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宝的七十年代 第55章

作者:女王不在家 标签: 穿越重生

  兄弟们和自己分家,也在顾卫东的盘算内。

  刘桂枝咿呀呀了几声,她想说,分家了,住哪儿?盖房子得要很多土坯啊,家里现在有那么过土坯吗?

  再说分家了……就得自己过日子了啊?

  刘桂枝大家伙过日子过久了,平时什么事都没大主张,凡事都是听婆婆的,突然听到自己男人要单出去过,心里没依没靠的。

  顾卫东:“入了夏,趁着农忙还没开始的时候,咱就得慢慢地攒土坯子,我没事就过去那边宅基地去自己脱土坯子,攒多了,再请几个社员帮忙一起盖,也就两三天的功夫。”

  盖房子的材料无非是泥灰,土坯子,茅草,最值钱的就是大梁,不过好在顾家以前养过树,屋后头四棵大树都不错,现成的当大梁的料子,正好兄弟四个,一人一个大梁。

  刘桂枝彻底没声了。

  她突然觉得,用不了多久,她这头顶上的天就要变了。

第61章 顾卫东的理想2

  这一天,苗秀菊把这些日子积攒的鸡蛋给腌了。

  在农村, 每家院子里都有一个咸菜缸, 咸菜缸里常年有萝卜洋姜之类的泡在盐水里腌着, 平时家里吃饭的时候直接捡出来一块切成丝, 那就是下饭的咸菜了,连菜都省了。

  农村人,农忙的时候不用吃菜,就着咸菜就能吃干粮,不用花钱又能下饭。

  至于腌咸鸡蛋, 那就是平时难以企及的奢侈品了。

  鸡蛋那是可以攒着拿到集市上换粮食换粮票甚至换钱的,谁舍得腌来吃?

  平时苗秀菊也不舍得,但是这次她竟然舍得了。

  她挑了二十一个鸡蛋, 正好一人一个, 洗干净了晾干, 放在了腌咸菜缸里腌着。

  腌了那么七八天拿出来,蒸熟了, 剥开来,里面的蛋黄都往外流油, 金黄色的浓郁鸡蛋油, 看得人流口水。

  这才叫香, 真香。

  沈红英看着这腌咸鸡蛋,都看直眼了, 一边咽口水一边说:“娘,咋这么舍得, 二十多个鸡蛋呢,这拿去换高粱得换不少呢,就这样都给腌了?咱自己吃?”

  平时抠嗦习惯了,看到这么多蛋分给一家子吃,沈红英觉得自己不配,哪能这么吃,那不是造孽吗?

  苗秀菊在那里叨叨:“福宝和胜天秀妮她们去山上捡的虫子,拿回来喂鸡,鸡长得好,最近攒的鸡蛋黄里都淌油,我琢磨着这么好的鸡蛋,白白便宜了别人,还不如自己吃了补身子。”

  她一边揭开笨重的木头锅盖,拿勺子在锅里搅和了搅和,一边说:“咱们庄稼人一年到头的没个清闲日子,除了过年时候,啥时候吃过好东西?自己喂鸡,连个鸡蛋都不舍得吃,这过得叫什么日子啊?我现在也想开了,反正也饿不死,有吃的就紧着自己吃,想那么远干嘛!”

  沈红英都听呆了,这,这像是她娘说的话吗?平时,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刘招娣更是傻眼,娘该不会是得癔症了吧,怎么跟变了一个人?

  苗秀菊冷冷一笑,却突然来了一句:“抠抠嗦嗦一辈子没享过一天的福,生了四个儿子辛辛苦苦拉拔大,孩子大了,我老了,一个个都惦记着怎么从我手里挖钱。”

  说着,她长叹一口气:“我再抠嗦,能攒几块钱?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趁早享受了呢。至于你们,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反正你们也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

  底下几个媳妇,一时无言。

  娘,娘说这话啥意思?

  她们想想,难道说自己做完私底下嘀咕的事被娘听到了?

  可,可也不像啊……

  就在这种忐忑中,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了,一人一个咸鸡蛋,分到各自手里,自己留着慢慢吃。没办法,家里人多,孩子也多,不这么分肯定有人吃得快有人吃得慢最后为了一口鸡蛋吵架,只能先分好了,到时候谁也别惦记谁碗里的饭。

  家人孩子们被分了一个咸鸡蛋,可以自己留着慢慢地节省吃,自然一个个都兴奋异常,像牛蛋跃进这种男孩子平时大大咧咧习惯了,当场就剥开鸡蛋,用筷子轻轻蘸着吃,果然那蛋黄一戳都是流油的,黄澄澄的油浓郁香美,用棒子面窝窝头一沾,窝窝头也染上了一层黄油汁,啃一口真是满嘴香。

  这可是腌鸡蛋啊,用虫子喂大的鸡下蛋后蛋黄里都是营养,金黄的蛋黄往外淌油,真好吃。

  孩子们吃得欢,几个大人却面面相觑。

  一人一个咸鸡蛋,这是怎么个吃法?日子不过了吗?

  咸鸡蛋好吃他们知道,但是日子得过啊,几个儿子茫然地望着苗秀菊,几个媳妇心里各自揣着疑惑,偷偷地瞥向苗秀菊。

  苗秀菊在分了鸡蛋后,望着自己这群儿孙媳妇的:“趁着还没到夏天收麦子的忙季,你们兄弟几个最近也不用编草筐草席的了,都没事给我拉土做土坯子去,我已经和有福说过了,生产大队里几个土坯模子先借给咱家用,你们没事都去脱土坯子,慢慢攒着,等攒够了就盖房子,你们每人盖一处,老院子留给我们老两口住,你们自己搬出去,各过各的日子。”

  这话一出,一家子儿孙媳妇全都呆了。

  顾卫国顾卫民顾卫军心里之前未尝不是有这个想法,觉得老四太胡闹,如果他这么胡闹这日子没法过,又想着孩子大了以后早晚是个麻烦,总得分家的。

  但是想法归想法,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们孝顺,老实,就是农村的憨厚汉子,他们知道自己爹娘不容易,爹娘还在,自己闹着要分家,这像什么话?

  是以心里打着小九九,但是当苗秀菊说出来后,这个事对他们来说还是犹如晴天霹雳。

  顾卫国作为老大,吓懵了:“娘,娘,怎么好好的要说分家啊?”

  顾卫民:“娘,你们二老在,咱分家不是让人笑话?”

  顾卫军:“娘,这到底是怎么了?是招娣说了什么话让娘不高兴?”

  刘招娣:“……”

  怎么同样是说事,自己男人非把自己给牵扯上???

  顾卫东没说话,他知道分家是必然的,兄弟都娶了媳妇,媳妇各有自己的心思,有时候力气就没法往一处用,再说孩子都大了,哪能不分家?

  分家是痛,早晚都得痛,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顾卫东低下了头,没吭声,沉默地等待着家里这场风暴的来临。

  苗秀菊轻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男人:“老头子,你说两句吧。”

  顾大勇原本是闷声低着头的,突然听到自己媳妇叫自己说,抬起头来,看看这一圈睁眼望着自己的儿子媳妇,想了半天,憋出一句来:“听你娘的。”

  ……

  几个儿子一呆,又忙看向自己娘。

  “你们不说话,那就是没意见了?没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口子都好好商量商量,看看咱家这家怎么分,我也听听你们的意思。”

  不说话就是没意见?

  几个儿子连忙说:“娘,不行,不能分家啊!”

  几个媳妇听了,忙去揪自己男人的衣角。

  这分家……还不知道怎么分呢,得先听听,再看看要不要分,别这么着急反对啊!

  苗秀菊当然看到了几个媳妇手底下的小动作。

  哎,儿子当然是好儿子,可儿子娶了媳妇哪!

  媳妇虽然各有一些小毛病,但也说不上坏媳妇,只是孩子大了,一起过着总是不舒心,还不如各过自己的日子。

  她只当没看到,抬了抬手,是以他们不必说话:“别说了,吃饭,吃饭,等吃完了,你们先和媳妇商量,之后咱再细说这分家的事。”

  穷家败业的,无非就是那点东西,几只鸡一头猪,再加这小破屋子,以及一些存粮,要说分家哪那么容易,四个儿子各自的锅碗瓢盆房子什么的,这都不是轻易挪腾出来的。

  所以说分家得一步步来,慢慢商量着添补。

  于是大家伙低下头吃饭,不再说什么了,小孩子倒是不操心什么,分家不分家的他们不懂,但是咸鸡蛋他们懂,吃得欢。

  几个大人却是心事重重。

  等到吃完饭,男人们蹲旁边琢磨事,媳妇们跟着苗秀菊刷碗洗锅,洗完锅再剁菜喂鸡喂猪的忙活。

  福宝的脑袋还没到操心分家的事,那对她来说还很遥远,她也不懂一家子分家后就各过各的日子,不会有这么多的哥哥姐姐一起玩儿了。

  她现在脑子里都是想着那个咸鸡蛋。

  一般庄户人家吃咸鸡蛋可不是一人分一个,那是一家子吃一个,每个人用筷子沾一些到自己碗里尝一点味,一个咸鸡蛋吃到最后都是用筷子蘸后的密密麻麻小痕迹。

  抠搜习惯了,面对一整个咸鸡蛋,福宝当然不舍得一下子吃了。

  再说这个是咸的,一口气吃了还不齁死?

  福宝吃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磕开一点点皮,吃了最外面的咸蛋清尝尝味,至于里面流油的蛋黄,她都没剥开看呢。

  她用小手绢包起来只破了一点小口子的咸鸡蛋,然后装在自己的小竹筐里,之后便要出去割猪草了。

  顾胜天正在那里和几个哥哥玩弹弓呢,见福宝要出门,自己嚷着也要去。

  福宝很乖很乖地说:“胜天哥哥,你在家玩吧,我先去割猪草,一会就回来。”

  顾胜天纠结了下,看看哥哥刚造出的弹弓,真好玩,他决定要弹弓不要妹妹,让妹妹自己去割猪草吧!

  福宝背着小竹筐,欢快地走出顾家门。

  她当然不只是因为体贴顾胜天才这么说,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之前的粽子她没法给定坤哥哥吃,今天的咸鸡蛋,她一定要留给定坤哥哥。

  只有乡下的鸡喂了山里的虫子,下了鸡蛋才是那种蛋黄流油的,听说城里的不会这样。

  定坤哥哥一定没吃过蛋黄流鸡蛋油的鸡蛋,她要让他尝尝。

  ——

  福宝背着小竹筐一路穿过街道,见到个老的就叫奶奶,见到个年轻的就叫大娘,没结婚的姑娘直接一口一个姐姐,稚生生的小奶音,清甜的笑,软糯的小脸蛋,让人一看就喜欢,福宝走这一路,就被人夸了一路。

  谁知道她刚来到了知青点,她就见到不远处一个小小的人影,仿佛就在知青点外面徘徊。

  她仔细看了看,认出来这是生银。

  生银怎么跑知青点外头来了,她也找人?她要找谁?

  正想着,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看她干什么?”

  这声音低沉温和,福宝猛地转头一看,果然是萧定坤,当下惊喜连连,一把拉住萧定坤的大手:“定坤哥哥,真巧,我就是过来找你的,正愁怎么找你,你怎么就出来了!”

  萧定坤看着她眉开眼笑的小模样,挑眉,没说话。

  福宝拉着萧定坤的手,突然想起了生银,回头看过去,只见生银还在那里探头探脑的,忙牵着萧定坤往南边河堤跑:“定坤哥哥,咱躲远点。”

  萧定坤皱眉:“怎么,你还要躲着她?”

  福宝小叹气:“我不喜欢她。”

  萧定坤望着福宝,他猜着以前在聂老三家,这个叫生银的小姑娘应该是欺负过福宝,这么一想,他再望向那小姑娘,眸子里就泛了不喜。

  早知道那天再给她吃点苦头,别人看着这是一个小小姑娘,但是在他眼里,可不是这样。

  只是她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白玉石,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