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陈美锦 第150章

作者:沉香灰烬 标签: 穿越重生

  顾锦朝把几个管杂事的婆子、大丫头找过来说话:“不管原来是什么人……从外院过来的也好,原先就在三房伺候的也好。以后谁要是敢仗着资历乱做事,你们都可以到我这里来说。各人各司其职,不能抱着别的心思给我做事,都是三房里头管事的,眼睛放亮堂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都清楚!”

  几个婆子丫头忙应诺。

  王妈妈就是前车之鉴啊,这新夫人要是严厉起来,也是很严厉的。

  

  第二百五十章 清淡

  

  陈三爷刚回到木樨堂,就看到众管事婆子从堂屋鱼贯而出。看到他回来,又一一屈身行礼。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陈三爷颔首应了,才走进中院里。四个护卫就守在了前院。

  丫头屈身打了湘妃竹帘子,他看到锦朝正靠着大迎枕看书。炕桌上就摆了一盏清茶一盏烛火,她看得全神贯注,好像都没听到他进来的声音。

  陈三爷轻轻走到她身边,俯身看书中的内容。

  “你总是看这些东西,以后要去考科举吗?”

  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锦朝吓着了,正要回头时却一不小心‘咚’地撞了他的下巴。

  陈三爷闷哼一声,捂着下巴退后。

  顾锦朝放下书直起身,忙拉开他的手:“怎么了?撞得重不重?”

  下巴有点微红。

  顾锦朝伸手替他揉,“我不知道您在后面……”她都不知道该怪谁,“您把我吓到了。”

  她的手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

  陈三爷微笑着跟她说:“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没伤着的。”他习剑法的时候跌打损伤多了去了,皮糙肉厚的……倒是她的手太软和了。人家说‘肤若凝脂’,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顾锦朝才发现她跪立在罗汉床上,整个被陈三爷半抱在怀里。屋子里的丫头们看到了,均默默低下头。

  他胸膛的心跳沉稳有力,锦朝却闻到一股铁腥味。

  她推拒三爷的手,陈三爷抓着她,稳稳的丝毫不动。又低声跟她说:“锦朝……抬头看我。”

  顾锦朝抬起头,只看到他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不像别的男子长眉入鬓,或者冷冽如刀。他的眉毛就是弯弯的,特别是笑起来就显得很儒雅,很有书生气度。直挺的鼻子,唇形格外好看……他今年也有三十二了吧。男子一到三十就开始沉淀下来,少了年轻人的躁气,多了几分沉稳。

  长得真好看……不同于任何一种好看。

  顾锦朝闻到他身上的檀木香。小声说:“怎么了……您还没有吃饭吧。不如我让人先端饭菜上来。”

  “我喜欢你关心我的样子。”他笑着说。慢慢地摸着她的脸,就像盲人那种缓慢、细致的摸索。要靠摸索来完全的感知她。

  顾锦朝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看着罗汉床上八吉暗纹。

  陈三爷却放开她坐在罗汉床一侧。问:“你还没有吃饭吧?”招过孙妈妈,让她先把晚膳端上来。

  顾锦朝咳了一声,也坐了下来。“您怎么知道?”

  陈三爷解释道:“刚才看到有几个管事婆子从你这儿出去,你在忙什么?”

  王妈妈的事也应该告诉他一声,毕竟是原来江氏的人。

  顾锦朝叹了口气:“找他们过来说几句话,还是王妈妈的事……”把王妈妈私下见曦姐儿的事说了,并解释自己的做法,“我怕曦姐儿被她那样教,早晚会变得心思狭隘起来。这孩子本来就比别人想得多,养的兔子死了能伤心好几个月,穿旧的鞋子都舍不得扔。”

  陈彦允嗯了声:“你做得对,王妈妈这样的人不该留在身边。原先江氏管着她的时候,她也做过一些中饱私囊的事,不然那两栋宅子是怎么挣下来的。”不过原来是江氏管家,她对跟着自己到陈家的乳娘不好处罚,他又懒得管内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陈三爷随手翻着她的《易经》,跟她说:“她这么为难你,本来我还打算送她去保定,让她管江氏山地那块田庄的。不过你罚她去厨房管事,我也就没做。下次要是再遇到这样的人,你直接告诉我,我来替你处理。”

  顾锦朝心里一震,抬头看着他许久。

  菜次第端上来,陈三爷喝了一碗萝卜老鸭汤。

  丫头安静地布菜、布筷。青蒲走过来轻手轻脚地挑亮了油灯。

  顾锦朝心里却有些混乱。前世在陈三爷去四川之前,王氏就莫名被陈三爷找个理由罚去了保定,管江氏的田庄。后来陈老夫人重新拨了一个管家婆子给她使唤,是伺候过陈三爷幼时的婆子。只是王妈妈调走不出三个月……四川就传来了三爷身亡的消息。

  他去四川之前,为什么要管内宅一个小小管事婆子的事?

  为什么偏偏是在去四川之前?

  他是知道王妈妈对她的辖制越来越多,所以想帮她吗?知道自己四川之行可能回不来了,又让伺候过自己的婆子来伺候她。

  顾锦朝又暗自想,她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根本就是一个巧合……

  但这样的巧合未免太巧了,今世三爷也是这么打算的。

  顾锦朝又想起前世她和陈三爷的关系。自己对他漠不关心,既不在意他住在哪儿,也不在意他究竟吃饱穿暖。陈三爷对她也甚是冷淡,说话做事都是客客气气的。

  其实他前世一直这么护着她吗?就算两人形同陌路,她一门心思放在陈玄青身上。陈三爷都知道,但他一直没说,觉得自己可能回不来之前,还为她做了最后的打算。

  现在想想倒还真是如此,如果没有新的管家婆子,锦朝根本不知道怎么撑过陈三爷刚死时,府里那段混乱的时光。要不是因为她意外让俞晚雪小产了,陈玄青也不会想弄死她。她可能真的在陈家安老,一生无忧。

  顾锦朝想起许多细小的事情。

  她屋子里罗汉床的边栏坏了,他偶尔来一次看到了,回头外院回事处来人换了新的。

  她在陈老夫人那里失仪了,被陈老夫人训斥。等到第二天再去请安的时候,听到陈三爷在里面和陈老夫人说她:“……虽然没什么规矩,但她毕竟年龄还小,要您担待她。”等到陈三爷出来,却连看都没看她。锦朝那天再和陈老夫人说话,陈老夫人果然就不再训斥她,还主动教了她下象棋。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竟然一直都护着她。

  陈彦允看她久久不吃饭,笑着说:“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我记得你喜欢口味重的菜,倒不用为了我做得这么清淡。”一盘醋拌豆芽,豆腐什锦汤,清蒸银鱼和苦瓜肉片,确实清淡了。

  顾锦朝努力克制心中一股酸意,轻描淡写地说:“妾身是想到鞋面要绣什么花样,一时失神了。”

  陈三爷一生在朝堂纵横捭阖,却被她所拖累。

  不过前世陈三爷有所安排,那他应该提前就知道料了四川有危险,为何又要去呢?

  或者是因为他根本不能拒绝,或者事情的发展超过了他的预料。

  那个时候皇上才十七岁,还没有总揽大权,能让陈三爷不能拒绝的……只有张居廉。

  陈彦允觉得她越发可爱:“吃饭不要想这些,好好吃。”给她夹了苦瓜肉片在碗里。“最近吃得越来越少了,你要是想吃别的,就让小厨房给你做,别饿着自己。”

  顾锦朝摇摇头:“我是胃口不好而已。”总觉得什么都吃不下,食欲不振的。

  陈三爷觉得她吃得太少,逼着她吃了一碗冒尖的饭,小半碗银鱼和红豆汤。

  她吃得肚子都微鼓了。

  三爷沐浴了出来,照例是依在床边看书。锦朝再去净房沐浴。

  等到她出来,还在想要不要问陈三爷张居廉的事。但她觉得有些不妥,再怎么说,张大人也是陈三爷的老师,就算他要对陈三爷不利,总要有个理由,究竟是什么理由?她突兀地问张居廉的事,依陈三爷的敏锐,恐怕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异常了。

  顾锦朝想了想,觉得应该先找曹子衡问这事,先不急着惊动陈三爷。

  毕竟也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她轻轻地上床,躺在了内侧。抬头看他。

  烛火映衬着他的侧脸,陈三爷只穿着中衣,影子投在拔步床的里面,将她整个笼罩着。

  “睡了?”他问了一句,锦朝应了是,他起身去关灯。

  黑暗里还能感觉到他悉悉索索地上床声音,躺在她身边再无动静。顾锦朝却突然觉得睡不着,想到前世的事,她觉得自己实在亏欠陈彦允的……

  她揭开自己的被褥,然后钻到他的被子里,陈三爷的身体一僵。

  随即一双胳膊缓缓地搂住她,抱她睡到自己身前,轻声问:“怎么了?”

  他觉得顾锦朝今天有些失常。究竟发生什么死了,难不成谁为难她了。

  顾锦朝说:“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和您说,萱姐儿今天来了。”

  陈三爷嗯了声:“我听母亲说过她要过来……没想到今天就过来了。”也不知道她提起萱姐儿做什么,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她说任何话了。

  钻到他的被窝里来,就给他说这么一句话吗?

  陈三爷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只能苦笑着闭上眼。

  锦朝半睡半醒,却感觉到陈三爷睡得并不好,翻来覆去的。

  过了好久,抱着她亲了一口,低声说:“锦朝……你睡了吗?”

  顾锦朝立刻就清醒了,小声问他:“您怎么了?”

  本来想着她最近精神不太好,就让她好好休息的。她偏偏还要……钻到自己的被子里来。

  他声音越发沙哑,翻身压住她说:“都是为夫不好……”手轻轻挑开她的外衣,摸到锦朝穿的光滑的潞绸肚兜,沿着纤细的腰肢往上。

  顾锦朝不由浑身发麻,扭着身子想避开:“三爷……”她正在睡觉啊!

  “嗯……”他应了一声,摸到她背后的手指一勾一拉,就把系带解开了。

  他俯身吻下去,轻轻咬住顶端。

  这样得动作实在是……

  顾锦朝只看到黑色的头颅埋在自己胸前,羞得脸通红。

  

  第二百五十一章 面人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陈三爷已经上朝去了。

  锦朝只觉得身子酸软,昨晚一直到子时才歇下,两人汗水淋漓的,陈三爷抱着自己好一会儿,才招了婆子抬热进来给她沐浴。醒来时就觉得精神不太好了。

  采芙帮她梳头,她还有些犯困。

  孙妈妈进来跟她说王妈妈的事:“……奴婢已经连夜送她去保定了,按照您的吩咐,拾掇了她的行礼,还给了二十两银子的仪程。派了一辆架子车拉去保定的。”又说起万石媳妇的事,“她照管不力,奴婢罚了她一两银子,万石媳妇也没有忸怩不肯。”

  锦朝点头说:“这样便好。不过既然曦姐儿已经搬过来了,三餐也跟着在小厨房里吧,跟万石媳妇说一声,看曦姐儿那边的菜单子是怎么安排的,这边照做就是。”

  孙妈妈应诺退下。

  雨竹端了一个琉璃碗进来,里头盛了好几朵白色的山茶花。笑着跟锦朝说:“夫人,奴婢看您养在花圃里的山茶花开得好,不如用来做簪花吧。”

  锦朝笑了笑:“人家小姑娘才戴鲜花呢,还是放在案桌上吧,倒也是很香。”

  她不愿意做一些不寻常的事,或者在穿着打扮上吸引别人的眼睛。

  可能是前世的经历留下的弊病。

  雨竹就把琉璃碗放在了案桌上,果然满室幽香。

  丫头次第端了早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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