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十三
孙妈妈只拉着绮罗的手叹息,见着马车进了苏家大街,又忍不住悄声问道:“先老太爷当真没有再跟你说话了?”
“没呢,只是指不定什么时候爷爷又回来了。”绮罗笑道,心想孙妈妈还在挂心苏老太爷的事,站在马车前,吸了一口气,挺胸下了马车。
进了苏家,见着丫头婆子垂手立在一边,比起往日的肃静,今日更显肃穆,竟有些办白事的感觉。
绮罗忍不住呡紧嘴唇,昂首阔步向苏老夫人院子里走去。
进了苏老夫人院子里,果然见着初一等人还在那院子里跪着,绮罗唯恐自己心软了,到苏老夫人面前说不出话来,便看也不看她们,抬脚进了苏老夫人屋子。
屋子里头,苏老夫人正位独坐,手中捻着佛珠,一张大气的脸上不喜不悲,又因病尚未痊愈,脸上少有血色,一张脸彷如石像一般。
小杨氏大杨氏分作两边,苏清远苏清和也在两边坐着,便是绢罗绫罗等人也分开左右站着。
“回来了?”苏老夫人耷拉着眼皮,沉声问道。
绮罗眼睛看了眼苏清远,见着苏清远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心想这三堂会审必是苏老夫人自己的主意,苏清远是被逼着过来了。
绮罗行了礼,一一向苏老夫人等人问好。
见着绮罗彷如没事人一般,苏老夫人不再追问绮罗,反倒微微偏着头问起红袖来:“外头跪了几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了。”红袖答道。
苏老夫人闻言,微微点头,又面容慈祥地含笑抿了口茶水。
绮罗见此也不主动说话,中规中矩地立在一边。
“知道我为何罚你的丫头吗?”苏老夫人等了半日不见绮罗求情认错,又沉声说道。
“奶奶,还罚她们做什么,直接卖了好了,反正我又用不上她们了。”绮罗说着在大杨氏身后的位子坐下,又叫红袖给她拿茶。
“放肆!”苏老夫人拍着桌子喝道,见绮罗依旧坐着不动,斥道:“想坐就坐,这是谁家的规矩?”
绮罗眼皮不抬地道:“我今日累了,再站着就要瘫下去了。若要站着给人立规矩以后多的是机会,何必没事在自己家里多站上那么一会子。”
“绮罗,太放肆了。”苏清远终是看不过去了,他虽对苏老夫人有怨,但也不能容忍绮罗对苏老夫人太失礼,“先前就算了,如今跪下来认错吧。”
“爹爹,我想好了。”绮罗郑重地说道。
苏清远脸颊上又突突地疼起来,“你想好什么了?”
“我就是用不上丫头的命,与其连累她们受罚叫她们背后咒我,不如大家就此散了,我再投奔了楼家去,只求楼家可怜可怜我,赏上一个两个丫头照顾着我,不叫我饿死就成。”绮罗认真地说道。
“你说什么疯话呢。”苏清远未出口,大杨氏先喝道。
苏老夫人握紧手中的佛珠,先前绮罗被苏清词附身说的那些话,丫头婆子甚至绫罗等人嘴上不说,心里怕也嘀咕了她几句。原本她是要借着教训绮罗重新立威的,如今绮罗这番话要是反带坏了绢罗等人……长叹一声,苏老夫人示意绫罗等人退下去,等着她们都走了,才道:“你当真是疯了,往日你性子最是绵软,怎么今日就这样拧了?当着妹妹的面,认个错,做个好榜样能有多难?”凭着楼家的关系,她也不会当真教训了绮罗,绮罗又何必不懂事闹成这样,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下。
“外头初一还跪着呢。”绮罗端起茶碗说道。
“看不住主子,她们理该受罚。”苏老夫人斥道。
“先叫她们起来吧,若是当真与绮罗离了心,一时半会也不好再找这样可靠的丫头。”苏清远劝道,事有轻重缓急,如今与楼家尚未谈妥,自己家里先闹起来,叫楼家知道了,更会看轻苏家。
苏老夫人不甘心地示意孙妈妈去叫初一等人起来。
“你今日遇到了什么人?”苏清远有意转移话题道。
绮罗灵机一动道:“见着独孤家了,他们家的小姐也过来了,雅姑姑说独孤纯是过来与楼家联姻的。”说完,侧着身子靠在椅背上,用手指去描画茶碗上的山水画。
原先还在气绮罗放肆的苏老夫人闻言,心中的怒火被压制住,脸色依旧发青,但厉色去了不少,关切道:“当真?你雅姑姑还说什么?”
“旁的倒没说,只说原先两家就有联姻的意思,只是独孤家的少爷先成亲了。”绮罗说道。
“你竟敢私自出府,就罚你去佛堂里跪着吧。”苏老夫人轻声斥道,意欲将绮罗先支走,与苏清远再商议独孤家的事。
大杨氏正想绮罗聪明,拿了独孤家做幌子,叫苏老夫人轻描淡写只是要绮罗跪佛堂就将此时揭过,却见绮罗闻言依旧不动。
苏老夫人脸色又难看起来,心想绮罗这是有意与她过不去,叫她下不了台。
“绮罗。”苏清远轻声斥道。
“奶奶,爹爹,楼翼然说过两日要来找我玩的,还有楼八娘姐姐回来了,我也是要时常出门的。以后少不得要跟他们去打猎,去赏花,去游船……”绮罗掰着手指说道。
“大家闺秀,哪有时常出去抛头露面的。”苏老夫人不理绮罗。
绮罗依旧说道:“先前清池郡主更是名门闺秀,她不也能四处乱走?”
苏老夫人瞪着绮罗,也算是看出她今日决计不会服软了,怒极反笑道:“你与郡主怎会相同?绮罗,你可要想清楚,你乖巧听话了这么多年,没得最后闹上一场,叫你弟弟妹妹们看笑话。”
“只要奶奶不拦着我,我自然会与以前一般乖巧。往后我也还会听话的,就算是出门,我也会与奶奶说上一声的。”绮罗说道。
苏老夫人看着仿如陌生人一般大放厥词的绮罗,叹息一声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那倒没有,先前我便说了,没了丫头,我便投奔楼家去,名份什么的,我也没看在眼里。另外,若是出不了门,人要死总归会有办法的,抹脖子吞金悬梁,又或者不吃不喝慢慢熬死。死不了的都是不想死的,想死的话怎么死都能死掉。”绮罗垂着眼皮说道,自己怕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怕你死,她笃定此时苏家是不想要她死的。
“放肆!”苏清远将桌上的茶碗摔掉。
大杨氏也站起来喝道:“当着父母长辈的面,你怎么能说这些生生死死的。”
苏清和附和道:“正是,有话说话,谁也没逼着要你立刻死了,你说那话做什么?想叫谁伤心的?”
绮罗垂着眼睛,不理他们,只等着苏老夫人说话,她就要看看一向声称自己为整个苏家着想的苏老夫人,此时是为了自己的尊严忍下,还是要一意惩治她。
苏老夫人吸了一口气,随后道:“叫人领了她回去闭门思过,别叫我看着她。”
“奶奶过两日我还要出去的。”绮罗说道。
“叫她走!”苏老夫人喝道,看着绮罗那双冷静地隔岸观火的眼睛,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下子明白绮罗不是在使性子,绮罗闹的开心,闹的高兴,就指望着能闹得苏家永无安宁,她是当真不管闹下去会有什么事发生了,苏家的门风,苏家的名誉,绮罗是一丝也不会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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