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又
“三妹!”余天瑞踩着栏杆跳了下去。
“出人命啦——”船上一阵慌乱,岸上锣鼓喧天。
“三娘!”小船上的人惊慌失措。
余慧心在水里扑腾,冒出头来,看见是裴义淳,后面撑船的自然是捧砚。
她忍不住想,捧砚真可怜,这么冷的天……好瘠薄冷!她打了个颤,往水下沉去。
裴义淳一慌,想往下跳。
捧砚急道:“别别别……余少爷下去了,快把他们俩捞上来!”
裴义淳回神,从他手里抢过竹篙,快速往那边撑去。到了近前,余天瑞已经用一只手将余慧心捞出水面,另一只手抓在游船上。
“天瑞兄!”裴义淳将竹篙伸过去,“抓稳!”
游船上乱糟糟的,余家的小厮丫鬟想救人,但隔着栏杆根本够不着,船家又担心人全挤在那一处将船给弄翻了。
余天瑞深吸一口气,抓住竹篙朝裴义淳那边游去。裴义淳这船更不稳当,但装三四个人应该没问题。
到了船边,裴义淳扔掉竹篙就去拉人,捧砚急忙抢住竹篙,差点跳了河,然后就认认真真地将船稳住。
余慧心被拉到船上,浑身发抖,已经被冻得有点神志不清。这河中的水,早上还结了一层冰,可想而知是什么温度。
裴义淳飞速脱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身上,等余天瑞爬上来,就让捧砚赶紧靠岸。
上岸后,余天瑞背起余慧心就跑。两人浑身湿透,路上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让开。但他们刚刚是走路来的,没有车马可以接应,余天瑞只能闷头朝前跑,跑错了都不知道。
裴义淳从腰间扯下一块玉佩,扔给捧砚:“去请太医!”
他追上余天瑞,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马车,跑过去就想驾走。
在旁看热闹的车夫一惊:“你做什么?!”
裴义淳摸摸身上,没带钱,玉佩又摘了,就将头上的玉冠和玉簪扯下来:“跟你换!”
车夫看着成色上好的玉,呆住了。
裴义淳一扯缰绳,赶着马朝余天瑞跑去:“天瑞!上车!”
余天瑞停下来,赶紧将余慧心送到车上。
余慧心浑身发着抖,嘴唇都乌了。
余天瑞顿时哭了:“怎么办……三妹小产不过半年,现在又掉进水里……”
裴义淳看了一眼,一抽鞭子让马跑起来,半路上遇到巡街的卫兵,卫兵拿着戟跑过来:“停车!何人敢在街上——”
“我乃长公主府裴六,何人敢拦?!”裴义淳鞭子一甩,将走过来的两人抽开,马不停蹄地继续朝前跑。
到了余家,余天瑞已经冻得麻木,无力再移动余慧心。裴义淳看着昏迷的余慧心,冲动地想亲手抱起她往屋里跑。
还好,门房很快叫了人来,一个大力的婆子背走了余慧心。
余家乱作一团。圆圆还没回来,虽然他身边还有人,却也要派人去接;又要给余慧心叫大夫;又叫余天瑞去换衣服;裴义淳在这里还需要招待……
裴义淳趁乱跟着人群到了余慧心院外,不敢再往内了。只听“喵”地一声,他低下头,豆腐来到了脚边。
他有点怕被人知道自己曾经偷藏过这只猫,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豆腐又过来一点,挨着他蹲下,抬头盯着院子里面。
他也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小声道:“不会有事的。”
余家在做药材生意,和大夫往来甚密,很快请了两个大夫来。
这两个大夫刚进去,又有人来报:“老老老……老爷,裴公子的书童领了个太医来。”
余老爷一呆,其他人也惊住了。
裴义淳蹭地站起来,大家才发现他在。
他道:“快请进来呀!”
余老爷回神:“快快快……”然后走到裴义淳面前,感激涕零,“多谢裴公子了。”
“应、应该的。”裴义淳想到当时的情形,有点慌。他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余慧心才落水的。
余天瑞换好衣服来了,正抱着个手炉发抖。
余老爷抓住他问:“好好地怎么会落水?”
余天瑞鼻子一抽,涕泪交零,不知是冷的还是难过的:“我们在河边看到了王腾宗……他、他今日迎亲。”
裴义淳:“……”
其余人:“……”
第47章
裴义淳和太医一起离开,路上自然问了余慧心的情况。
太医说:“此种情况,可大可小,等她醒了再说吧。”
裴义淳的心顿时吊起来,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家里人还在湖边放河灯和孔明灯。
裴骊珠问:“不是说了今晚陪我出去看灯吗?你跑哪里去了?晚饭都不回来吃!”
裴义淳挥挥手:“明日陪你去。”然后直接回房,搞得家里人面面相觑。大过节的,他又抽哪门子疯呢?
裴三叫住捧砚:“你主子又丢钱了?”
捧砚点头,一脸沉重地跟着裴义淳走了。
可不是丢钱了吗?他就去请了一趟太医,回来少爷头上的玉冠就没了。看少爷的模样,不知是为了余三娘还是为了玉冠,若是为了余三娘,等他想起玉冠的时候还得难受一回呢。
次日清晨,裴义淳梳头时想起玉冠了,将桌子一拍,急对捧砚道:“昨夜那马车还在吗?”
“在,交给马厩的人了。”
“你赶紧弄清楚是谁家的,给牵回去,看能不能把我的玉冠和簪子换回来!”
“……”我的个乖乖,原来玉冠和簪子是这么没见的。少爷昨夜是撞邪了吧,竟然舍得?
捧砚不敢耽搁,赶紧去了,过了一个多时辰回来,将玉冠、玉簪还给裴义淳。
裴义淳松口气,检查了一下,的确是他的,但经了别人的手,谁知道那人拿来做了什么,他不愿意再用了。
“拿去换钱吧。”他说。
捧砚就知道会如此,一边将东西包好,一边说:“少爷,其实我给了那老头半吊钱。”
裴义淳心口一窒,过了会儿道:“无事。我原本说要换的,既然又拿回来,只给半吊钱已经是欺人了……”
说完又觉得心口疼,但想想当时是为了救余慧心,便不觉得亏了。
救人是应该的,为救人花再多钱也都是应该的。
……
余慧心迷迷糊糊躺了三天,时常感觉床边有人,却连睁眼看对方的力气都没有。等终于有了意识,整个人仍然虚弱无比。
裴义淳请的太医每天都来,见她醒了,重重地松口气:“醒了便好,慢慢调养就是。”再不醒怕要准备后事了,他也不好向裴义淳交代。
之后他就不打算来了,对段氏道:“若有事,派人去府里叫我。”
“多谢太医!”段氏又紧张又感激,余家可从来没想过能请到太医来看病。
太医将先前的药方改了改,说:“先吃着,七日后我再来。”
“好。”段氏收了方子,送他出去。到了外面,由余天瑞继续送出府。
段氏回到床前,余慧心想坐起来,红梅、紫兰急忙上前扶她。
余慧心问:“是太医?”
“嗯,裴公子帮忙请的。”段氏帮她掖了掖被子,“你昏睡好几天,幸好有太医,不然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余慧心脑子昏昏沉沉,忘了此时的医疗水平有多低下,觉得她夸大其词。不就是落水吗?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过裴义淳有这份心,倒值得表扬。
她感觉身上黏答答的,说:“我想洗澡。”
“洗什么澡?这么冷的天,在河里还没洗够吗?你别作妖了!”段氏急得有了后娘的样子。
余慧心顿了顿,终于想起这是古代,取暖设施约等于零,只好说:“好吧,不洗了。”
不过她还是让丫头拧了热毛巾来擦身子,又换了身干净衣裳。
完了后,有人端着刚熬好的药来了。
余慧心叹气:“感觉这辈子都要泡在药罐子里了。”
“呸呸呸!”段氏急道,“别说不吉利的话!”
余慧心顿了顿,也呸了呸,端起药就要喝。
“小姐,你慢点!”紫兰道。
余慧心摇头:“这么苦的药,慢慢喝多受罪?”
她刚穿来的时候,也想像电视里一样,躺在床上让人拿个小勺子一口一口喂她。结果喂了一口她就受不了了,赶紧端起来一口闷。电视里的人,喝的肯定是可乐!
接下来,余慧心静养了两天,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如此浪费生命,她心中着急,非常想码字,最好是一天码个万儿八千那种。
她上辈子就这样,闲得发慌的时候沉迷于小说、微博、游戏……一旦琐事缠身,就开始想码字了;要是生了病,那必须得立刻马上打开文档写几千字。
虽然身体还虚着,但她脑子能动了,便穿上衣服去书房,铺开稿子写《金玉传》。
红梅道:“小姐,你现在生着病呢,就不能好好躺在床上吗?”
“又不是坐月子,躺什么躺?”余慧心咳了两声,将毛笔蘸了蘸墨,写的时候感觉有些无力。
紫兰道:“小姐过几天再写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怎么不急?练字必须持之以恒,三日不练,之前几个月的功夫都白费……”
“我去叫少夫人来!”红梅转身就走。
“你站住!”余慧心叫道。
她叫夫人来,余慧心不怕,段氏又不识字;叫少夫人来,余慧心就怕了,万一陈氏想看自己写了什么,那不乱套了吗?
余慧心道:“我写一刻钟总行吧?什么都不做,知道我多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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