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恰日明之
“不是,”焕娘生怕黑影误会她和裴宜乐又旧情复燃,连忙摆摆手道,“我没有和他去干别的事......他非要拉着我去见个人,结果人没见到,我自己的屋子却闹了鬼。”
黑影定定地看着她,直把焕娘盯得脸颊发热,只听他轻笑了一声,道:“你急着解释做什么。”
“我......不是......我......”焕娘生平第一次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不想别人误会我。”
黑影又喝了一口酒,饶有兴致地说:“我没有说你和他出去干什么了。”
“你......”焕娘一时语塞。
“我也不想别人误会我。”
午后的斜阳照射在窗棂上,有几缕金丝透过薄如蝉翼的窗纱,焕娘一只手臂搭靠在桌面上,人斜斜地倚着,阳光将她半个身子勾勒得窈窕又温柔。
焕娘自然是感受得出此时的暧昧的,但是这种暧昧来得太过于突然,她丝毫没有防备。
她想过要嫁人,却没有想过这么快,也没有想过要嫁眼前这个人。
就想偷吃蜜糖的小孩子一样,焕娘只用手指尖沾了蜜糖稍稍尝了一下,就立刻害怕地盖住了蜜糖盖子。
黑影的面罩被他随意放在桌旁,焕娘带起了属于自己的“面罩”。
韦氏教过她很多种笑,她能够想也不想就从记忆中找出此时此刻最合适的一种笑容,然后不着痕迹地将它显现在脸上。
焕娘笑着起了身,道:“我去问问碧儿晚上吃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是温柔的,就像三月的春风那样和煦,黑影却从她的嫣然笑靥中看出了分寸与疏离。
黑影看着她走向门口,在她那如削葱似的手指即将要触摸到屋门之际,黑影终于从她背后抱住了她。
焕娘没有黑影预料中的惊讶,她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仿佛只是站在原地而已。
“你放手。”焕娘轻轻地挣扎了一下。
背后那双手将她困得愈发紧。
“跟我走。”
“你喝多了,小心被人看见。”
“你怕吗?”黑影贴在焕娘的耳边轻轻说,“我不怕。”
“黑影,”焕娘叹了口气,“你放开我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黑影依旧不依不饶:“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回去的时候?”
焕娘沉默不语,黑影怕她真的恼了,只好放开了她。
“黑影,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焕娘没有转过身来对着他说话,“有些事情,我不想再重新经历一遍。”
说完不等黑影回答,焕娘就打开门出去了。
黑影终究没有告诉焕娘他的名字。
焕娘自嘲地笑了笑,步伐依旧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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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娘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李敬山了,没想到很快李敬山又来找她了,不同的是这回是偷偷摸摸的。
她突然想起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这句话,裴宜乐最近也总爱偷偷摸摸来找她。
李敬山到底比裴宜乐要体面一些,裴宜乐爬墙走窗子,李敬山是趁着大门还没关上,偷偷溜进来的——李府是他的家,他自然比裴宜乐要熟门熟路。
其实焕娘很不喜欢裴宜乐和李敬山这种行为,裴宜乐也就算了,左右两个人熟得不能再熟,到如今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和闲情逸致了,但是李敬山明明知道自己家里规矩大李老夫人又极为严苛,更重要的是裴宜乐应该没有和李敬山说过两人之间那点子事,所以她金焕娘的形象暂时还是清白的,李敬山当她一个客居于李家的姑娘家是什么?还能在李老夫人教训过她之后继续来找。
李敬山见了焕娘又是嬉皮笑脸好一阵嘘寒问暖,听得焕娘发自内心地觉得油腻。
说了半响之后,李敬山终于切入了正题,不过倒是出乎焕娘所料,他这回是为了自己的妹妹李应鸾来的。
“妹妹怕母亲更加忧愁,也不敢提起这事。”提到妹妹的委屈,李敬山一双含水桃花眼竟有些泛红,“金姑娘可有什么法子能使我妹妹得偿所愿。”
焕娘不知道该说李敬山天真好还是直白好,他是为了李应鸾的婚事来的。
沈氏上回没有对焕娘细说的话,李敬山对她和盘托出。
焕娘不敢想象李老夫人和沈氏听到李敬山把家中未出阁女儿的嫁娶之事向一个外人说出时的表情。
这事说到底还是裴宜乐惹出来的,谁让他没事为了盯着她专门跑来了李家。
于是在李应鸾见到他为数不多的几眼中,李应鸾也瞧上了他。
焕娘先时从沈氏的话语之中也有些猜到李老夫人看中的应该是裴宜乐,毕竟上辈子李赤鸾也是顺利地嫁给了他。
她原本只以为沈氏也同样为女儿属意着裴宜乐,却苦于李老夫人不中意四孙女,没想到李应鸾自己也对他有几分意思。
焕娘一边听李敬山说话一边苦思冥想,她和裴宜乐实在太熟了,熟到她看不出裴宜乐有什么吸引人的优点。
大概只是家世好皮相好又略有些才吧。
想到此处焕娘自己先笑了,其实这些就足够让她们满意了。
李敬山冷不丁听焕娘轻笑了出声,不由吓了一跳,接着问道:“金姑娘怎么笑了?”
“没什么。”焕娘脸上依旧含着笑,“只是我想,裴公子既然是大爷的好友,为何大爷不直接与他去说,反而来找我?”
“这......”李敬山犹豫了一下,很快便道,“我早已试探过他的意思,可是仿佛他还是更喜欢我三妹妹。”
接着又有些愤愤道:“他也只见过我妹妹两三面而已,至于三妹妹,他连面都没见过,为何反倒喜欢她去了?”
自然是因为他们已做了一世的夫妻,焕娘心想。
她也不理会李敬山所说,反而问道:“那大夫人是什么意思?”
“母亲倒不知道妹妹心中所想。”李敬山连忙道,“只是她也同样想为妹妹争取一二,然而我祖母那里......”
李敬山说到此处停下,毕竟在外人面前不能言长辈之过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大爷,”焕娘微微正色道,“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实在不好过多插嘴的。”
“这你不用担心。”李敬山略压低了声音,“只要我妹妹开心,我们谢金姑娘还来不及。”
焕娘摇了摇头,道:“姻缘本是天定,强求不来的。还有,大爷了解裴公子吗?”
李敬山听出了焕娘言语中的拒绝之意,有些遗憾,然而还是回答道:“我与他多少年的朋友,自是知道他的。”
“那又了解多少呢?”焕娘又问。
李敬山看向焕娘的目光中带着狐疑,他含含糊糊地说:“我们......一向是那样玩的。”
李敬山较之裴宜乐要更加行事无度,甚至常常流连秦楼楚馆,在他眼里,有些事根本就不叫事,所以妹妹看上了裴宜乐他自然是赞成的。
平心而论,焕娘对李应鸾的印象不错,她实在不愿意看到她掉入裴宜乐这个坑。
焕娘知道要让李敬山意识到裴宜乐不是李应鸾的良人是件很有难度的事,但是她还是想拉一把李应鸾,虽然目前看来李应鸾嫁给裴宜乐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女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对自己一心一意的。”焕娘给李敬山倒了杯茶,缓缓道,“可是男子除了娶妻还要纳妾,甚至与其他女人生儿育女。”
李敬山听到这里有些不以为然,他看了看面前的焕娘,其实他就存着日后纳她为妾的心思。
“我们这样的人家,不纳妾才是怪事。”李敬山笑道,“我妹妹自幼秉承庭训,若嫁得如意郎君,日后自然是夫唱妇随,贤淑大方。”
“若是夫婿未婚时房中便多有姨娘通房,甚至......甚至奸生子,那这些过了门的正室又该当如何?”焕娘忍不住还是道。
李敬山显然被焕娘问懵了,他这回想了好一阵子才道:“裴宜乐他没有妾侍通房,康国公府不许他正房还没进门就胡来的。至于奸生子,他万万不敢的!”
第32章
焕娘听后轻笑出声,李敬山一时又看痴了。
她连忙道:“我没有说裴公子,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看来她和裴宜乐的事情,裴宜乐对外瞒得还真是密不透风,连他的狐朋狗友之一都不知道。
李敬山重重地叹了口气,又道:“还是请金姑娘尽力想想办法吧,我只有这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只要她好,我多少钱财都花得。”
焕娘见他还不肯放弃,只好道:“那我再想想办法,大爷还是请先回去吧。”
听她的语气是松了口,李敬山自然是千恩万谢,仿佛事情已经成了,自己的妹妹明日就要嫁去康国公府了。
焕娘开了门送客,见李敬山不仅带了两个小厮,还带了一个颇有些健壮的年轻家丁,这家丁她似是在哪里见过,面熟得很,可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李家家仆众多,或许是在哪里见过也未可知。
焕娘倒是随口问了一句:“大爷怎的带了这么多人来?”
李敬山“嘿嘿”笑了一声,才无奈道:“家里出了这么些事,即便我不信鬼神也要小心着点,带着人放心些。”
说罢又看了看竹心院,回头对焕娘道:“金姑娘平日里也要多多小心,进出定要带着人才是。”
焕娘笑着应了,又让碧儿送李敬山到院门口,自己则站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直到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李敬山回去之后又为妹妹叹了一回气,还没等屁股坐热,裴宜乐就来找他了。
看他的样子皱着眉头仿佛有些不高兴,见到他还未说话就先咳了几声。
裴宜乐不来找李敬山,李敬山也是要去找他的,李应鸾的事他还想再争取一下,两人是多年的好友,他回安平前总是厮混在一起,总要给他几分面子。
裴宜乐咳完便道:“我看你这几日带着的那个人很不顺眼,你别再让他过来了。”
李敬山愣了愣,又问道:“你说谁?我的几个小厮你不都是见过好多次的吗?”
“谁说你的小厮了?”裴宜乐颇为难得地自嘲一笑,“这会儿正在门口站着的那个。”
李敬山这才恍然大悟,然而他还是“哦”了半天才想起那人的名字:“你说那个......好像是叫阿桦来着……这不是家里不太平我才叫了他过来我这里的。”
“你换个人。”裴宜乐斩钉截铁道,“我不想看见他。”
李敬山疑惑了,继而又表现出了匪夷所思与一言难尽,好在他和裴宜乐胡闹惯了,直接道:“你......你该不会是突然转了性子,不然怎么会对个男的那么在意?罢了,我这就去换个清秀些的来。”
还未等他说完,裴宜乐的手指就弹上了李敬山的额头:“你成日都在想些什么?叫你换你就换,哪来那么多话。”
李敬山在这种小事上面自然是对他有求必应的,立刻答应了。
裴宜乐倒是还有个很难说出口的问题,但是既然已经提起了这人,不如一道问了。
“这个叫阿桦的是怎么来你家的?”裴宜乐问,这个问题他想了几天,若这个人是李家的家生子,甚至一直在安平,又要如何与在京城的焕娘勾搭上,且这里正是李赤鸾的家,即便他再相信李赤鸾,也由不得他不多想。
李敬山答得到出乎裴宜乐意料的快:“他倒是外头来的,那回祖父告老还乡要从京城回安平,事物繁杂便先从外面或买或雇了一批人来。这些人当时还是我去挑的,阿桦这样的看着强健些,便先让他们运送大件的物什回安平。”
这么看来这个阿桦原先倒真是在京城的,裴宜乐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又问道:“你记得起他大概是什么时候离开京城的吗?”
李敬山彻底疑惑了,喃喃道:“你问得那么清楚做什么?难不成真的看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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