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柔桡轻曼
发现是真的止住了血,他兴奋的去找到军医院使大人,“大人,这止血药有奇效。”
军医院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一直驻守边城,为边城将士治病,若无行军打仗时他就替城中百姓看病。
军医院使王彦林拿起药瓶闻了闻,又寻了个血无法止住的伤病试了试,血迹果然立刻止住,他震声道:“这止血散是哪里来的?”
何止是有奇效,简直就是神药,端是他行医多年也无法配置出这样的止血药。
军医立刻道:“好像是个叫宋钰柏的士兵给的,说是给了两种,一种可以止血,另外是参丸可以续命。”他当初还不置可否,甚至是不相信的。
王彦林道:“把参丸拿给我瞧瞧。”
军医取了另外一药瓶过来,里面是一颗颗的参丸,打开就能闻见参香浓郁,使人精神一振。
王彦林取其中一颗参丸,找了个几乎出气多进气少的士兵,把参丸捏碎后用清水给他服下,这是伤到小动脉,送来的时候人都不行了,血也止不住,这种情况下只能等死。
等伤兵把参丸服下,又去止血散止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过了不久,那士兵竟然渐渐开始进气多了些。
加上血止住,只有待会儿把伤口缝合,人若能挺过来,他就可以活下来。
王彦林有些激动,这止血散跟参丸简直就是神药。
他清楚两种药的珍稀,让人把两种药好好收起来,这些都是用来治疗重患的,治疗普通伤势简直是浪费。
等到明月高悬,城中伤患基本都得到救治,剩余一些也是伤势轻微的,无需王彦林。
他心里挂着事儿,想找赠药的士兵问个清楚。
过去军营那边,将士们正以水代酒围着篝火划拳喝水。
第67章
城外军营驻扎地, 大军正围着篝火歇息,城中所剩粮食已不多, 只有些米面和几头猪羊。
猪羊乃是城中百姓喂养, 蜀王婉拒,但城中百姓热情, 亲自把猪羊宰杀在城外堆架起大铁锅, 帮着烧成一锅锅肉汤。
肉食不多,每位将士也只得分到少少的半勺, 就着米饭大口吃着。
宋钰柏也在其中,他并不是第一次跟着将士们吃这种大锅饭, 来的路上都是如此。
这会儿早就饥肠辘辘, 他大口扒着碗中饭菜, 米饭乃是陈米,加之是大锅饭,米饭夹生, 他却吃的狼吞虎咽。
到这会儿,他更加怀恋三妹妹再秋闱时给他做的酱肉饼, 满口肉香,哎……
他扒着饭,旁边的将士用手肘撞了他一下, 傻乐道:“来,大兄弟,咱两干一杯。”
因怕敌军突袭,自然不能饮酒, 所以都是以水代酒,但一点都不妨碍有些好酒之人的乐趣。
宋钰柏无奈,端起脚下的水杯跟这位将士对碰一杯,把白水一饮而尽,打了个饱嗝。
城外宽阔的场地上都是一堆堆篝火,蜀王也同副将席地而坐,一头灰白相间的老虎趴窝在傅潋之身侧,它体型巨大凶猛,四肢结实有力,皮光油光水滑,蓝色眼眸很澄澈淡然,有些随了它的主子。
这头白虎跟了蜀王四年的时间,被蜀王从幼崽捡到,养在身边,半岁后就跟着蜀王战场厮杀,对待敌军都是下死口。
它跟着蜀王磨砺两年,直到两年前伊乌单于率领众部落投降,结两国之好,白虎才跟着蜀王回到京城。
它其实也不喜欢京城的生活,每日被圈养着,直到两年后的今日,胡人新王撕碎盟约,突然进犯,它才又跟随蜀王来到边关。
蜀王正席地而坐,同身边副将商讨接下来的事宜。
军医院使王彦林过来时宋钰柏正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跟身边的将士们以水代酒喝的开心。
直到宋钰柏肩膀被人拍住,他回头瞧见个老头,问了声。
王彦林道明来意,“可是宋小兄弟?军医那里的止血散和参丸可以你交上去的?”
宋钰柏点头,东西交上去他还对那军医千叮咛万嘱咐的,就怕军医把东西搁置,实在因他不是郎中,又不懂怎么帮病患治疗,只能把东西都交上去,现在看来止血药跟参丸应该都有再使用。
旁边将士还扯着一嘴方言问,“你们再说啥子嘛?”
王彦林激动道:“敢问小兄弟这些药都是从何而来?”
宋钰柏没瞒着,“都是我来这边时我三妹给的,她学医,特意配的药让我带着。”
“这,这……”王彦林老脸通红,“只是可否问问宋小兄弟这位三妹能,能,能否将配方……”
这话他说的结巴,实在是不好意思,对于医者来说,药方是能够传家的宝贝,这样去问,就显得他不要脸,想夺别人的宝贝,是以赶忙道:“宋小兄弟这止血药和参丸实在乃是神药,对于伤势过重的将士们有着奇效,可以说能够救活很多重伤将士们的性命,老夫这才开了这个口,老夫也知这要求很无理,所以想问问宋小兄弟这些药可还有多的?”
这样的神药他开口要配方,越发显得没脸没皮,他也挺不好意思,这才改了口。
宋钰柏却不以为然,“我三妹说了,往后会经常给我送药,军医大人是想要配方吗?改天我给三妹寄封家书问问。”
三妹的意思宋钰柏也清楚,这么多药肯定不是给他一人用的,都是为了边疆保家卫国的将士们,至于配方,三妹也说过不是什么很稀罕的方子,想来问问三妹也是可以的。
不过——宋钰柏说道:“军医大人,这配方给您其实也没大用,我三妹说这药方并不稀奇,而且我实话跟大人说,我三妹就算是同样药方由她手配出来的药跟其他人也不同,我觉得这药方给大人您,您也配不出这样药效的药。”
跟在王彦林身边年轻些的军医皱眉道:“我师父自幼就学医,二十岁成名入宫做了太医,十年前自愿来边城做军医,医术了得,配药怎会不如一个小丫头。”这将士看年纪就十八,九的模样,他的三妹年纪肯定更小,十几岁的小姑娘配药怎能比得上他的师父。
“昂生,闭嘴。”王彦林喝斥道。这昂生是他徒儿,跟着他学医也上十年,如今跟着他在边关做军医。
宋钰柏倒没把这话当回事儿,不在意的摆摆手,“不信的话赶明我写家书回去问问三妹,她若愿意告诉药方,我就把药方给大人,至于剩余的药,我这还有一瓶止血散三颗参丸,再也没有别的。”
王彦林本就为药方而来,见宋将士落落大方,他拱手告谢,这才离开。
不是他想贪宋家药方,实则这药能救下太多太多的人。不过回去后,王彦林还是狠下心肠浪费了一颗参丸跟一些止血散,经过仔细辨认,里面所用的药材都是他耳熟能详的药材,的确不算太私密的配方。
莫不是真是那小姑娘配药有奇效,这也说不准的事儿。
就跟做厨子的,明明步骤是一模一样,偏生不同的人做出来的味道都不同。
配药也大抵如此。
王院使离开后,旁边将士都好奇问。
宋钰柏简单说了说,有人问道:“你妹子当真这么厉害?配药都比别人配的好?”
宋钰柏挑眉道:“自然,我三妹聪慧了得,不仅医术好,她还非常勤奋,拼命学习,我从未再见过比三妹还要努力的姑娘家,她早上锻炼,上午跟着先生学功课,下午跟着神医学医,晚上回来还要做功课练字配药,她认定的事情就会向前一步步个脚印……”
在他眼中,三妹不仅是疼惜的妹妹,更是让他学习的榜样,他也的确是因姝姝才能下定决心来边关闯荡。
这话不仅周围将士们静静听着。
蜀王亦是如此,他目光落在舆图上,眼波半分未动,想起离开前夜闯入姑娘闺房时她的惊慌失措。
他做的不对,可让他就那样放弃她离开京城,他不愿。
他是大虞朝的皇子,仅需同父皇说上一声,就可赐婚。
若是赐婚,全天下都会知晓,她不可能再抛头露面去跟神医学医,给病人治病,她只能拘在后宅学皇妃的规矩礼仪,绣嫁妆,去忙些往后嫁入皇家的各种事宜,她满腔理想抱负都会化为虚有,她会恨上他。
所以在父皇开口时,他也是沉默,没有让父皇赐婚。
只是想再多给她两年时间,等到这次回京,他会对她言明。
至少,他在边关这段时日,给她些清净,却不会任由她许配人家的,她只能是他的。
至于姝姝配这些止血散参丸救下不少重伤将士的事情,他会写密信回去跟父皇说。
自然是要论功行赏的。
…………
远在京城的姝姝并不知道边关战事,她每日都很忙。
自打顺国公夫人纪氏喊大嫂上门说亲被拒后已经过去两天,那冯禹倒是没再出现过。
姝姝让观言,观夏两个小厮打听陈家人情况。
这会儿姝姝刚吃饭午膳,回房换了身利落的直裰,一头柔软滑腻的青丝也让丫鬟帮着束好。
外面杏儿就进来通禀,说是观言,观夏求见。
杏儿一头稀疏的枯黄头发现在浓密不少,也黑亮了不少,所以这丫头特崇拜姝姝。
平日沁华院的丫鬟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郎中都不必请,都是三姑娘给她们诊脉抓药还亲自给她们煎药喝,所以沁华院的丫鬟们对姝姝特别忠心维护。
姝姝对着铜镜整理下仪容才让两名小厮过去偏厅。
姝姝过去偏厅,观言,观夏给姑娘行礼,“奴才见过三姑娘。”
“你们坐吧。”姝姝在太师椅上坐下,又给两名小厮赐座,“让你们查的事儿如何了?”
两人坐在小杌子上,圆圆脸的观言立即恭敬道:“回姑娘的话,奴才们去查过,陈家人已经离开京城。”他不等姝姝一步步问,就把调查的事儿全部说了出来。“陈家人是四月中旬离开,眼下四月底,离开已有半月,离开前二姑娘去过陈家一趟,租的是万里车行的马车,奴才也问过车行里的人,回去的只有陈家两兄弟和其七岁的妹妹。”
观夏补充道:“孙氏并未跟随他们离开京城,但是二姑娘给陈家租的院子已退了租,附近邻居还言,孙氏其实四月初就不见了人影,陈家两兄弟甚至还把陈宝儿托付给邻居半月,后来邻里实在不耐烦,他们才接回陈宝儿,而且听闻附近邻里说,她们跟孙氏闲聊的时候,孙氏喜气洋洋告诉她们,以后会定居在京城……”
他们也百思不得其解,陈家人离开为何没带上娘亲孙氏,甚至孙氏四月初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办事牢靠,姝姝只是吩咐他们查下陈家人行踪,就把这些事儿打探的清楚明白,半点遗漏都无。
姝姝也觉得两人办事不错,谨慎,也知把事儿调查全。
对于两人说的陈家情况,姝姝蹙眉,孙氏四月初不见踪迹,四月中旬陈家两兄弟带着陈宝儿匆忙离开京城,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孙氏去了何处?姝姝知晓这事儿肯定是宋凝君有关,依照宋凝君的歹毒性子,孙氏该不会……
这种事情姝姝觉得宋凝君是干的出来,上辈子国公府待宋凝君有养育之恩,都被她弄的落败,更加不用说对宋凝君没有任何养育之恩,甚至让她出了丑的陈家人,加之陈家人都打算定居京城,陈家人那样的性格要是留在京城会如血蛭一样吸附宋凝君。
宋凝君现在处境都不妙,自然不愿陈家人吸附她,她定会想方设法让陈家人离开京城。
那么陈家人如何才会同意离开京城?
除非,孙氏死,宋凝君恐吓陈家人是国公府出手,若他们继续留在京城,国公府也不会容下他们。
只有陈家人遭遇惊吓,他们才会离开京城。
姝姝太了解陈家这些人的性格了。
也太了解宋凝君的性子。
她恶毒,为达目的不择罢休,不管再毒的计谋,只能能助她,她都做得出来。
所以孙氏当真是死了?被宋凝君弄死了?但闹市出人命,尸首不好处理,根本无法丢出城外,更不能随地掩埋,那样的小院子,挖坑都能被邻里们知道,所以孙氏若真的遭遇不测,尸首去了何处?
姝姝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宋凝君身上的臭味。
她记得第一次闻见宋凝君身上臭味的时候,正好是四月初,孙氏才消失的时候。
后来四月中旬,宋凝君来二房院门跪求母亲原谅,那会儿她身上的臭味已经淡了许多。
这几日在青砚阁她也隐约可以闻见一丝丝,但比之前的更淡些,都快要消散。
那股子臭味到底是什么?
姝姝蹙眉坐在太师椅上,她不说话,两个小厮也不敢多言,都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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