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又
余慧心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感觉是一个英雄、一个神的登场,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安阳哭着喊了起来:“我的儿呀——”
进来的人瞬间红了眼眶,却忍住没走向安阳,而是跪下向皇后请安。
皇后急道:“快起快起……”
“多谢娘娘。”太和转身便扑进安阳怀中,“阿娘——女儿不孝!”
她走的时候,阿娘还满头黑发,如今快白完了……
“你很好,很好……”安阳抱着她,“回来就好……”
母女俩哭作一团,余慧心本就是感性的人,瞬间看哭。她扭头偷偷抹眼泪,发现大家都在哭,顿时觉得哭也不算丢脸,就大大方方地擦泪了。
过了好久,安阳和太和才停下来。
太和看着站在安阳身边的一众女子,年龄各不相同,却都锦衣金饰、姿容俏丽。
她年轻时也爱美的,现在却万万比不上了,连耳洞都长在一起了。
她看着唯一作少女打扮的裴骊珠,握住对方的手,问安阳:“这是七妹?”
“是,是你七妹。”安阳擦着泪,声音哽咽。
太和再次湿了眼眶,道:“我离京的时候……她还是孩子呢。”
她走了十二年,真真对不起父母。不能在膝前尽孝,反让他们提心吊胆。
“二姐……”裴骊珠莫名地难受。
余慧心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难怪刚刚安阳哭得那么凶,十二年啊……十二年多少人埋骨他乡,裴二能回来就是万幸了。
裴二还认得裴大姐和裴五。裴大姐只是上了岁数,开始老了,几乎没变;裴五长开了许多,但还看得出从前的样子。
裴二认出她们,便知道脸生的是六弟的媳妇,笑道:“六弟娶了个温柔的媳妇呢。”刚刚除了安阳,数她哭得最凶,又哭得极其端庄好看。
安阳噗嗤一笑:“她才不是!你兴许与她合得来,她虽不舞刀弄枪,但也是女中豪杰。”
“哦?”太和来了兴趣,对余慧心道,“那以后我多找你玩。”
“二姐不嫌弃我就好。”余慧心有点小激动。裴二这样的女子,她当然万分钦佩,想与之亲近。
……
裴二因为怀孕,身上的军务暂且卸下。回京之前,她已经做好相夫教子、不再踏足军营的准备,没想到永兴帝会提出让她训练女兵,她倒是蠢蠢欲动。
从军十几年,很多习惯刻在了骨子里,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能继续做从前做的事,当然最好。
不过前头失了两个孩子,她现在以保胎为重,暂且不想那些。和父母十几年没见,她也想多陪陪他们。
她上头没有婆婆,公公和丈夫都是大老粗,生怕照看不好她,很愿意安阳照料她。她倒是有妯娌,可惜之前未见过,毫无感情,归德将军并不放心她们来照顾她。
于是,裴二回京不到一月,就在娘家住了半月。
她刚回来时,旅途劳顿,神态很显疲惫。养了个把月,着上红妆,虽皮肤仍然粗糙泛黑,却神采飞扬,一颦一笑都隐隐透着威仪。站在人群里,虽不是最艳丽,却最能吸引人的目光,且只需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必然身份不凡,不敢造次。
旁人甚至学起她来。
裴二虽换回红妆,但她耳洞长回去了,也就不再穿了,平常便不戴耳坠;又因十几年在军中衣着简便,裙子太长已经不习惯,一不小心就踩到,干脆就将裙子裁短些、将鞋面露出来;衣服偏爱束腰的样式;不披帔帛;扇子上不系扇坠;头饰不要流苏吊坠……
只参加了两次宴会,大家就学上了她的装扮。
裴大姐回娘家时,也穿上了露鞋尖的裙子,头上只戴了两只玉簪和一朵花,帔帛仍然是披着的,但一眼看去,仍比从前简洁许多,她从前是必戴流苏吊坠的。
裴大姐对裴二道:“现今大家都学你,果然轻松,走路做事都方便。”
裴二正和裴七下跳棋,道:“我只是很久没穿戴这些,不习惯身上有东西荡来荡去,暂且简便着罢了。如今被大家一学,等将来我将金钗玉佩戴回来,可别说我。”
“谁敢说你?”
裴二笑道:“大姐是最知道我的,我小时候可比你爱美。如今妆奁里有许多从前的东西,我就怕将来还用,都舍不得分给你们。不过那些耳坠子我是戴不了了,明儿叫人送来,你们分了吧,都是好东西,放着怪可惜的。”
余慧心在一旁指导她下棋,闻言问:“二姐想戴?”
“谁不想戴?看你们漂漂亮亮的,我也不想光秃秃的,只是如今犯不着特意去穿耳洞啦。”
她在军营里是一点女孩子的东西都不要了,但做回女人,又想找找年轻时的样子和感觉,便都想要。
余慧心点点头:“倒也不是没办法。”
“嗯?”裴二马上盯着她,“你又有法子?”
余慧心的所作所为,她可是听了好几遍了,对她的奇思妙想,很是服气。
第134章
“我得先想想。”余慧心尴尬地道。没做出来之前,还是不好说的。
她上辈子见过一种挂在耳朵上的装饰,不用打耳洞,却有不同于戴在耳垂上的美丽。
她拿笔描了几个样子出来,觉得描得不够精细,拿给裴义淳,让他重描。
裴义淳一看,知道她要做首饰,只是不明白这东西是怎么个用法,问了问,心里有了数,照着她60分的画,画了个120分的出来——满分一百分!
余慧心:“……”
看起来是一个东西,又好像不是。
不过,根据他的图样做出来的东西,的确精美。
余慧心试了试,觉得有些挂在耳朵上有点重,又重新设计了一下,挂在耳朵上的同时,可以别在头发上。
拿给裴骊珠和太和,两人都很喜欢。
特别是太和:“挺好,那些耳坠子就不送你们了,我自己拿来改改。”
几天后,耳挂改出来了,恰好裴大姐回来,太和就拿出来让大家挑,还是要送她们每人两件。
裴大姐道:“等五妹来的时候再挑吧?”
“谁知道她几时来?”太和不以为意。自从她回娘家住,裴大姐几乎是每天来一趟,裴五却隔上三五日甚至更久才来,“我今天还要回家去,有一阵不能来,难道要等到那时候?你们先挑吧,我后面再给她。”
裴大姐怕她误会裴五是不与她亲近才不回家来,忍不住替裴五解释:“五妹家中没人帮衬,她一个人管家,难免有走不开的时候。”
“我倒是听说韩少章不怎么规矩?”太和面色严肃。
裴大姐顿了顿,看向余慧心和裴骊珠,二人赶忙摇头——不是我说的!
裴大姐叹气:“夫妻之间难免磕磕绊绊。”
“那倒也是。”太和一叹,很有故事的样子。
余慧心心头一跳,以为她和归德将军有什么不快,却听她话锋一转:“不过男人嘛,他让你不开心,你打他一顿就好了。”
裴大姐、裴骊珠、余慧心:???
太和见她们都一脸震惊,恨铁不成钢地道:“咱们在家当姑娘的时候开开心心,难道嫁了人还要受气?如果过得不如在家的时候,嫁他有何用?所以他给你添堵,要么和离,要么打他!那等死性不改的,都是挨的打太少了!”
裴大姐、裴骊珠、余慧心:她说得好有道理,但打人我们不会啊……
“二姐要打谁?”裴五的声音传来。
余慧心她们坐在亭子里,闻声回头,见她握着团扇从花.径上走来。
春日里百花盛开,时不时有蝴蝶飞过,她没忍不住拿扇子扑了一下,没扑中,露出点失望的神色,接着提起裙子高高兴兴地走进亭子里。
太和道:“不打谁。你来得正好,我做了些首饰,你快挑两件。”
“咦?这是怎么个戴法?”裴五放下扇子,拿起一只看了看,然后看向大家,“是你们耳朵上戴的?”
“嗯。”太和抬手在自己耳朵上摸了摸,“六娘想出来的,与耳坠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裴五闻言,斜眼扫向余慧心:“六娘才华横溢,向来有主意。只是这样的好东西,以前怎么不拿出来?偏等你二姐回来了才拿出来……”
“呃……”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都很怪,余慧心脸上有些不自在,“以前不曾想到。”
太和眯了眯眼,对裴五道:“你是怪我不该回来么?”
“我哪有?”裴五脸色一变。
太和哼了声,不再言语。
裴五也不敢说了,太和曲解人意的杀伤力太大。
气氛顿时冷凝,裴骊珠如坐针毡,裴大姐道:“快晌午了,我们去娘那里吧。别等午饭的时候,还让人来催。”
余慧心作势起身:“我去厨房看看,等下直接去上房找你们。”
“六娘辛苦了,你去吧。”裴大姐温柔微笑。
“应当的。”余慧心笑眯眯地道,又对裴二和裴五说,“二姐、五姐,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太和点头,裴五盯着桌上的耳挂,没吭声。
余慧心转身出了亭子,裴骊珠突然反应过来,起身道:“我和六嫂一起去!”然后追了过去。
待两人走远,裴五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太和看向她:“你做什么?”
“没什么。”裴五收回手,表情讪讪。
太和看她片刻,将首饰盒往她面前一推:“快挑吧。”
裴五浑身不自在,不想挑了。
裴大姐急忙拿了两件摆在她面前,道:“我看这两个你应该会喜欢。”
“嗯,挺好的,就这两个吧。”裴五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对太和道,“谢谢二姐。”
太和忍不住一叹,伸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有些无奈:“你呀你……从小就是这个怪脾气!”说罢起身,往亭子外走去。
裴五拿起耳挂,默默地往耳朵上戴,丫鬟急忙上来帮她。
太和出了亭子,丫鬟要扶她上步辇。
这步辇是皇上赐的,念在她身怀有孕,可以少走路。
因这步辇,濮阳长公主又找永兴帝哭了一回:“你就从不体谅我。安阳年纪大就算了,裴宝珠那丫头算什么?她也配破这例?”
永兴帝暴躁地道:“她身怀六甲,怎么不配了?你要是上前线去杀个人,朕也让你坐!”
然而,太和却不怎么坐,她几乎都是自己走,只在饭后坐一下——吃完饭就走路,总有些胃痛。
她摆摆手:“不坐,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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