用撑衣杆把自己内衣和内裤收下来。
姜穗实在找不到地方藏,只能全收回自己房间,把窗户打开,支撑着晾干。
驰厌脱了衣服,看见浴室多了一堆瓶瓶罐罐,女孩子用的洗面奶爽肤水,还有她自己买的沐浴露洗发水。
他闭了闭眼,没进浴缸,站在花洒下面,把花洒往蓝色的右方拨。
冷水落下来,终于冲淡了他发根当时被水打湿的触感。
他告诉自己,他没那么惦记她。
男人洗头发洗澡都很快,驰厌出来时,下意识看了眼姜穗晾衣服的地方。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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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天上果然下起了雨。
水阳半夜打电话过来,语气焦急:“老板,李清云那边出事了。”
驰厌扣衬衫扣子,冷静地问:“出了什么事,慢慢说。”
水阳被他话里的冷静安抚道,理了理思绪,这才道:“李清云之前帮我们做的那一批珍珠里面,有一批19mm的金珍珠,样品已经做好,可是全都不见了。”水阳艰难地道,“还有那颗‘queen’,也在样品里面,一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