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丁香
“爹若是那么容易被人害了,那爹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柳相吃着早膳,轻描淡写道。
冷阅闻言,手颤了一下,心里极不服气的切了一声,她不信,毒不死他,难道还杀不了他?
相府的下人进来,朝柳相行了礼禀报道:“相爷,连将军在外求见。”
柳相看了眼冷阅,刚要开口,冷阅啪的把筷子拍在桌上,愤恨道:“不见!让他走!”
“请连将军进来。”柳相慢条斯理的根本就不理冷阅的脾气,对下人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冷阅不乐意了,“爹,你不是很疼我吗?今日干嘛老跟我作对?”
“连将军来必定是为了请辞一事。”自月儿搬回相府那日,连浩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辞去将军一职,当时可把皇上吓坏了。
霄恒极力劝他,但他似乎铁了心不愿再做这个将军了,柳相看得出来,连浩对他的月儿是真心实意,并非是追权谋利之人,这点倒让他十分欣赏。
“他……好好的跟你请辞干嘛?”连浩就算不愿做将军,也不该是来找柳相请辞啊,虎营军不是隶属皇上所管吗?
柳相似乎看出冷阅心里的疑问,冷哼了一声道:“皇上大概觉得连将军是本相的女婿,所以才推到本相身上,说本相掌管兵权,连将军请辞一事,理因由本相来管,皇上就是这样,每每遇到棘手,皇上处理不了的事,皇上都喜欢用这句话,本相都习惯了。”
世人皆道他心思深沉,野心勃勃,位高权重却还不知足,殊不知,这国家若不是他殚精竭虑费心调兵遣将,何来这些言官在朝堂上振振有词弹劾他?
皇上自以为自己有治国之才,沿海之战他连一个月都没撑到,若不是半路蹦出个连浩,凭皇上的驻防,这个国家早就被边境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军吞并了。
他唯一敬重的皇上的一点,是他并非完全庸才,至少皇上能忍,懂得权衡,所以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否则,他想要这天下,谁又能阻拦到他?
名不正言不顺的去夺皇位,他也不想看到这大好河山一片战乱,哀嚎遍野。
“那爹同意吗?”柳相一定同意,连浩这个将军本就是柳相的眼中钉,如今有机会拔去,柳相还不赶紧拔掉。
“不会!”柳相摇了摇头道。
听到柳相这般肯定,冷阅盯着柳相好一会,说道:“因为他是你女婿?所以你想拉笼他?”
“他是不是我女婿还得另说,拉不拉笼更谈不上,区区一个五万来人的虎军营,本相不一定会放在眼里,就算连将军能干,虎军营让他扩编到了十万大军又如何?本相的兵符所调的是百万雄兵。”他只是不想太滥用军权罢了。
若百姓揭竿而起,他夺了天下也会被推翻,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越是到高位,越深有体会。
镇压百姓爆乱比对抗敌军更为棘手,哪个士兵没有家人?他们可以拿命与敌军抗战,却不能拿刀去杀自己的乡亲,掌管了这么多年的军权,他早已熟知这些。
“那爹爹是因为欣赏他?”冷阅极不相信的看着柳相,都说柳相此人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政敌从不心软,文武百官无不怕他,他也从不把朝中官员放在眼里。
可刚刚她竟从柳相的眼里看到欣赏的一面。
“朝中许久未出现对手了。”无敌是寂寞的,所以他才那么喜欢跟霄恒斗。
事实证明,霄恒的确够资格成为他的对手,可惜他一来京,就被他整垮了他的女婿金将军。
连浩请了辞,没有对手,很无趣的。
冷阅闻言,差点给柳相气死,他不同意连浩辞去将军一职,就是因为怕自己没有对手?这人心思果然难猜。
“我不想见他,我走了。”冷阅与柳相话不投机,放下筷子起身就走。
冷阅回了房间,屁股都还没坐热,柳相人就进来了。
“你不是和连浩谈事吗?就谈完了?”冷阅怀疑柳相可能都没见连浩。
“一句话的事,要谈多久?到是你,月儿,你这般放不下他,要不要爹为你出面?”柳相看得出来,他的月儿还是很在乎连浩的。
“用不着你出面。”冷阅气闷,瞪了一眼柳相,若有所指道:“你好像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很喜欢替人出面啊。”
“我……”柳相知道冷阅指什么,一时语塞住。
“以后我的事不用你管,小时候没指望到你,长大了我更不会指望你。”
“是。”柳相低头应道,生怕惹得他这个月儿不开心,讨好道:“爹知道你心里还恨连浩,所以他刚刚向爹提出想见你,被爹赶出府了。”
“爹跟我说这话什么意思?是要女儿夸你?还是感谢你?”冷阅没好气道。
“不是,不是!”柳相在冷阅面前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哄这个女儿。
看到她眼里还有恨意,柳相默默的叹了口气,退出了冷阅的房间,不去吵她。
夜里,冷阅趁着大家都已熟睡,拿了把匕首就出了房间,这几日她都打探清楚了,相府的守卫几班,什么时候换班,路线几分钟一巡逻她都了然于胸,自然能悄无声息的避开守卫,摸到了柳相的住处。
柳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他虽身为相爷,府里却只有一妻二妾,如今她娘一死,柳相的女人也就俩个妾室了。
听说柳相从不在妻妾的房里留宿,她娘死后,柳相就一直没在召幸过他那俩个妾室,他到不好色。
冷阅脑海里浮现出她娘的样子,虽说不是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端庄典雅,年轻时一定个精致秀丽的美人,难怪把她生的也好看的。
可一想到她哥柳林志的相貌,冷阅又觉得她娘偏心了,一个男人,生那么好看做什么,又不选美,男生女相总少了刚毅之气,太可惜了。
其实柳相温和的时候,跟哥哥柳林志的样子到是有几分相似,看得出来,柳相虽已过半百,但还是个美男子,就是一肚子坏水,太阴险了。
好奇怪,她怎么没遗传到柳相?
遗传他有什么好的?冷阅觉得自己真能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她是来刺杀柳相的,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做什么。
咦?不是说柳相的房门口有俩个守卫站岗的吗?人呢?
冷阅都做好准备怎么把他们放倒的,结果看着手里的蒙汗散发挥不了作用,悻悻的又放回了怀里。
轻轻的推了推门,门好像并未拴上,冷阅推开一人宽度,就钻了进去,摸到床边,借着远处昏暗的烛光冷阅看到柳相呼吸均匀,睡的正香,时不待我,冷阅没有一丝犹豫就抜出匕首,正欲行刺,感觉有人轻轻的点了她一下,“月小姐,这么晚了,您还不睡呀?”
“妈呀。”冷不丁的有人出声,冷阅吓的一哆嗦,匕首铛的一声掉在了地上,话也说不清了,“你们……你们从哪冒出来的?”
“暗卫自然是从暗处冒出来了,月小姐,您匕首掉了。”暗卫从地上捡起匕首放回了冷阅手里。
冷阅想哭了,想她好歹也是现代军团的优秀野外作战兵,也单独执行过刺杀任务,怎么跑到古代,就变得这么弱鸡?刺杀个人竟被戏耍,她不要面子啊。
“嚣张什么,我是没枪,有枪我一个个把你们都崩了。”冷兵器时代,不是她的强项。
“月小姐要枪,快去拿枪来。”暗卫吩咐另一个同伴道。
枪很快拿来了,不过是长樱枪,“没想到月小姐还会使长枪,我等佩服!”
会使个毛线啊,会使,冷阅被这些暗卫气的吐血,“你们太欺负人了。”
冷阅知道自己不是这些暗卫的对手,推开他们气呼呼的出了门。
这个柳相太嚣张了,明知道她要刺杀他,竟然装睡,看她的笑话很好笑是不是?
莽蒙难得会笑,刚刚看到月小姐的脸上表情,实在觉得好笑,对床上的柳相说道:“相爷,月小姐当真可爱。”
柳相起身靠在金丝软枕上,“这个女儿说到底是我亏欠与她,以后她想做什么,府里所有人都不许拦。”
“是!”莽蒙笑着领命道。
下毒不行,刺杀不行,冷阅一时想不出自己还能用什么方法杀了柳相,坐在房里直跟自己生闷气。
“哥,哥!”冷阅睡不着,就去吵她哥。
“等一下,月儿。”房里开始手忙脚乱,柳林志匆匆开门,一边扣扣子一边面色担忧道:“出什事了?月儿。”
“小若?”冷阅看到柳林志房里穿衣服的女子是小若,拍了拍柳林志道:“没事了,你们继续。”
她哥还真饥不择食啊!
柳林志追了出来,“小若无处可去,哥就收留了她,本想让她服侍你的,哥又怕你见到她想起以前的伤心事,所以暂留我房里。”
“她服侍你就行了,不用服侍我,你能给的我可给不了。”柳林志与小若,当真颠覆了她对古人把贞节看重一事,这跟现代玩一~夜~情有何区别?
“月儿。”
“呯。”冷阅把门关了。
柳林志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语道:“哥没娶亲,又不是太监,总有自己的正常需要啊。”
第二日小若就被柳林志调到冷阅房里服侍了,小若端着玫瑰花温水进来,“小姐,奴婢侍候您洗脸吧。”
冷阅见到小若,不比昨晚惊讶,“你怎么来了?”
“志公子说小若以前服侍过小姐,所以小姐以后的起居还是小若来服侍比较好。”小若恭恭敬敬的回道。
“可你们不是……”冷阅见房里还有其她下人,不想说的太直白,换了一种口吻问道:“我哥不打算给你名份吗?”
“噗……”
房里好几个有姿色的丫鬟直抿嘴笑。
冷阅眉心微微蹙了蹙,得,是她多管闲事了,看样子这相府里不要名份心甘情愿跟柳林志上~床的还不少。
冷阅又想到了连浩,连浩虽伤了她的心,但至少还是洁身自爱的,要是不来京城,她和连浩在庙山村一定恩爱到老。
可惜,命不由人!
如今的连浩已有一妻一妾,她还是孤独终老吧,古代的男人比现代的男人还更靠不住。
现代至少是一夫一妻制,男人结了婚想花心,至少藏着掖着,不像古代,直接娶进门,在你眼皮子底下跟别的女人上~床,这才痛苦,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外面有位自称是张太医的说要给您请个脉,小姐要见吗?”小若听到下人回报,就向冷阅通传了一声。
“让他进来吧。”冷阅自觉自己的是没什么大碍,但张正青人已经来了,她也不好拒绝。
张正青一路低头着进了相府,看到冷阅的房间,惊得差点下巴掉了,“夫人的房里好奢华啊。”
果然是相府,连外面的一草一木都是最好的,更何况夫人的房间。
“再奢华也只当好看。”冷阅对这些名器物件并不感兴趣,前世又不是没见识过。
虽然比不上这里价值连城的古董,但她一向不在金钱上用心,摆上这些名画古玩瓷器,有什么用?
太白凤床,贵妃椅,楠木桌,对冷阅来说都不过是些名贵的家具,都是一样用,讲究这些除了显摆真看不出跟普通的家具有何区别?
“对了,张太医,你怎么会来相府?”相府里从不缺太医,张太医怎么来了?
张正青回话道:“是将军要在下来的,将军说夫人的身体一直是在下看顾,夫人虽搬来了相府,但也要在下时时看下诊,照顾好夫人。”
“他到挺会献殷勤。”冷阅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念连浩的好。
“其实将军这几日也很痛苦,日日在夫人的房里把自己喝的烂醉,连军营也不去了。”张正青小心翼翼的看着冷阅的脸色说道。
“他喝的再烂醉那也是他的事。”冷阅眉心轻轻拧了下,看到张正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叫小若:“你去相爷那里回一声,让相爷帮着张正青张太医挂个正式的太医牌。”
让柳相帮着张正青挂个正式的太医牌,对柳相来说应该就是一句话的事吧?
“夫人……”张正青不知道说什么好,腼腆着脸道:“我来,并不是为了这个……”
“我知道,但你的医术不差,只是没有人扶你一把,一直当不上正式太医,既然你我有缘遇见,能帮则帮。”张正青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连他妻子都嫌他穷改嫁他人,要是再不扶他上去,只怕以他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做实习太医做到何年呢?更别谈以后还要娶妻生子了。
“谢夫人!”张正青真的很感激冷阅的知遇之恩。
若不是遇到夫人这样的恩人,他哪有机会坐得上太医之位,张正青暗暗发誓,他一定要报答夫人的恩情,替夫人医好不孕之症。
张正青把完脉,并未觉得冷阅身体有何不妥,夫人在相爷有参药养着,连贫血都已经好了。
“夫人身体已痊愈,在下也不便讨扰了,在下告辞!”张正青见房里都是女子,也不好久留,打完招呼就低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