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又
此刻的裴义淳,着一身靛蓝深衣,身上沾着几片梅花瓣,面冠如玉,恍若仙人下凡、隐士出山,想不叫人心动都不行。
“山上,赏梅。”
余慧心往他身后看去,竟然无法从山坡上找出路来,而那山峰肉眼可见的陡峭,忍不住道:“这座山,我是不敢去的,裴公子可真勇敢。”
“你别去,山路不好走。”
余慧心脸一红,转身继续往山上走,忍不住怀疑——我觉得他好看,他是不是也觉得我好看呀?哎呀!当自己心里有点小九九的时候,就怀疑别人的举止别有居心,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余慧心还是很开心。就像上辈子在网上看到的——看他第一眼就想好学区房在哪里买了,她也忍不住想一些不切实际的画面,而那些画面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散发甜蜜。
走着走着,她感觉他没跟上来,驻足回身,见他离自己几十米远、走得慢悠悠地,似乎并不急着回去。
她继续走,半路又回头一次,见他还坠在后面,心里一气:果然是自己不要脸,竟然想那么多!学区房快别买了,应该用不上!
裴义淳却突然追上来:“三娘!”
“嗯?”余慧心停下。
天色已暗,红梅趁机将灯笼点上。
火光在余慧心背后放大,裴义淳看着她,心砰砰地跳起来,整个人神思恍惚。
余慧心被他看得脸红,正想继续走,裴义淳道:“三娘,我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
余慧心想:要是在现代有人这么和我说,我一定先捶爆他狗头!
但这是在古代,她温柔地道:“裴公子请讲。”
“呃……”裴义淳又犹豫了,斟酌了一番道,“三娘,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自己也说应该洒脱一点,所以,莫在为过去耿耿于怀了。”
“……”他在说啥?
“那王家眼高于顶,不认真待你,不知自己失了怎样的瑰宝,有他们后悔的!”
“……”emmm……王家?为何会提到王家?
裴义淳看她一眼,生怕说得太直白了会伤到她,却又怕不说清楚她会逃避,一狠心道:“你为了他寻短见,他知道吗?就算知道了,你又指望他怎样呢?他已经另外娶妻,顶多将你接回去做个妾,到时候肯定惹他新妻子不快,你在那家能过什么好日子?不若忘了他,指不定能嫁个人中龙凤……”
“等等!等等!”余慧心打断他,“我为王腾宗寻短见?谁说的?”
裴义淳一愣,顿时有点惊喜:“难道不是?元宵那夜,你不是为了他投河?”
“我呸!”余慧心大吼一声,惊起林间飞鸟。
第51章
“小姐!”一直当空气的红梅和紫兰惊呆了,恨不得拿两本《女诫》塞她嘴里。
余慧心怒气冲冲地道:“我为他投河?他也配?!是谁说我为他跳河的?”
裴义淳被她吓到了,下意识地道:“是、是你哥。”
“我哥不但脑子蠢,还眼瞎!我是被人撞下去的,他没看见?说起来还怪你呢,你当时是不是在船上叫了我……叫了我哥?我听到一个余字,就探头去看,这才被人撞下去的!”
“对、对不住!”裴义淳心慌不已,生怕她恨上自己,“我看着一个人像你……像你哥,我就叫了一声,谁知……”
余慧心突然福至心灵:“我爹娘是不是也这么想?”突然送她来寺里静养,该不是因为这个?
“呃……”裴义淳已经卖了余天瑞一次,干脆就卖到底,“你哥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我估计……搞不好王家都知道了。”
余慧心简直气炸:“你们竟然会信他?他脑子就那么大一点,能想到旁的原因吗?他当时就叫我不要伤心!呵,我会伤心吗?我只想打到王腾宗全家伤心!”
“好好好……没有伤心便好!”裴义淳整个人都活泛了,“天快黑了,我们回寺里吧。”
因为耽搁了这么一会儿,还没到寺中天就黑了。
两个和尚打着灯笼找了出来,见到他们,大松一口气:“阿弥陀佛,师父还以为几位施主路上出了事,特命我师兄弟二人来寻。”
余慧心一笑:“是有些状况,不过裴公子已经帮忙解决了。”
裴义淳一阵尴尬,看向她,谁知她在看自己,慌得他脸上滚烫,急对两位僧人道:“让法师担心了,我们赶紧回去!”
余慧心抿唇一笑,觉得自己可以继续考虑学区房的事儿。
到了寺院门口,了绝法师领着两名僧人站在那里等候,见她和裴义淳平安归来,念了声佛号。
余慧心愧疚地道:“让住持担心,实不应该,明日一定按时回来。”
了绝看了眼裴义淳,拨动念珠:“无碍。早知有裴施主在,我也无需担心。”
余慧心:“……”大师你是不是看穿了什么?
走进寺里,了绝让弟子关上寺门,空慧小和尚从暗处蹬蹬蹬地跑出来:“余施主,你可算回来了,小僧好担心你!”
余慧心忍不住一笑,待他跑到面前,伸手在他脑袋上摸了一下:“嘴这么甜,是不是想要糖吃?现在可没有了,得等两日我兄长来。”
“我没想吃糖!”空慧急道,怯怯地看了了绝法师一眼。
了绝无奈地道:“别给他糖吃。”
余慧心道:“那让他给佛祖送去。”
空慧一喜,回房时对了绝道:“裴施主来过这么多次了,从来没给过我糖吃,看来世间还是女子最好。”
了绝盯着他光亮的小脑袋:“看来你这辈子是得不了道了,还是早点还俗去吧!”
……
余天瑞来时,裴义淳特意外出,免得碰上。不然余天瑞问他为何不去教他儿子、反在这里混日子,他答不上来。
谁知,余慧心和住持都跟余天瑞说了他在这里,余天瑞觉得应该敬重儿子的老师,特意等到他回来。
余天瑞根本不介意他扔下圆圆出来玩耍——反正他是挂名,而且之前就经常不去。
余天瑞问了好,自然而然地提起圆圆,道:“他这几日一直认真学习,等我下次来,将他的功课带来你检查!”
裴义淳:“……?”不!我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不想检查功课!
余天瑞又说:“舍妹在这里养病,先生若有空暇,还请帮忙照看一番。”
“……应该的。”裴义淳说得小声,毕竟心虚。
余天瑞却以为他不愿意,顿时尴尬。裴义淳不会以为他在打什么主意吧?
他急忙挽救:“是我唐突了,裴公子应该很忙。你不必管她,家里给她配齐了人手,应当不会有事。只是她不在眼前,我与爹娘难免担忧。”
“不唐突。”裴义淳说,“前几日我倒是与令妹聊过一番,原来我们都误会她了,她那日并没有寻短见,是有人不小心将她撞下船的。”
余天瑞一呆:“是这样?”
裴义淳狠狠点头:“你最好向家人解释清楚,我看她很生气的样子。”说粗话、骂兄长,还想打哭前夫全家,比他几个姐姐加起来都可怕。
“呃……”余天瑞的脑子有一瞬间迷糊。为何要他解释?虽然他的确误会了,但他……是他这样告诉大家的吗?好像是的……但是……三妹怎么会知道呢?
想到这里,他脑子已经一团乱麻,捋不清楚了,只想到三妹从和离之后就脾气见长,怕是要和他急。
他急忙道:“我得走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裴义淳一听,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以防万一,天瑞兄拿上这个,下次来时还我就是。我画作未完成之前不会回城,暂且用不到。”
余天瑞拿着牌子看了看,激动地道:“那就谢过裴公子了!”
裴义淳想了想,怕他拿去做坏事,这牌子不但叫得开城门,也可以无视宵禁。
他拿起笔:“我与你写个条子,免得认识我的人以为你是谋害了我才拿到的。”
余天瑞登时一抖,有点不想要了。那么大的罪过,他可担待不起。不过裴义淳已经写好条子,他便想:那我就老老实实,赶在城门关上之前回去,免得用上这牌子。
过了几天,余天瑞又来看余慧心,还真把圆圆的作业带来了,还带了个大夫给余慧心瞧病。
虽说住持会歧黄之术,但有多会余家不了解,便只请他给余慧心诊平安脉而已。隔上十天半月,再请城中的大夫来仔细瞧一瞧。
裴义淳见有人背着药箱进东厢,还以为余慧心病了。不过早晨碰到,她还精神奕奕,笑得都比往常好看……
他猜到是怎么回事,吩咐捧砚:“派人回去一趟,就说我生病了,要太医。”
捧砚震惊地看着他,他早上一口气爬了三个山头,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裴义淳冷眸一眯,捧砚急忙哦了一声,依言去办。
第二天早上,余慧心出门时碰见裴义淳,见他披着厚厚的斗篷、捂着嘴咳了两声,关心地问:“裴公子,你生病了?”
“嗯……稍感风寒,无碍。”
“早知道昨日就让我的大夫给你瞧瞧。”
裴义淳忍不住一笑,笑得余慧心内心都是“啊啊啊妈妈我要嫁给他我要给你生猴子”的弹幕。
“我昨夜才不好的,你的大夫下午就走了。不过捧砚已让人连夜回城请太医,应该快到了。”
捧砚:“……”行!这锅我背!
余慧心点点头:“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做早课。”
“还做早课?”余慧心忍不住好笑,“可别过了病气给大家。僧人们清苦,生病了不比你我,你不如回房歇着吧。”
“嗯,三娘说得是。”裴义淳便决定回去了,转身走了两步又叫住她,“三娘的身体可好些了?等下太医来,不若让他顺便给你看看?”
“我无碍了,不必麻烦。”
“不麻烦,还是看看吧。到底是给皇上看病的大夫,兴许比民间的强些。”
余慧心歪头想了想,感激地道:“那就谢过裴公子了。”这裴公子,多半在撩我,嗷嗷嗷——
余慧心开开心心地去散步了。
……
裴义淳坐在榻上,伸着手让太医把脉。
太医仔细把了许久,松开手自信地道:“六少爷的身体没有大碍,反倒有些气血过旺,算不得坏事,静心养气就是。”
裴义淳刚刚在走神,下意识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叫气血过旺?”
太医瞅他一眼,低头默默地收拾药箱,平静地说:“六少爷该娶妻了。”
“噗……咳咳!”裴义淳被口水一呛,跳起来就给他一脚,“哪里来的庸医,给我滚滚滚!”
太医赶紧裹上药箱跑了出去。
裴义淳呼出一口气,到底是感念对方舟车劳顿、年纪又大,对捧砚道:“还不快去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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