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最后几个字,带着冷冽的血腥气。
便是谢云曦,听在耳中也觉暗暗心惊。
赵嬷嬷却是一脸理所当然。
李太后性情严苛手腕凌厉,每年慈宁宫里总要抬出几个被打死的宫女内侍。永宁郡主在宫中数年,被李太后抚育长大,行事和李太后颇为肖似。
前几日郡主对谢明曦稍作容忍,是不想弹压过度,免得谢明曦一个冲动,做出不当的举动。倒让谢明曦愈发放肆起来。
对一个庶女,根本不必这般顾忌纵容。
丁姨娘母子命运俱在郡主掌握中,区区一个谢明曦,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谢明曦果然略一垂头:“女儿谨遵母亲之命。”
永宁郡主心头汹涌的怒火,总算稍稍平息:“这几日好好温习四书五经,练笔写文章。点翠每日都会去一趟,将你所写的文章带来给我过目。”
谢明曦又应了一声是。
永宁郡主心气又平缓一些,目光又落在一脸看好戏的谢云曦身上:“云娘!你这些日子,也别四处乱跑了。在云水阁里安生待着,每日读书练字。”
谢云曦:“……”
让谢明曦禁足也就罢了!为什么她也要随之禁足?
谢云曦万分不愿,娇嗔地喊了一声母亲。
永宁郡主目光冷冷一瞥。
谢云曦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
不必早起去荣和堂请安。每日读书练字写文章,一日三餐俱是叶秋娘精心所做的美味,还有两顿点心和新鲜瓜果。
禁足的日子,谢明曦过得惬意悠然。
每日晚上,谢钧都会亲自来看她一回。
在谢钧看来,温顺听话的谢明曦绝无胆量招惹盛锦月。定是任性骄纵的谢云曦颠倒是非黑白!
只是,永宁郡主已下了禁足令。他也不便为了这等小事和永宁郡主起争执。只能每晚都来探望,顺便言语安抚几句。
“明娘,明日就是莲池书院的入学考试了。你不必紧张!”谢钧笑道:“以你的天资,此次必能考中。”
语气中露出一丝骄傲。
三个儿女中,唯有谢明曦遗传了他的读书天分。便是五十取一,也难不倒谢明曦。
谢明曦笑着嗯了一声。
谢钧又遗憾地叹了口气:“听闻今年李阁老的孙女李湘如也要考莲池书院。你想夺得头名,殊为不易。若等上一年,明岁必是第一。”
可惜,永宁郡主坚持让谢明曦今年便去考莲池书院。
谢明曦抬起头,眼眸明亮如水:“父亲,你觉得二姐能考上吗?”
谢钧下意识地摇头:“绝无可能。”
谢云曦天资如何,没人比谢钧更清楚。
莲池书院若录取百人,或许还有机会。偏偏每年只有十个名额……谢云曦怎么可能考中?
谢明曦若有所指地说道:“母亲倒是很有把握。”
谢钧反射性地点点头。
然后,心里涌起些许异样的感觉。
是啊!谢云曦天资平平,永宁郡主不可能不清楚。为何她这般有把握谢云曦能考取莲池书院?
还有,永宁郡主为何坚持今年便让谢明曦报名考试?
丁姨娘的眼泪,谢明曦这些日子的异样,永宁郡主出乎意料的容忍……
一个略显荒唐的念头,飞快地闪过脑海。
谢钧微微变了脸色。
……
谢钧没有说话,谢明曦也未张口。
过了半晌,谢钧才低声问道:“明娘,你告诉我。明日考试,是否别有内情?”
谢明曦静静地看着谢钧,不答反问:“以父亲之睿智,难道还猜不出来?”
谢钧:“……”
谢钧面色彻底变了!
永宁郡主竟打着这等卑劣的主意!
她怎么敢!
“母亲以兄长的亲事前程相逼,姨娘跪地相求,我不得不应。”
谢明曦目中露出浓浓的哀色:“女儿本不欲告诉父亲,免得父亲为女儿出头,和母亲争执吵闹。只是,父亲这般关心我,女儿心中感动,不想也不愿隐瞒。”
谢钧被谢明曦哀伤又孺慕的眼神打动,不假思索地说道:“我这就去见郡主,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谢明曦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含泪道:“父亲还是别去了。母亲执意如此,只怕听不进父亲的话。若因女儿之故,令父亲和母亲离心,便是女儿不孝了。”
谢明曦的“孝顺懂事”,令谢钧心中涌起身为父亲的尊严和责任感。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你不必管,我这便去找她。”
然后,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谢钧身影消失在眼前。
谢明曦面上哀色尽去,化为了然的笑意。
谢钧绝不会真的为她和永宁郡主反目。
她只是给了他一个充足的理由,和永宁郡主翻脸争吵罢了。
……
第32章 翻脸
谢钧满面愠色,怒气冲冲地进了荣和堂。
丫鬟们心中暗暗奇怪。谢郡马平日温柔好脾气,今晚为何满面怒容?
守在寝室外的瑶碧一脸为难地拦下了谢钧:“请郡马留步。郡主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
谢钧冷冷呵斥:“给我让开!”
瑶碧哪里敢让。
永宁郡主的脾气,她这个贴身丫鬟最是清楚。今晚若由着谢钧闯进去,永宁郡主必会动怒。她也会跟着遭殃。
两相比较,宁愿触怒谢钧!
“郡马请息怒。”瑶碧满面陪笑,目中露出一丝央求:“郡主真的歇下了。奴婢求求郡马,不要在此吵闹。否则,郡主必会迁怒于奴婢……”
水灵灵的杏目中,已闪出点点水光。
她虽无名分,却已伺候谢钧枕席几年。便是看在同床共枕的情分上,谢钧也该饶过她这一回吧……
啪地一声脆响!
瑶碧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五指印记!
瑶碧脸上一阵火辣刺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翻脸无情的俊美男子!
“滚!”盛怒之下的谢钧毫无惜香怜玉的心情,薄唇吐出的话语如冰冻一般:“区区一个贱婢,竟也敢拦着我!立刻让开!”
瑶碧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和自哀。
在主子们眼中,她和点翠到底算什么?
奴婢?微不足道的玩物?
心情好时调笑几句,哄上一哄。一旦动怒,她们两人便首当其冲,成了出气筒。无人相怜!
瑶碧用力眨眨眼,将眼中的水珠生生逼回去。没等张口,满心不耐的谢钧已伸腿踹了她一脚。
瑶碧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膝盖一阵剧痛。
再看谢钧,再次伸腿,用力踹门。
咚!
一声巨响,门开了。
……
安静的夜晚,如此闹腾,动静着实不小。
荣和堂里的丫鬟们却无人敢来张望。
谢钧阴沉着脸闯进寝室,俊目一扫,便见层层轻纱遮掩住的床榻上,一个女子慌张起身整理衣襟。露出的一截胸脯白嫩的刺目。
正是点翠!
永宁郡主衣衫还算整齐,此时却也格外恼怒,冷艳的脸孔被寒意笼罩,毫不客气地张口怒骂:“谢钧!你今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到我的寝室里来胡闹!”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是另外一回事。
因谢明曦而起的怒意,骤然混合进另一桩积年恩怨。心底压抑数年的不甘愤恨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谢钧冷笑连连,言语尖锐刺耳:“郡主此言实在可笑。你我是夫妻,理当同床共枕。我进寝室理所应当,怎么倒成了胡闹!”
“郡主若不愿成亲,当年何必主动下嫁!”
点翠满心惶惶地躲在床角,下榻不是,留在榻上也不是。
永宁郡主目如寒霜,声音冰冷入骨:“谢钧!你想自取其辱,我便成全你。”
“若不是你出身寒门,在京城朝堂俱无根基,我身为堂堂淮南王府郡主,岂会看中你?你真以为自己生得如潘安再世,能迷倒天底下所有女子吗?”
“为了做郡马,你逼着怀了身孕的未婚妻为妾室进门,简直是厚颜无耻之极!”
“我盛永宁便是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中你这等背信弃义的负心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