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见春深
宋月明沉默无言的跟卫云开回去,脚还未踩到堂屋的地面,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开哥,吃饭没?”
“新媳妇在家不?”
宋月明有点紧张,怕玩出格的游戏。
七八个人就进来了,都是和卫云开差不多大的男青年,一个个倒还算正派,况且还有跟着来的小孩子,人家进门找凳子坐下,宋月明和卫云开并肩坐在一张长条登上,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盘苹果,五六个红通通的秦冠苹果,皮厚但果肉还算香甜,还有一股浓浓的苹果香气。
“哟,这有苹果?”
魏拥军许久没吃过苹果了,算了算给俩人用一个还能剩下五个,数数人头先不客气的掰开分吃这五个,剩下一个最红的用线绑好,悬在两人面前。
宋月明看看面前的苹果,再看盯着他们的吃苹果群众,保持一颗害羞的心,玩吃苹果的游戏。
当然,吃苹果群众是不会轻易让两人吃到苹果的,纯粹是看俩新人蜻蜓点水的偶然亲密,宋月明毫无意外的在游戏中奉献了初吻,差点咬到嘴唇,以及牙碰牙头碰头。
不过幸好王宝珍心里有数,还没到八点就来哄人走:“都回家睡觉去吧,天都黑了!”
“婶儿,天早就黑了!”
“那也得回去睡觉去,再不走,婶儿以后见着好闺女也不会说给你!”
单身男青年们得罪不起每一个能做媒人的大婶大娘,每人分一把糖,说说笑笑出了魏家家门。
宋月明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王宝珍跟她交代:“恁厨屋里有一锅热水,想洗洗就洗洗,明个儿不用早起,随便睡,吃饭我叫你们。”
“知道了,妈。”
王宝珍摆摆手走了,走时还想连同两家院子的那道门给关上了,整个人松一口气,这也算完成了老首长的托付了!
……
梳洗过后,宋月明找到了新镜子和新梳子,都在带到宋家又转一圈带回来的荆条篮子里,拆开盘的结结实实的头发,再用梳子慢慢梳头发,按摩头皮,目光偶尔瞟到门外又收回来。
但时间过的飞快,卫云开很快洗干净回来,把堂屋门杠上,吹灭堂屋的煤油灯,缓步走到卧室来,并未关上卧室的门,但外面呼啸的风声已被挡在门外,新盖的房子密不透风,屋子里的温度渐渐升高。
床上的新被子大概是被王宝珍收拾过都给塞到大衣柜里,床上留着两床新被子,枕巾和床单都整整齐齐的。
卫云开坐在椅子上不动,也不说话,宋月明的手渐渐抖起来,头发散在脑后用一根皮筋松松的绑起来,挖一块雪花膏慢慢在手上涂抹开,转过身看向他。
卧室只有一盏光线不足的煤油灯,昏黄灯光下,似乎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
“其实……”
静谧的空间里,宋月明声音轻轻地,仿佛风一吹就散。
卫云开抬头看她,眸底满是不解。
“其实,要不是你当初救了我,被传开谣言,我们也不会结婚,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
宋月明无意识的将手上雪花膏涂开,一双手都是软乎乎湿润的,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浮动,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泪意止不住的向上涌,声音愈加柔弱、颤抖。
昏黄灯光下,她眼睛里覆盖了一层水光,“要是你不喜欢我,我们不适合一块过日子的话,过几年我们就可以离婚,我不会有意见的。”
卫云开的不解转为诧异,他站起身,犹豫着走到她面前来,脚步轻轻的,说话声低缓沉稳,却铿锵有力:“你嫁给了我,我会让你过上最好的日子。”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完,又故意咳嗽一声,目光飘向卧室北面那堵墙。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猜测,一道不大清晰的喷嚏声传来的,外面顿时哄笑一片。
“拥军你咋关键时候掉链子,咱还啥都没听见,就被云开发现了!”
“开哥,你弄啥嘞,俺都冻感冒了!”
宋月明腾的一下脸色爆红,她刚才在想什么!
卫云开唇角漾起一抹笑意,随即朝外呵斥:“都给我滚蛋!”
“这大冷天的,开哥你肯定是故意的!”
外面的人说话声音偏大,引起一阵狗叫,冷风一吹还有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守在墙外听墙角的几人彻底死心回家,感冒了可没人给他们买药吃!
卫云开站在原地等待片刻,才起身往卧门前走,要关门,宋月明唉了一声,他回头看过来。
“我还想去倒水喝,等会儿我关吧。”
卫云开点点头,直接跨出门,将暖壶和新的搪瓷杯拿进来放到了桌上,随手倒好一杯开水,放在桌上,而后关上门走到床边,宋月明背对着他,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
宋月明都把雪花膏给搓干了,终于等到开水能入口,但一杯水总有喝完的时候,喝太多也没啥好处,她磨磨蹭蹭吹灭煤油灯,室内一片黑暗,她短促的啊了一声。
很快,有一道微弱的光亮起来,是早上她拿着的电灯,刚才似乎放在枕头边,如今正被卫云开举在手里。
借着这缕灯光,宋月明一步不差的走到床边,脱掉鞋子上床,卫云开躺在外侧,她只能跨过他往里走,等坐在自己的地盘,宋月明弱弱出声:“你把电灯关掉呗。”
卫云开从善如流,宋月明摸黑将厚衣服放到床尾,刚刚拉着被子躺下,就察觉自己枕头上横着一条手臂,她刚挨着,身侧的人翻身压过来。
……
冬月的天气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推开门看到一片雪白,昨天还是晴朗明媚的,早晨看到快到膝盖的雪还以为眼睛出了问题,天地间一片云妆素裹。
宋月明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冷风吹,睁开眼一看,暖被窝的人没了,卧室门还开着,堂屋肯定被打开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冷,她摸索着找到衣服就往身上套,昨天的衣服今天还能穿。
脚踩在实地上,她不由自主咝了一声,没睡好就算了,浑身都疼,最重要是肚子饿。
但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八点了,赶紧梳头准备洗脸,同时还在打哈欠,不过,一个哈欠还没打出来,就见人走进来,打哈欠的动作一顿,差点把下巴卡着。
卫云开轻笑:“起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