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化雪掌
林修远把赵令和推得更远:“你冷静些。”
赵令和哭得更凶了:“我如何冷静?我自小喜欢你!如今舅姥姥跟祖母却要让你们定亲,把我当什么了呢?祖母可是曾经说过的,她最疼的是我,最疼的是我啊!”
林修远有些不耐:“二表妹,你想太多了。”
赵令和想起来连日来自己受的委屈,忽然指着身后的河说道:“你信不信我跳下去?我就不信你不会救我!若我跳下去,你救了我便只能娶我!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愿意与你两情相悦,你去与舅姥姥说一声,你想娶的人是我好不好?我嫁给你好不好?”
听到赵令和这样低三下四毫无逻辑的威胁,令言忽然笑出声来。
赵令和转头一看,竟然是赵令言在看自己的笑话,她瞬间呆住,接下来哭得更凶,觉得自己脸上没有一丝光了,颤颤巍巍地往身后的河里就跳了下去!
林修远跟令言都完全没料到赵令和会跳下去,这会儿看花灯的人极多,令言吓得赶紧叫人,林修远已经跳下去了,结果他跳得晚了一步,桥上一个男子也跳了下去,直接把赵令和救了上来。
年轻姑娘浑身湿漉漉,被一个男子抱着上了岸,一大群人都瞧见了。
第二日赵令和醒来就被罚跪了,赵老太太气得手都在抖。
“你好大的胆子!”赵老太太知道了是赵令和自己跳的河,真是气得肝儿都在疼。
赵令和看了看令言,她不知道令言说了多少实情,也不知道昨晚令言看了多少,听了多少。
赵老太太咳了几声,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做出这种事情,身子也被人摸了看了,也只能嫁了!我已经让人打听了,救你的人是钦天监监正胡大人家的儿子胡天,胡天早年丧妻,人家已经求到了侯府,说愿意求娶你为继室,你等着嫁人吧!”
赵令和瘫在地上,钦天监监正不过是个五品官员,在当朝且十分不受重视,胡天更是她闻所未闻之人,想必胡家也是十分潦倒,她如何能嫁?
“祖母,和儿不能嫁,不能嫁的!若是和儿嫁了这样的人家,这辈子就毁了!侯府也会蒙羞啊!”赵令和哭得满头是汗。
她哭着说起小时候:“祖母总说等和儿长大了,一定为和儿寻一门好亲事,难道这就是祖母给和儿寻的好亲事么?姨娘去了,和儿没有人疼,祖母也不要和儿了!”
赵老太太眼睛也有些红了:“你要我如何疼你!你自己为着赌气便往河里跳!如今谁还敢娶你?”
赵令和绝食好几日,但外头流言纷纷,都在等着看笑话,胡家的人已经派人上门提亲,这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赵令言也有些不忍心了,若是那日赵令和没有背地里说那么难听的话,或许她也不会对祖母全盘拖出自己所看到的东西。
可见赵令和如此伤心,赵令言便同祖母说道:“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家?若是个不好的人家,还是不要让二妹妹嫁过去了,她若是过得不好,咱们也跟着伤心。”
老太太凝眸瞧着她,定定地说道:“胡天的确早年丧妻,但他为人端正,否则也不会那么冷的天跳下去救令和,胡家家底的确不够殷实,但跟寻常人家比起来也算是很好了,胡大人为官清正,家风良好,令和这脾性嫁过去只会过得舒坦,只怕她一心求富贵,反倒让自己的日子一塌糊涂。”
其实过日子钱财有时候并没有那么重要,令言深深知道这个道理,她忽然问道:“祖母,那您为何非得让我嫁去门第富庶的人家呢?”
她看得出来,在为自己选择夫婿这一事情上,祖母是铁了心要为她找一个家底雄厚的。
老太太轻叹一声,看着令言不解的眉眼,想着也真是缘分,自己偏爱了令和那么多年,可到头来却发现令言是个最受喜爱的孩子。
“你跟她不同,她爱争抢,若是去了富贵窝里反倒过不上好日子,倒是你,祖母不放心你。”赵老太太说出了心底的话。
令言漠然无声,赵老太太又加了一句:“修远这孩子是个好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令言不敢反驳,怕惹了老太太不高兴,但也没有说什么赞同的话,她不想嫁。
赵令和的亲事办得很仓促,她越是闹,赵侯爷就越是生气,亲事是赵夫人跟王氏一手操办的,办得也算是风光,一月底定了亲,二月初就把赵令和送出了门。
王氏用公中的银子给她打点了嫁妆,老太太另外添了一份,也算是很丰厚了。
她短短二十天左右的时间,瘦脱了形。
所幸赵令和嫁过去之后,婆婆与相公都是极好相处之人,待她十分和气,但瞧着胡家一大家子住在一起的院子,再想想自己在侯府时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住一所的院子,还是久久不能适应。
回门那天赵令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趁着没人,眼神恶毒地瞧着令言。
“你以为我嫁出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吗?林修远不会娶你的,就算娶了你,你也终究过不上好日子,像你这种烂了心肝的人,永远都过不上好日子!”
她漂亮的脸蛋有些狰狞,令言很淡定:“是不是好日子,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赵令和嫁了出去,侯府安宁了几日,接下来就是会试了。
会试考三场,每场三日,第一场则是于二月初九开始。
赵明宽成了家中的核心人物,赵夫人这种不大关心儿子学业的人也亲自上门关心了好几次,叮嘱他一定要放平心态,争取考个前三甲,光宗耀祖。
其实按照赵明宽的水平,考前三甲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但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定的,因此侯府人人也都十分期待。
近来京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会试,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也轰动京城,那便是七皇子要成亲了。
他要娶的是北萧公主,公主在二月初一时便已经入镜京,定的是二月初七的成亲日子。
要说这个北萧公主,七皇子其实并不喜欢,只是碍于皇帝和太后的命令,以及陆吟朝跟他交换治水策略时提到过的要求,两下里一考虑,他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娶的是谁了,便答应了娶北萧公主为妻。
但这些日子,七皇子总想起正月的某一天,他去酒馆里喝酒散心,老板给他叫来的两个新歌姬,歌姬身段柔媚,简直想黏在他身上,他一个人喝着闷酒,最后竟然瞧见老板带来了个新的歌姬,醉意熏熏中间这歌姬翩翩起舞,一颦一笑中都好像一个人。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把她压在身下的,只知道醒来时她已经不在了,床上掉下个玉佩。
七皇子鬼使神差地留下了那枚玉佩,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看。
就要大婚了,听闻北萧公主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他心里却莫名焦躁了起来。
二月初六,老太太带着家里众人去给祖先上香,以求祖先保佑赵明宽考得好名次。
从祠堂回去,老太太叹道:“如今只盼明宽取得功名,再娶个好媳妇,至于家里的两个丫头,言儿我已经瞧好了人家,至于语儿,你们也帮着相看,若是有好的,也可以定下来了。”
她对赵令语没有感情,自然不想操心。
令言听到老太太说已经给自己相看好了人家,忍不住心里突突一跳,她捏紧帕子,如今也没有法子,只能等考试尽快结束,到时候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了。
旁边的赵令语脸色有些苍白,这几日她似乎都一直精神不济,令言看了看,没放在心上。
她们感情本身就不好,何况这样尴尬的关系,赵令语根本就视她为死敌。
再过一阵子,自己就可以回陈家了。
令言默默地在想,不知道陈家爹娘如今都怎么样了,若是他们能早些回来,自己就可以早些动手,也好早些回去陈家。
一行人走着走着,老太太跟赵侯爷在前头说这话,忽然,赵令语直接冲了出去,扶着树就呕了起来,大伙儿便都停了下来。
赵夫人首先走过去:“语儿,你这是怎的了?”
赵令语缓缓摇头,玲姨娘因着赵令语跟侯爷关系很不错,因此也十分关心赵令语,轻声说:“老爷,老太太,不如传个大夫来瞧吧。”
丫鬟把赵令语扶到了屋子里,很快大夫来了,那大夫瞧着赵令语的模样,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但那脉象却奇怪得很。
胡旭花白的大夫摸了一会,又有些犹疑地看了看赵令语的脸色,赵令语端坐在那里,目光平静。
老大夫看了好一会,赵夫人都急了:“你会不会瞧呀,语儿到底如何了?”
“这,这……”
赵令语倒是爽快:“你说出来吧,我怎的了?”
老大夫都有些尴尬了,一拱手道:“是,是有喜了……”
“什么?!”老太太正在喝茶,一激动茶盅都翻了。
赵侯爷也是立即喝道:“你胡说什么?!”
赵夫人急得说道:“你这大夫,怎么能胡言乱语!我们语儿尚未出阁,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家,如何会有喜了?”
老大夫急了一头汗,一把拎起药箱子:“要么,侯爷再另请高明。”
赵侯爷知道,这大夫是用惯了的老大夫,另请高明只会更丢人,他瞧了瞧赵令语的脸色,心里已经确定了。
他两步上去,挥手给了赵令语一巴掌!
“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
赵老太太干脆不言声,就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一眼,这东西她看了都觉得碍眼!
赵令言倒是觉得惊奇,赵令语就算再胆大,在这个年代,也不至于能做出这种事情吧?
说不好是要被沉塘的!
果然赵侯爷下一秒就喊道:“来人,把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拉出去丢到井里!”
赵夫人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语儿,这是怎么回事?娘不信,娘不信!”
谁知道赵令言却冷笑一声:“有什么不信的?”
赵夫人惊了:“那混小子是谁?是哪个畜生?我叫你爹去杀了他!”
赵侯爷喊的人已经来了,说着就要把赵令语绑起来,赵令语却喊道:“我看谁敢!我怀的是七皇子的孩子,谁敢动我!”
这下一屋子的人都惊呆了,赵令语其实早就打算好了,二月初七七皇子成亲,那么她就要在二月初六把这件事解决了。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普通的孩子,算是龙脉了,除了七皇子,没有人可以决定这个孩子的生死!
七皇子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喝闷酒,他对自己成亲这事儿一点也不高兴。
来送消息的人只说侯府的小姐出了事情,且这事儿跟七皇子有关,希望他去一趟。
七皇子几乎是立即扔下了酒杯就往侯府前去,一到侯府,他远远地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令言。
她穿着秋香色的褙子,如今天气暖和了些,厚袄子便脱了,只穿了寻常的小薄袄,下身是浅绿色的裙子,坐在那里乖得很。
那一日她似乎也这么乖,只是最后在他身下吟哦之时却诱人无比。
七皇子一进门,所有人就得朝他行礼,赵侯爷忍着屈辱和愤怒问道:“殿下,您明日就要大婚了,却玷污了我府上的姑娘,敢问殿下就不怕这事儿被皇上知道么?”
“侯爷,你这是希望本王如何做呢?”
大婚已经成为即将进行的事实,也改变不了,七皇子看着静坐在那里的令言,心里想着或许自己想想别的法子。
赵侯爷看看赵令语,心中有气,却也不敢对着七皇子发出来。
“我府上正经的小姐,为了七皇子怀上了孩子,此事若是被旁人知道,必定笑掉大牙!这件事,这件事……”
这件事实在不好办,赵侯爷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七皇子却忽然转头看向令言,继而盯着她的肚子:“有了?”
接着,他脸上显现出一种怪异的笑意:“两种法子,一,等着北萧公主自己悔婚回到北萧,我再来迎娶侯府的小姐,二,我愿意娶她为平妻,腹中的孩子生下来便是我王府嫡长子!”
赵侯爷似乎消了些气,见七皇子态度也不错,便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再商议一番。”
他说完看向赵令语:“语儿,你自己觉得呢?”
赵令语万万没有想到七皇子对自己如此重视,她有些惊喜,但还是尽量克制着:“语儿愿意听从爹爹和七皇子安排。”
七皇子却忽然问道:“是你?”
他这一瞬间才明白,自己看错了,那日的人并非是赵令言,而是赵令语。
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即明白了自己是被人暗算了。
他一步步走到赵令语面前:“那日是你陪着本王?你有了本王的孩子?”
赵令语点头,七皇子冷笑一身:“好,既然你这么喜欢本王,那本王便成全你。”
第二日,侯府门口出现一顶小轿,说是来接赵令语的,侯爷问道:“怎么会是这样一顶小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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