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温一笑
同时暗下决心:儿媳妇绝不娶幼女,绝不娶老来女。
晚上到了书房,悠然还在奋笔疾书,骂人真是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啊,骂人的机会是难得的!
孟赉心疼得要命“还不歇歇!可别把我闺女累坏了。”
悠然不以为意,笑咪咪道“我不累。”我可喜欢骂人了,太tmd过瘾了。
孟赉想起长女,脸色阴沉下来,“这都家竟然将你姐姐的嫁妆挥霍了三成。”才半年功夫,也太快了。
悠然拍手笑道“好极!我正要用这三成的嫁妆,来为姐姐换一个大大的利益!”
作者有话要说:“二人从行,谁为此祸”出自《诗经.小雅.何人斯》,《何人斯》是一个遇到严重婚姻问题的女子,梦幻般的内心独白,散乱飘忽的思绪,痛愤哀伤的心情,令人同情之余也不由得思考:夫妻二人同行,真遇到了问题,究竟是谁的过错呢?
一味的抱怨是没有用的,自立自强是硬道理。人生总会遇到问题的,解决它就是了。
61、夙兴夜寐
日后,都平仍旧被认命为广州将军。
彻底和一场伟大的战争无缘,都平带着惆怅和遗憾离开了京城。跟随都平一起去广州上任的,除他的家眷外,还有都鹏和悦然夫妇。
望着悦然远去的背影,孟赉目光中有浓浓的不舍和担忧。“放心吧,爹”悠然在旁肯定的说道“大姐姐此去,定会平安顺遂。”
悠然已经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广州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告诉了悦然,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哪里有生意可做;悦然心不在焉的听着,“五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让父母家人这么操心。还差点连累到妹妹们的名声。
“不会。”悠然笑道“姐姐一直努力要过好日子,只不过是暂时运气不好而已。过去了就好了。”
努力过日子,过好日子,就是孝顺。父母还需要你做什么呢,你自己能生活得好就够了。
“我还能过好日子吗?”悦然喃喃道。
那是一定的。都鹏见不到悦然,一日比一日着急,买通门房一天送三封情书,口气一封比一封软和,最后简直到了哀求的地步。表妹?这时候他恨不得从未认识过什么表妹。
情书中更提到他第一次见到悦然的情形。那时是长兴侯夫人欲向钟家长女提亲,费尽心机安排都鹏偷偷相看,当时映入都鹏眼帘的女子,不是穿红衣的吉安侯府嫡长女,而是身穿嫩黄衫裙的孟家悦然。
都鹏看到悦然后一见钟情,硬缠着爹娘要娶悦然,后来才有了长兴侯夫人亲自求婚的事情。
水之湄,算是幼时的念想吧,悦然却是他长大成人后想娶的女人。
能左拥右抱他当然是乐意的,也确实很想三个人和和气气在一起生活,但若妻子执意不许,甚至宁可离婚收场,这时他想都不用想是选择妻子。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女人真能提得起放得下,男人自然会把你放在心上;如果一味强颜欢笑装贤惠装大度,就只能暗地里掉眼泪叹息自己命苦外加感叹男人薄情了。
楚楚动人的水之湄再站在都鹏面前的时候,因为妻子离去而心烦意乱的都鹏已无心思敷衍,仓惶逃离。
妻子虽回了娘家,保不齐在府中还留有眼线,若让她知道自己和水之湄单独说过话,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朝堂的攻势越演越烈,已经从“私德不修”提升到“对朝廷心怀怨望”,长兴侯从未领过实差,也没有请过师爷,只会混迹脂粉队中,这时早已吓破胆;都平本来对哥嫂做法不满加不屑,自然趁这功夫劝哥嫂让步;侯夫人本以为孟家只是虚张声势,到后来看到一步一步都是实打实的,也害怕起来。
“不过是申斥夺田罢了”孟赉笑得温文,“只要不谋反,不至于夺爵毁券。”
更何况悦然的嫁妆长兴侯府根本无力补上。张老元帅如约来清点嫁妆时又无功而返,德高望重的老者已面带不悦“贵府开国元勋,想必是有信之人。”呆着脸等长兴侯答复。长兴侯府只会用求救的眼光看都平。都平哪里会接这烫手山芋,也不则一声。
最后目光都聚集到那个挪用嫁妆的人身上。侯夫人被丈夫和小叔子看得心中发毛。陪了无数不是送走了气哼哼的张老元帅,长兴侯大发雷霆“你竟是作何打算!”
侯夫人此时还嘴硬“孟家倒是想得美,我偏不如他家的意!休想和离,我要休了他家闺女!”
都平耐心本来就不多,至此全部用完,一声暴喝“你有完没完!”
喝完后长兴侯和侯夫人都惊诧的看着他,侯夫人更是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都平自己也觉得做小叔的对大嫂这样未免不敬,心灰意冷下叹了口气道“罢了,左右我说话你们也不听,由你们吧,我不管了。实在是管不了。”
都平转身欲走。长兴侯慌了,弟弟不管,他更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兴侯要拉住都平,都平看侯夫人仍是满脸的不服气,不顾长兴侯的挽留,大踏步走了。
都家祖籍广州,族人在京中和在广州都有,京中的族人以九老太爷为首。九老太爷是都家耆老,族中无人不信服。都平至此也不敢再为哥嫂隐瞒,径去面见九老太爷细说了前后经过。九老太爷已是六十高龄,任他见多识广,初闻之下也是不敢置信,都家宗妇,居然能挪用儿媳妇嫁妆,如今都闹到要和离了,嫁妆还不上!她还执迷不悟,还横!
“都家百年声誉,不能毁在这无知妇人手里。”九老太爷缓慢说道“本来这轮弹劾已是令人心惊不已。更有这桩事体。罢了,就由族中出面吧。若她再不服,说不得,要家法处置了。”
都平等的就是这句话。为长兴侯府效力这么多年,他心中怎能全无抱怨。却是舍不得抱怨亲大哥,只好怨上这倒霉的大嫂,再说这次侯夫人确是太不上台面了,太丢人了,还这么固执,简直让人想抽她。
九老太爷亲自出马,和孟赉商谈。本来依孟赉的意思,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悦然再回去也是无趣,不如索性跟都家撕破脸,悠然却说“爹要看姐姐的心意才对。毕竟这关系她一生的幸福。”孟赉细心观察了悦然几天,悦然独处时郁郁寡欢,但看都鹏的信会若有所思,会甜蜜微笑,会露出憧憬的面容,自见到悦然的笑容起,孟老爹便决定和都家和好,有什么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的呢。
“三成嫁妆,也有近万两白银。万两白银,换大姐姐十年的幸福生活,是值得的。”悠然算账是这么算的。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银钱可以再赚,青春难再来,十年无忧无虑不用服侍公婆的生活,值了。
孟赉久经官场,当然精通谈判技巧。九老太爷也是人精,二人谈到最后,都很满意:孟赉满意爱女终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自由开放的城市生活,不用再面对她那个事儿妈婆婆;九老太爷满意都家声誉终于得以保全。
九老太爷到侯府宣布时,侯夫人不服气还要说话,却被九老太爷一记凌厉的眼神吓了回去,只听九老太爷阴森森道“我都家家庙中,现还住着两个妇人,终身不许复出。这两个人你还记得吗?”
侯夫人魂飞魄散。都家家庙在广州京城各一,都家妇人若有不孝、不敬、不节、不义之事,事迹不显的,只不过入家庙修行数月或数年,待族人同意了便可复出;但若行恶迹昭著的,则终身不许复出。那两个被关的,自己都认识,出身比自己还显赫呢,只为做出有辱都家名声的事,被族中公议后终身关了起来。像自己这样,若传将出去,明显是败坏都家百年声誉,如因此事被关进家庙,连娘家也无话可说。
想起家庙的清苦,别说一辈子了,一天也不得呆啊,侯夫人畏缩了。
谁让自己确是贪了儿媳妇嫁妆呢?侯夫人这时真心后悔起来。
都怪长兴侯那没出息的,若不是他不事生产,只会花天酒地,自家怎至于经营不力,怎至于囊中羞涩,怎至于见钱眼开。
想到悦然要到广州过无人管束的自在生活,还长达十年,侯夫人只恨得牙痒痒。
“十年以后呢?”欣然替自己姐姐担忧。十年后还是要回到侯夫人手里呀。
悠然笑了出来。十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好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吧。
就算现在离婚再嫁,嫁一个现在看来完美无缺的男人,你又怎么知道十年后是什么情形。
一个人二十岁,是颗二十岁的心;三十岁就是颗三十岁的心;你不能寄希望于一个男人心智感情永远停留在二十岁。他将来会如何变,很难准确预期。
这个世间最可靠的人始终是你自己,不是别人。过多寄希望于男人,最终都是会失望的。
想起都鹏看悦然时多情脉脉的眼光,悠然叹息,但愿悦然幸福吧。善良的女孩应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