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你放屁,我们家东海胸膛上压根儿就没有痣。”苏向晚啊呸一声,一把就把陈小丽给搡到地上了。
“当时是关着灯的,我也没看清他身上到底有没有痣。”陈小丽辩解说:“就前天晚上,他跟我们打完牌之后发生的关系,我有一堆证人。”
苏向晚深吸一口气,不使杀手锏看来是不行了:“那我问你,既然你说你看不见,总能摸得到吧,他背上的弹痕,在左边还是右边?”
“他背上没有弹痕。”这回陈小丽可学乖了,不想再上当。
苏向晚直接就是冷笑:“东海为啥大夏天都不脱衣服,就是因为参加自卫反击战的时候,身上给流弹扫过多处,遍身都是伤痕,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血口喷人,要不要脸。”
深吸一口气,她回头说:“爱党,现在就报案,就说有个不自爱的女同志污蔑咱们的英雄战士,空口泼脏水,让他们速来,以诈骗罪逮捕这家人。”
不是想要钱吗?
让你丢个大脸你就不爱钱了。
苏向晚心说,我专治你们这种为了钱不要脸的人。
当然,这时候宋东海和宋青山俩,还全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呢。
他们俩带着市公安局刑侦科的一帮子便衣公安,正在蹲点儿,守着要抓偷卖,贩电线的人。
刘在野身为公安局长,被那帮子小混混都折磨出胃出血来和低血糖来了,走动的时候得嚼点东西,不然会头晕。
大口的嚼着糖,他说:“青山,郭晶晶那边证据不足,现在张晋给我们施压,我们估计得放人。“
“那个女人就是个暗娼,老鸨,你把她放出来,不是破坏社会治安的稳定吗?”宋青山说。
刘在野叹了口气:“但是郭晶晶打死不开口,只凭一张卫生巾票,我们也不能就这样给一个女同志判刑啊,听说她丈夫张晋要上北京上访呢。”
一起皱眉头,真是见了鬼了啊。
现在是和平时期,宋青山大部分的枪都缴了,只有那把老六四是他们大校级别的佩枪,这会儿,宋青山把枪掏出来,就递给宋东海了:“一会儿交易的人来了,上前抓人的时候,你上吧,我在这儿蹲守。”
“谢谢爸。但是这样做不违反纪律吗”宋东海掂着他爸的枪试了试,六四啊,建国以来最好的国产枪,只有团级以上的干部才能配备,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小兵蛋子是没资格拿的。
宋青山昨天晚上还恨不能把儿子抽死,或者让苏向晚塞肚子里重新生一回,把宋东海生的小北岗一样可爱呢。
但是,在听完宋东海为了能够混到那帮下三滥的圈子里去,平生学抽第一口烟,学喝第一口酒,平生第一回 打牌,然后回到家,还得对着马列和毛主席宣誓忏悔的傻样之后,现在看他就顺眼多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爸还能再干二十年,绝不会死在沙滩上,但是既然你长大了,这事儿就该你去,爸看着就好。”宋青山笑着说。
这是一处正准备要拆迁的废墟,据说原来是个炼油厂,油渣熏的公安干警们一个脑袋有两个大,都快臭死了。
眼看着几个混混扛着电线,鬼鬼祟祟跑来,宋东海拿起枪要走,侧首说:“爸,我特爱您,真的!”
就这样,小伙子冲去,抓坏人去了。
剪电线,偷井盖儿,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但是,它代表着一个城市的道德和良心,社会的稳定和繁荣,宋东海的一腔赤诚,在人们看来或者有点傻。
但正是他这样铁骨铮铮,心怀理想和热血的汉子们,才在推动着这个社会文明发的进步啊。
第181章 妈妈不好当
不蹲守不知道,一蹲守得吓一跳。
就连宋青山都没想到,收电线和井盖子的人居然会是跟他战友多年的张晋。
张晋的家属郭晶晶,现在还在公安局给羁押着呢,这家伙开着辆拖拉机,就来收电线,收井盖儿了。
刘在野气的直接拨了枪:“张晋本身就在住建局吧,这家伙帮人批工程,转手再把井盖子和电线全卖出去,他这干的可空手套白狼的活儿啊他,我刘在野也想发家致富,可没像他这么干过。”
现在的小混混,可不像将来的一见了公安就跑,他们都是有自治的土枪的,特简单的那种,装上砂弹,刷刷刷的砂弹已经扫过来了。
张晋开着拖拉机转身就跑,公安战士们忙着抓混混呢,也没人顾得上他,就在张晋自以为逃脱了的时候,就见迎面朝着拖拉机跑过来一个人,三步上墙的姿势,他两脚就蹬上拖拉机了。
张晋张大了嘴巴,才喊了一声青山,宋青山飞起一大脚,直接把他从拖拉机上给踹下去了。
拖拉机颓然撞上了废墟,只听砰一声枪响,宋青山还以为是儿子开的枪呢,这边治服了张晋,赶过去一看,才发现刘在野身上中了砂弹,而且,还是给几个混混打的。
这下宋青山能不气嘛,夺过混混手里的土枪,一枪过去,要不是有组织有纪律,险些就把那混混的脑袋给爆了。
刘在野都不得不说一句,在这种情况下,宋青山的爆发力,真是比他强多了,到底人还是得经常锻炼身体啊。
当然,张晋还想把郭晶晶救出来呢,他想得美,他现在也得把牢底给坐穿喽。
苏向晚跟陈小丽吵了一场,当然选择了报警,不过没等公安出警,陈小丽和方苞玉几个就灰溜溜的跑了。
用方苞玉的话说,苏向晚简直就是一架战斗机,还是油盐不入的那种。
谷东在李逸帆家没吃到羊肉,就很幽怨,边写作业,边悄悄的拿笔逗着小北岗呢:“妈妈,我还想吃葱爆羊肉,刚才在李逸帆家的时候就想吃,现在我虽然不想麻烦你,但我的肚子一直在咕咕叫,怎么办?”
苏向晚估计宋青山父子也快回来了,那俩昨天晚上走的,早饭就没吃,以宋青山的尿性,肯定不会跟着刘在野吃盒饭,得回家吃点好的,所以,她准备做点儿好吃的呢。
“咱家没羊肉了,不过我听张奶奶说军区商店最近进了大肥鸡,你买一只回来,我给你们炖鸡吃。”苏向晚说。
“炖的鸡没味儿,不好吃。”曾经厕所里的水都喝的胖咕咚,现在嘴可刁着呢。
“是吗,那要是我先把鸡剁成块儿,然后炒香,再加上青辣椒、圆粉,和炸过的土豆炖到一块儿呢,那汤子拌米饭,你不想吃就算了。”
怎么可能不想吃呢,谷东把北岗往苏向晚怀里一坐,接过钱转身就跑。
叮咚一声门铃响,苏向晚喊了一声:“门没关,进来吧。”
她低头,在餐桌上写着自己周一要用的讲话稿呢,莫名觉得有个人在看自己,一抬头,居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金石。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写字。”金石倒是一个自来熟。
苏向晚可不给他递杆子,翻着白眼说:“非请莫入,请你出去。”
“苏向晚是吧,你说我骗你,你看看你自己吧,当初说自己没文化,所以进不了城,身在农村有多惨,看来你也没那么惨嘛。”金石又说。
苏向晚啥也没说,转身就把家里的喇叭给取出来了,打开喇叭问:“你要不要滚出去?”
“你先不要告诉青山我当初跟你聊过天的事儿,求你了,我不想破坏我们战友之间的关系,你不是想要工作岗位嘛,明天来我办公室,咱们好好聊聊,成不成?”
“不成。”苏向晚说。
金石大概没想到苏向晚的态度能有这么硬,这人终于泄了气,出门去了。
不一会儿,谷东的大肥鸡买回来了。
小伙子不止能买鸡,还能杀鸡,蹲在后院里,不一会儿就把只鸡给扒的干干净净。
北岗那小家伙,本来是乖乖坐在苏向晚怀里的,突然手舞足蹈的就蹬了起来。
而且蹬的那叫一个欢实。
“我爸要回来了。”谷东指着北岗说:“这家伙第六感灵得很,有时候你不在,他一蹬腿,你立马就回来了。”
“不过一个三个月的孩子,你咋不说他会上天呢。”苏向晚说。
谷东一本正经:“这家的孩子,估计也就北岗的智商能跟我比,真的,我观察很久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你弟弟你才觉得他聪明,要不是你弟,你看他就是一讨人嫌的普通孩子。”苏向晚。
还甭说,真的她话音刚落,宋东海和宋青山俩就从外面进了。
俩人在炼油厂趴了半天,混身臭烘烘的,不过,东海的手里拎着个布袋子呢,看起来挺贵重的,拿在手里,有一种不知道往哪放的感觉。
“哥,里面是啥好东西?”谷东的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东海脸有点红,而且看起来很无助的说:“妈,刚才我回家的时候恰好碰上阿克烈烈,她说这是她家乡的玛仁糖,让我拿给谷东和南溪吃。”
小伙子第一次接到姑娘送的礼物,挺激动,当然,看起来也非常的珍惜,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向晚说:“阿克烈烈住在钢厂住,怎么可能跟你巧遇,估计就是专门等着送你的,你要不愿意跟她处对象,最好甭吃,我明天再添点东西,然后还给她。”
阿克烈烈本身长的漂亮,而且还热情,说起处对象几个字,宋东海的心怦的就跳了一下,不过就在这时,好死不死的,谷东就是啊的一声:“天啦,阿克烈烈居然又来咱们光荣大院啦,那她是不是也知道陈小丽耍赖皮,说我哥哥强暴她的事啦?”
孩子要不说还好,这一说,宋东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把玛仁糖挂的高高的:“妈,陈小丽又是怎么回事?”
就这,苏向晚还得把陈小丽一家子借着一条内裤闹事的事情,给宋东海委婉的讲一遍。
当然,内裤肯定是陈小丽从院子里偷的,毕竟宋东海的内裤就挂在院子里,谁要想偷一条,那不很正常。
只是正常人不干缺德事罢了。
可怜宋东海抓完小混混回来,看到无比羞涩,但又鼓起勇气来跟自己假装偶遇的阿克烈烈,小伙子给郭晶晶残忍的,烧成了灰烬的心刚刚才燃起一点恋爱的火苗,就又给陈小丽无情的浇灭了。
不过孩子还小,在恋爱中吃点苦头也正常。
以苏向晚的经验来看,只要相互喜欢,什么组织纪律,就算久经考验的共产主义战士,没一个不会倒在爱情的枪口这下的。
宋东海这家伙,前几天才无情的拒绝了阿克烈烈,这回就让他自己好好痛苦一番吧。
宋青山身上臭的可以,匆匆洗了个澡出来,一看厨房里苏向晚大锅炖着鸡,再揭开一看,剁碎的肉块子已经熬成了浓郁的酱褐极,白白的,软嘟嘟的圆粉在里面咕嘟着,土豆块子一看已经炖入味儿了。
那还用说吗,米饭一盛,围着半盆子的大盘鸡,再加上苏向晚从后院揪来,脆生生的油麦菜,几父子不过转眼的功夫,就把半盆子肉基本上给解决完了。
哺乳期的妇女,日子真的很难过。
因为当她们想吃的时候,孩子得吃奶,而孩子呢,大多数都是吃吃玩玩,磨磨蹭,等吃饱了小肚皮,也就该睡觉了。
好吧,等哄睡了孩子,饭凉了,菜冷了,糊糊涂涂就凑和一顿吧。
苏向晚也好久没吃肉了,因为今天的大盘鸡做的好吃,赶忙哄睡了北岗,出来也想吃点饭呢,没想到一出来,就见谷东直接把盆盖在脸上,在舔盆子。
“妈妈,你不会还没吃饭吧?”东海一看妈妈脸色不对,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谷东端着盆,一脸的茫然。
苏向晚摇着头说了声没事,进厨房,刚准备给自己盛米饭呢,宋青山进来了。
“我伺候你们父子可不是天经地义的,除了北岗,那几个孩子没一个是我生的,我在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你们倒好,吃完饭连盆子都要舔干净,也不说给我留点儿。”
宋青山没说话,从锅里别端了一盘他自己挑好的大盘鸡出来,里面圆粉特别多,旁边还有大半盘子的青菜:“你尝尝热不热,要凉了的话,我帮你热热。”
好吧,儿子不记得她,好歹丈夫还知道她没吃饭呢。
“现在是困难,我也太忙了,你相信我,只要我闲下来,一定带你出去走一走,帮你多干点活,好不好?”宋青山的谦意写在脸上,当然也表现在行动中,但就一点,正如他所言,秦州经济增长的压力全在他肩上,他不努力不行。
宋青山熬了一晚上夜,也来不及睡觉,刷干净了锅碗还得去上班呢。
当然,夫妻之间,也就在床上、厨房里才能多聊上两句。
宋青山也发现苏向晚是真生气了,刷完了锅没敢走,陪她坐在厨房里吃饭。
看他一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样子,苏向晚心里其实早就不起了,但还得装出个生气的样子来,总之,得让这男人知道她有多辛苦才行。
“你原来说咱们东海变坏了,我没有深切感受,今天我才感觉到这孩子是真的变的跟原来不一样了。”宋青山说。
“为啥?”
“他本来自己开枪就可以抓到那帮混混,但是他没有开枪,反而是引着那帮混混们开了土枪,刘在野脚部受伤,好几个公安也不同程度受了伤,事情汇报到省上,谷北问大家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建议是什么,你猜东海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