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茴音
因为花花的原因,她身边常跟着的乳母婆子并不敢靠得太近,而花花又完全听从胖胖的心意,所以胖胖在堡垒里几乎无处不能去。
有一次,胖胖竟然骑着老虎冲出了堡垒,守门的兵卒大多认识她,畏惧她身份更畏惧老虎,哪里敢动武,少不得要跑回去找沈秋檀告状。
沈秋檀一听,坐了滑竿冲到外墙门口,将胖胖带了回去狠狠的一通收拾。
之前就吃过这样的亏,这孩子心也是大,虽说经过山鬼的事情心里没有留下什么阴影是好事,可太淘气了也叫人抓狂。
看着女儿鼓起的小脸上两行泪珠串成了串儿,她板起脸狠狠的将其训斥了一通,不仅如此还叫山奈打了女儿的屁股。山奈当然不敢真打,但看沈秋檀脸色,只故意弄出些大声响,以至于胖胖哭的更伤心了,连着门外的花花都吼了一声。
然而沈秋檀脸色不变,只狠声问女儿:“还敢不敢往外跑了?”
“不……不敢了,娘,好痛痛,胖胖再也不敢了,呜呜……”胖胖哭得可怜,曹公公看得难受,心里想劝又忍住了。
娘娘做得对!
如今局势今非昔比,堡垒外面的野兽对郡主不算什么,但其他的坏人呢?
而沈秋檀想的则更多一些,女儿年纪还小,行事全凭好奇心,但若是此时不约束,将来再想约束恐怕就更难了。
“真不敢了?”沈秋檀问道。
“嗯嗯嗯!”胖胖忙不迭的点头。
“知错能改是好事,但你做错了事,就该受罚,今天晚膳减半。”
“娘,不要啊,你打我吧,我要吃饱饭!”胖胖急了,然而沈秋檀已经走了。
曹公公收到沈秋檀的眼色连忙上前安抚,郡主嗜吃如命,这惩罚也着实不轻了。
所有人都以为这事会让胖胖长点儿记性,谁知没过几日,她竟然失踪了。
沈秋檀急坏了,险些动了胎气,但耗子啊这一回有依稀踪迹可寻。
与上一回被山鬼捉走不同,胖胖这次是在许多动物的帮助下跑出去的,因为胖胖房间的后院里,竟然发现了一条地道,地道里有不少田鼠的毛,而通往外城的洞口处还有花花的脚印,沈秋檀看着一串越来越浅的脚印,一边吩咐人去找,一边叹气。
女儿的本事也太大了些。
才三岁半就能挖地道逃跑了,她这个当娘的真不知道该自得还是该后怕。
她给北川府和固宁都送了信,这一回却不敢轻易出去找,一是女儿确实真有些“本领”,身边还有花花跟着,二则是因为她的肚子越来越沉,她不敢冒险。
……
萧旸到达固宁城外的时候,正是一年当头最热的六月。
即便寒冷如北境,在三伏天的正午当头,依旧叫人难以喘息。
看着一路跋涉,身背辎重的兵卒,萧旸吩咐道:“就地安营扎寨吧,郭敬仪何时能来?”
郭敬仪便是昌寿大长公主派来的先遣部队的领头人。
昌寿此次发难,往常许多引而不发的势力聚而起之,萧旸这才知道她娘究竟图谋了多久隐藏了多久,郭敬仪也是早先就跟着昌寿的人。但虽然他跟随昌寿不少年头,但对于萧旸来说还是陌生人。
“回禀世子,郭大人早去迎接,中途不知收到什么消息,就匆匆忙忙的走了,至今……”
“至今什么?”
“至今无人知他下落。”
“放肆!堂堂一方将领,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下落不明?”还是在自己来的时候,郭敬仪到底想干嘛?
……
天眼看就要黑了,从清晨发现胖胖失踪,到现在已经到了日暮,堡垒一半以上的兵力都派出去找人,还有野人们帮忙,但竟然没有半点儿胖胖的消息。
沈秋檀急的团团转。
忍不住又想亲自去。
“娘娘,您快歇歇吧。”曹公公弓着腰皱着眉:“郡主吉人天相,想必是无碍的,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轻易外出了。”
他是知道胖胖的情况的,心里也不是不担心,但他总归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即便担心也还要按住沈秋檀。
……
“天都黑了,郭敬仪究竟去哪儿了?”军帐里点起了烛火,萧旸眉目端肃,质问道。
“回禀世子,末将着实不知。”他们也都有官职在身,并不自称“属下”。
另有一人道:“郭将军十分谨慎,军中每有事情发生,必事必躬亲,有些细枝末节,我等着实不知,请世子赎罪。”
这句话说的就有些意思,究竟是“细枝末节事必躬亲”,还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不知做什么呢?
萧旸抬头扫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并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谁知那人见了,以为是正中了萧旸的下怀,骨气勇气又接着道:“世子有所不知,郭大人不光今日见了世子就跑,平日里对末将几个也没甚好脸色,三五不时的就要消失一阵子呢。”
萧旸等着他说完,忽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以为得到了他的赏识,忙不迭的道:“末将孟良,随时听候世子差遣。”
“呵,来人。”
萧旸一声吩咐,账外进来两队甲兵。
“将孟良带出去,三十军棍伺候。”这种蠢人,也不知道怎么混上来的。
“是!”甲兵应诺。
孟良惊道:“世子,这是为何,为何呀!末将哪里错了?”
“押下去。”萧旸才懒得多费唇舌。
郭敬仪再如何,也是跟了母亲许多年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不敬,故意躲着不见?更重要的是,听孟良几个说话,似乎郭敬仪再秘密的做着什么,不太方便对旁人讲。
所以能令他中途离开,连拜见自己都来不及的,一定是大事,说不定就是这件秘密的事。
帐外传来巡卫整齐的步伐声,萧旸皱眉,究竟是什么事呢?
第四百零三章 不亏
谁也没想到郭敬仪一走就是三天。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他甚至来不及整理仪容就将已经就寝的萧旸叫醒。
多年的习惯已经养成,萧旸睡得并不算安稳,所以并没有耽搁多久两人就见面了。
“属下拜见世子!”郭敬仪显得十分激动。
萧旸点点头,而后身子前倾,指了指被郭敬仪夹在腋下的一团:“那是什么?”
这一问,郭敬仪更激动了:“世子!这或许是齐王的掌珠,齐王府的大郡主!”
说完,将腋下的一团放在地上,然后打开蒙着的黑布,里头露出一个衣衫脏乱,肌肤却娇嫩的女童。
“齐王府的大郡主?”萧旸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冷静问道:“据我所知,齐王府的两个孩子不过三岁半,但这孩子的个头儿瞧着都有五岁,起码四岁了。不会弄错了吧?”
“这……”郭敬仪这是第一次见萧旸,言语间还有些顾忌,他略停顿整理一番思绪才道:“世子有所不知,下官之所以匆忙赶到,一方面是想给齐王些压力,还有另外一方面是大长公主收到可靠消息,我们的人已经成功安插进去了,其中得来的消息就有一条,便是齐王的两个孩子食量不小,身高比一般孩子要高上不少。”
还真是?
萧旸起身:“你是怎么抓到的?”
郭敬仪立即道:“说来也巧了,据咱们的探子来报,似乎齐王夫妇这些年并没有住在北川府的临时齐王府,更没有住到固宁的齐王府,齐王倒是时不时的出来露面,但齐王妃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从不参加宴饮,除了刚到北川府那一两年露面过几次,后面竟一次也没有再现身,一直到今岁二月,咱们的人混在流动的难民当中这才知道,原来……”
“原来什么?”萧旸挥手,让军帐中的闲杂人等都退去。
郭敬仪这才道:“原来北川以北,别有洞天,这些年,齐王夫妇在大宁之外招兵买马,打造兵器,屯粮固守!”
萧旸一凛:“竟有此事?我母亲可知?”
“怎么?大长公主没与您细说么?二月里的消息,自然早都知道了。”
萧旸没有回答,他这才知道他娘为何放着凉州不让他守,而让他亲自来战齐王,什么刺探敌情,根本都是假的,母亲啊,您又一次的骗了我。
不过,同样的,李琋比他想象的更值得忌惮。
“你之前是不是的消失一段,就是与探子之间传递消息了?”
“正是,世子果然明察秋毫。”郭敬仪拍着马屁,又道:“说来也巧,下官听闻那堡垒固若金汤,齐王妃将两个孩子看得眼不敢错,咱们的人几次想下手都没有机会,可没想到咱们自己都放弃的时候,咱们潜伏在北川府的人竟然发现了一个像描述中的大郡主的孩子。”
“所以,你也不确定这究竟是不是李琋的女儿?”萧旸问道。
郭敬仪有些犹豫,可还是道:“看穿戴、容貌,应该是错不了的,只是下官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三岁的孩子会自己出现在北川府。”不过,为将者当断则断,就算抓错了也不能放过一丝可能。
萧旸上前一瞧,小丫头的衣裳脏兮兮的,但再仔细看就会发现衣裳的用料不凡,外衫用的是轻薄纤细的上等縠纱,贡品,她妹妹萧昭惯爱穿縠纱做的衣裳,因为整个京城能穿得起穿的上縠纱的女眷并不多,隐隐是极有身份的象征。
像是地处偏僻的北川府,还真没有几个能穿得到縠纱的。
“娘,娘……呜呜……”
细碎的哭声打断了萧旸的深思,小姑娘醒了。
正拿不准究竟是不是正主的郭敬仪放软了声音,循循善诱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啊?”
“呜呜……我好饿,好饿,难受……”娘不给吃饱,她要找吃的!
“来人。”萧旸一吩咐,门口进来两个人:“准备些孩子能吃的东西来,再打盆水给她洗洗脸。”
“是!”
“爹爹!”小丫头叫了一声,萧旸转过头来,结果小丫头哭了:“呜呜,不是爹爹!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萧旸与郭敬仪面面相觑,萧旸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为何叫我做爹爹?”
小丫头吸吸鼻子:“不给吃饱不说话。”
泪水氤氲了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嘴巴一嘟带着些娇憨,擦眼泪的时候又露出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萧旸一把将手钏拿过来,看到其中一颗珠子上的“翎”字,心里已经肯定了几分。
不一会儿,吃的就端了上来,又不过片刻就全被消灭干净。
一个做饭的婆子给小丫头擦了擦脸,露出一张莹润白嫩的小脸来,萧旸凑过去看了半晌,才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结果小丫头摇摇头。
萧旸皱眉:“为何?之前不是说吃饱就说?”
“对,因为没吃饱,塞牙缝都不够。”吃了点东西小丫头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怜了,理直气壮的道:“看你穿的和我爹爹一样好,长得也一样高,没想到这么小气。”
萧旸一噎。
小丫头又道:“我娘会种田,种好多好多的粮食,你先给我吃一碗饭,我娘……”她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指头,又想了想伸出三个手指头,很是不太舍得的道:“我娘还给你三碗饭。弟弟说了,三比一大,你不吃亏的。”
旁边的郭敬仪眼睛冒光,这样伶俐的小姑娘,除了齐王府的大郡主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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