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其零
说完上下还打量了高兆,满意而又皱了皱眉,嘟囔一句:“还是那么单薄,肯定是舍不得给女娃吃。”
拍拍身上,一扭一扭的进了大门。
高兆眼里露出不耐,祖父只有一个兄弟,高吕氏是祖父的弟媳,但这兄弟俩是同父不同母,祖父是原配生的,叔祖是填房生的,哥俩感情还算可以,没有什么大矛盾,可就是高吕氏心胸狭窄不说,还有个坏毛病,走哪就爱顺手牵羊。几次高兆让她当场献丑,可她就没皮没脸的下次还能上门。
姐弟三又返回去,高兆让弟弟们回房,她进了母亲那屋,看见叔祖母坐在炕上,母亲和大姑都如临大敌般的谨慎,她满脸堆笑,喊了声叔祖母,就想上炕。
可母亲让她带弟弟外面玩去,看屋里情景,高兆也就退下,然后躲到窗下,准备听听叔祖母这次来又有啥“好事”。
第2章 002 想赖婚
高兆趴在窗子上,耳朵贴近,冬天窗户糊了两层,母亲怕往里冒风,里面还用棉条四边堵上,隔音倒是好了,就是偷听不方便,幸亏叔祖母嗓门大,还是能听见的。
“侄媳,今儿我来是说我娘家侄孙阳峰和兆儿的亲事,当初可是侄媳亲口和我说定,呶,还给了我一块玉佩做为信物,这可是个好姻缘,我娘家侄孙阳峰可是过了县试了,将来定是秀才举人,如今是婶子守约,不然怎么来和侄媳提这事?说实在的,那会你生个闺女,头胎没给高家生个儿郎,我当婶子的可没少为你说话,这么多年你当忘了,婶子可记着哪,如今兆姐儿也大了,婶子就来透个话,你这里也好开始备嫁妆,呶,嫁妆单子婶子也带来了,这嫁妆婆家满意了,兆姐儿将来也好在婆家挺着腰杆子不是?”
高兆踮脚尖使劲趴着,听到叔祖母说这话,大吃一惊,从没听母亲说过,难道她要有个娃娃亲?
还没听到母亲说话,就听呯的一声响,传来大姑的声音:“婶子说的啥话?和你吕家结亲?你吕家就是出了状元,兆儿也不稀罕嫁!这事我爹知道吗?我兄弟知道吗?怎么我弟媳就偷着和你定了?我弟媳生兆儿生傻了?把兆姐儿给你吕家?”
“你当我张嘴瞎说?你让侄媳看看,这是她的玉佩不?再说了,高家的事轮不到你个嫁出的来瞎叨叨,你让侄媳说?她可是自小读过书的,说话不算的事怎么能做?”
“我是高家女,我侄女的事我为啥不能管?你说玉佩是娟娘的就是?就算是,谁知是不是哪天顺走的?娟娘失了玉佩的事几十年都没找到,原来在婶子那?侄女没读过书,但知道做人做事要知道礼义廉耻!”
又是拍桌子声,又是叔祖母的大嗓门:“高翠你这个被夫家赶出来的丢人玩意,你没脸说什么廉耻!要说赖在娘家的不要脸的除了你还有谁?不就是欺负娟娘好性儿,没个婆婆做主,要是我女,我绝不容你在娘家丢人!”
高兆就听大姑嗷的一声,那动静估计是蹦下炕来,“我高翠就是赖也是赖我兄弟家,没赖高家祖宅!要说不要脸是谁?我爹是原配嫡长,婶子住的高家祖宅可是我这一房的!欺负我爹我兄弟老实,如今还有脸图谋我侄女,要说不要脸的是谁?”
“你也不用跳脚,这事让娟娘说!”
半天才听到母亲哆嗦的说了句:“婶子你欺人太甚!侄媳何曾和你定过亲事?”
听到母亲这句话,高兆心落下,只要母亲没做那事,那肯定就是叔祖母胡说八道,不知为何盯上她了?吕家那吕阳峰可是吕家的指望,当初叔祖母是得意的来说过,那肯定要考秀才考举人的,最差也会定个宣庆府的媳妇,武成县的都看不上。
“这会想赖婚可不成,侄媳你说,这玉佩是你的不是?婶子可记得当初是你娘给你的陪嫁,文林当初落魄,你看我儿文才中了秀才,就主动和我吕家结亲,如今文林混成主簿了,就想赖婚另攀高门?我可要让街坊四邻评评理!看你家兆姐儿有人要不?”
高兆一下站直,气的鼓腮帮子,这老不要脸的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是个小娘子都要在乎名声,闹出来就算知道我们冤枉,但也没好亲了。
没等高兆想进屋救急,就听大姑轰人的嗓门:“有本事婶子去外面说说,我看哪个相信你?你去说!去外面说!”
门被嘭的一声大开,高兆赶紧躲后面,不能让大姑看见她又偷听。
高吕氏急忙的跑出来,后面是高翠拿着个扫把,高吕氏边往外走,还回头嚷嚷道:“你们等着,年前吕家就来下定送聘礼,就是上衙门打官司,兆姐儿也是我吕家媳!”
高翠是气呼呼叉腰站在门口,又四下望了下,转身回屋关紧门。
高兆蹲在窗子下,见大姑进屋又趴到窗户上,就听大姑问母亲:“娟娘,那玉佩真是你的?”
江氏哭出声来,“大姐,那年生了兆儿,我拿出来想给兆儿的,可过了一阵子就没了,我到处都找了,又不敢声张,后来想丢了就丢了,谁知道在婶子那,这可如何是好,婶子要是说出去,兆儿可怎么办?”
高翠想到,她是有了兆儿才大归的,那会弟媳怎么好说丢了玉佩,明显的让人误会。
“我看她拿出玉佩,估计就是这么回事,这个老虔婆!她就是抓住这个了,怕我们伸张了兆儿不好许亲,可是娟娘,吕家那个什么羊粪怎么会定兆儿?吕家眼里只看得上宣庆府的,如何看的上咱家?娟娘,你先别哭,这里肯定有事,我去打听打听,先别给兆儿说,不然她该急了,她可是死看不上那一房的。”
听到这,高兆就起身猫腰溜出去了,知道大概了就好办了,不就是个玉佩吗,让它碎了看不出是娘的陪嫁不就是了,没有凭证叔祖母就是耍赖了,多简单的事。
刚才要躲大姑,是怕娘知道了又得教育她,什么女子举止德容啥的,不然她在叔祖母走时就跟着,让那玉佩碎成烂渣,再让她摔个四仰八叉,磕不死她!
高兆想去找两个弟弟,就见他们也猫着腰出来了,晕,肯定也是躲哪偷听了。
俩人还一人一边拉着大姐,大弟挤眉弄眼道:“大姐,去我屋里讲故事去。”
三人就手拉手的去了哥俩住的屋子,进屋脱了鞋上炕。
“说,都知道啥?”高兆刚看弟弟那模样就知道肯定知道啥事。
“大姐,前几天我听说那羊粪蛋蛋瘸了,以后都不能科举了,就是忘了给大姐说。”
难怪,但怎么看上她,吕家要娶个媳妇还是好娶的,有的是人要嫁进来,高兆摸着下巴点点头。
叔祖母高吕氏,娘家兄弟的二孙子,叫吕阳峰,高兆背地里说是羊粪,倒不是多讨厌他那个人,而是讨厌叔祖母,连带的就不喜吕家的人。
第3章 003 事不成
吕家有一两百亩田地,在这小县城算是个富户了,当初看中高家外来户,人口少,又是读书人家,没定亲的小的虽说是填房生的,可那填房还活着,肯定是向着自己亲生儿子,所以就给了高吕氏较多的陪嫁,嫁给了高兆祖父的兄弟高成望。
高成望这一支也就比嫡长高成继这一支富裕,后来因为高家一些是非事,高家祖宅就归了高成望这一支。
高家那些老黄历,无非就是继室仗着是长辈,高家又是独户,没个宗族可以做主,又有当地大户吕家撑腰,硬是在分家那时要把祖宅给了自己亲子,而让原配之子搬出去。
高兆祖父对此也没任何怨言,就是提出搬出祖宅可以,兄弟俩不仅是分家,也得分宗,各自记家谱,各立山头,当然,这是高兆听大姑说后的总结。
高兆那时不懂分宗是何意思,就兄弟俩,分家了也是血亲,分不分宗的有啥关系?何况叔祖母不也一样一趟一趟的该上门就上门,口口声声我是婶子的。
大姑就解释了,分宗以后就是只有血缘关系,比如说,他那一支发达成宰相了,你也沾不着光,但,要是犯了事,也不会受牵连。
高兆明白了,就是好处你来也沾不上,坏事也别找我,找我没用,就是朝廷来查,分宗了,不够牵连罪责关系了。
大姑那时给高兆学话时,讥讽道:“我那填房祖母,怕我们嫡长落魄了拖累她那一支,巴不得分开,赶紧找了吕家人,又找了三家作保,还到县衙留了底,就是觉得我们这一支不会过的好,可她给娶的吕家的,却是个有毛病的,不然怎么那么大了还没定亲?她可比我叔大两岁,就是她那到哪都爱顺手的毛病,就是当年定下她的亲婆婆那,她也顺,哼!活该!以为大户女这么好娶的?”
高兆自小就听了来自大姑的一肚子八卦,不过她娘倒是不愿女儿听那些是非事,可大姑憋着一肚子的家史,而弟媳有点斯文,她不好说,有了高兆这个小八卦,大姑就会背着高母,给侄女说个够。
高祖父平日不多言,自高兆祖母去世后,就每日在屋里研究周易,时不时出门周边走走,高兆父亲高文林只有姐弟俩,大姐高翠守寡后回了娘家,家里也一团和气。
而叔祖高成望那一支也是嫡子一个,高文才嫡长,底下两个妹子,高文林比高文才大两岁,高吕氏不服气,给儿子娶了个大媳妇,好进门就能怀上,到底,到了高兆这一辈,那一支的嫡长是个儿郎,今年十五岁的高家壮。
高吕氏就更加扬眉吐气,觉得她那一房算是彻底压过嫡长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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