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鼎鼎
一来她们是兼职，在合同法里都是那种签不签自己随意的；
二来她知道李泽庭不会让她们吃亏，也没有太在意——刘灵对这事更不在意，她过去打的工，就没有签合同的。
在一开始，刘灵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工作能做多久，倒是张云清有那么点纠结。
她早先不过来，是因为有了计划——再没有想到云腾这边能有个这么可心意的工作，这以后要放弃真会有点舍不得的。
好在她刚上大二，离读研还有个两三年，也不是太纠结。
现在张云清是不纠结了，刘灵却在意了起来。
这工作挺好，而且她已经意识到，想要做的话，是能一直做下去的——只要云腾不砍这个项目，做完正经饮食，各种小吃老字号都能做，将来闹不好还能把国外的翻过来做！
虽然这看起来不像太有发展前景，好像做下来也就是这样了，但云腾工资高福利好，病毒还在这里，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工作了。
“我也知道咱们做兼职想转正不容易，又不像病毒他们是有技术的，咱们那工作，特别是我那一块，随便找个中文系的都能做啊。”
“这个，师兄是个念旧的，应该没问题。”
“老大念旧，其他人就不一样了啊，还有什么人事部的财会科的，啊啊啊……”刘灵抓挠着自己的头发，张云清笑着拍拍她，她们现在没毕业，想要转正还真有点难度，特别是公司上了正规，各种规章制度都在那儿放着，刘灵要是现在就能全职，云腾不会不签她，可她要再上两三年大学……
不过这种事，现在烦恼也没什么用，下面还是该考试考试，该订票订票。
张云清暑假就没有回去，寒假是不能不回了，但云腾这里又有工作……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么事，若她现在还在旅行社干，过年能在家呆几天都不好说——老外过的是圣诞，可不是中国年，还颇有一些老外喜欢来感受一下异国风情。
而云腾这里过年好歹还是按照国家标准放的假，好像听说还会多放一两天？
只是她现在每次推开办公室的门都有那么点忐忑，特别每次都要留意的看看有没有光亮……
其实她办公室的采光不错，天气好的时候是看不出来开不开灯的。
现在因为是考试期间，他们一天不见得能来半天，但要一放假，必定是天天过来，张云清总觉得那场景有些刺激。
“没出息！”她有时候也对着镜子咬牙，“他还能吃了你？”
然后这股气撑不到三秒，头就要抵在镜子上——还真能！
最关键的是，人家对她还真好。
虽然早先吓了她那么一下吧，好像也只是吓吓。
虽然再之后惹的其他人脑补了一堆事情，但人家的确没有给她找任何麻烦——在大礼堂上唱了那么一首歌，也始终也没有点出她的名字，她若真只是个小姑娘可能还不能理解，现在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李泽庭是真的在避免她为难。
这么一个人对她如此上心，真是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日子就在无语和纠结中过着，很开就到了期末考试，很快也就考完了。
一出考场，众人都撒了欢，高呼的丢书的蹦的跳的，张云清的手机响了，号码不熟悉。
她按下接听键，那边就传来了李泽庭的声音：“云云？”
天还很冷，张云清却觉得自己迅速出了一身的汗，她吞了口口水，往旁边走了两步：“师兄……”
“考完了吗？”
“完、完了。”
“饿吗？”
“还、还好。”
“出来吃饭吧。”
张云清简直想拿头撞墙，正要想借口拒绝，李泽庭又道：“云云，你早先可是答应我一周吃一次饭的，这都，三个多星期了吧。”
说到这里，微微的叹口气。虽然早先打算的好，但眼见他们要考试，就不想让她烦心，硬是忍到了考完。
张云清撞墙的欲望更强烈了，虽然有些迷糊，但李泽庭一说吃饭，她就想起那场景了！
“给你买可乐。”这一声包含了笑意。
张云清深吸了口气，以壮士割腕的语气道：“师兄在哪儿？”
李泽庭垂了下眼：“我一会儿去接你。”
“不、不用了师兄，我……”
“我换车了。”
张云清一怔，李泽庭道：“玻璃特制的，他们看不到我的。”
张云清彻底无语。
……
第63章 没办法
张云清知道李泽庭换车了。
当时猴子他们还在群里做了一番讨论, 非常不解他怎么买了一辆沃尔沃。
也没少花钱, 大几十万, 完全能买BBA了。
虽然沃尔沃也是个牌子吧，但给一般人的感觉, 还不够响亮，很多人都不认识。
张云清当时看了他们的讨论，心情很不好言明。
那时候李泽庭问了, 她就那么一说，当时她真没想到李泽庭对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当然, 她也不觉得自己推荐错了，只是她推荐的时候是从安全考虑, 没有想到什么门面不门面的。
她甩甩头, 不再想这些, 同刘灵说了一声，就向外走, 刘灵又抓住她：“老六, 咱们今天可说好了同猴子他们喝酒，你可不能带团啊！”
她对刘灵说的, 是旅行社那边有事要去看看。
“好。”
“老六？”
张云清笑笑：“你放心吧。”
刘灵不再说什么，松开了手，心中则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这张云清不像是去旅行社, 倒像是要同人做什么了断似的？旅行社那边欠她钱吗？
而此时，那边的李泽庭则微微一笑, 从张云清的口气里，他感觉到了某种决心。如果是早先，他可能会窝火愤怒，当然现在也有，不过这段日子，他也不只是单纯的等待，张云清的这个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若是你说两句，我就会退……”他在心中暗暗叹气，“也早就退了。”
依然是在南门，张云清到的时候，李泽庭已经到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不过真见了面，张云清觉得还差了一点。
但她毕竟经历过职场，所以虽然心中发虚，面上却不露，面对李泽庭，还能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不过当李泽庭给她拿出一瓶可乐，这笑就有些龟裂了。
接过来，说不喜欢也不是，说喜欢……喜欢个毛啊！
“想吃什么？”
“师兄决定就好。”
李泽庭看了她一眼，张云清继续笑。
李泽庭也一笑，他虽然对吃上不在意，但前一段同叶敬在外面应酬是没少吃，也颇吃到了几个有趣味的地方——他吃上分辨不出来，别的地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当下就带张云清去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要了一个小包间。
服务员拿菜单上来，张云清见了，觉得自己此时真没什么吃饭的心情，就点了个粥。
李泽庭见了，倒把几个拿手菜点了，又要了一壶普洱。
“喝酒吗？”
张云清摇摇头。
服务员关上了门，李泽庭开口：“说起来，这倒是咱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吃饭。”
“是啊，所以师兄一会儿，能让我买单吗？”
李泽庭勾了下嘴角：“所以，云云，你今天是来给我发好人卡的吗？”
张云清的笑再次龟裂，她咬了下牙：“师兄……我真的……”
“那个吴钧，对你做过什么？”
张云清一怔，李泽庭接道：“你欠过他什么？”
张云清继续发怔，李泽庭没给她停歇的时间：“你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是不是……他救过你？”
这事狗血、俗套，但却是最有可能的。
张云清看着他，一时心乱如麻，李泽庭看着她，目光坚定：“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你总不能说你对他就是一见钟情，就见一面就喜欢，就是痴心不改不能放弃……那是不可能的。”
他说的温和，却非常肯定，张云清简直想挠墙，李泽庭把她所有的路都给堵死了。
有没有可能就见一个人一面，连话都没有说过，然后就终身不悔的爱着呢？
幻想里也许有，但小说里都不敢这么写。
张云清自己都不相信，这时候更骗不了别人。
就说她早先那个初恋，如果不是他回过头找她要号码那也就过去了，就算之后想起，也就是，啊，我那天在电梯里遇到了一个很帅的男人。
会很爱吗？怎么可能？
其实到分手也没有说爱的死去回来，反而因为接触之后幻想破灭，倒没了最初的朦胧。
她不说话，李泽庭也不催，菜陆续的上来，李泽庭把筷子放到她面前：“先吃饭吧。”
张云清看着他，他一笑：“没有关系，你什么时候告诉我都行。”
张云清接过筷子，吃了两口菜，反应过来了，这哪里是什么时候都行，这是一定要有个答案的！
这时候她就特别想有个镜子照一下自己，看看是不是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施展了什么换头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其实这段日子她梳头的时候，没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上一次她回头看自己的照片，一方面是叹息，一方面是追忆。
青春少年总是美丽炫目的，但她那时候，也真是浪费了这个时光。
穿着不合适的衣服，梳着不合适的发型，带着不合适的表情。
其实也不见得不合适，那时候她没有见识没有阅历，有的只是从小被打击到大的自卑与愤慨，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经常是要同整个世界做抗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