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聆心
张震摆手,“没错,墨紫姑娘说得一点不错。”皇帝赐两桩婚在上都传得人尽皆知,但身为待嫁新娘的墨紫,和元澄的关系却反而越发明朗了,令他们这些追随者欣慰。
“既然今日能见齐,也是个好机会,下回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了。”元澄目光温和。
墨紫刹那凝看着他,明白他的意思后,眼底浮出淡淡水光,“什么时候?”
“就在这几日。”他知道她的不舍,“墨紫——”
“我知道了。”墨紫笑了笑,“我带赞进和落英去,明日尽早回。”
“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还会有重逢的时候,哪怕会等上几年十几年。”他轻声道。
“不是你让我等就好。”她只要有他在身边。
“你我若散,必是生隔死。”他的承诺,往往在不经意间给出,却不会轻忽掉。
李砚揪胡子干咳,张震笑眯了眼,华衣罗衣东瞧西看。
墨紫这才不好意思,转身就走。
无忧已经把无忧阁的生意交给了可靠的人去管,和秀姐搬到一处宅院。因为同白荷合作开铺子,所以住得离江府很近,隔开两条街,平日商量事情也方便。
墨紫到的时候,人居然都已经到齐了,就差她一个。
无忧的肚子看着不大,半躺在榻上晒着太阳,但神情不轻松,单手抚肚,眉结不展。
“无忧姐姐这般躺得舒服,像懒猫似的。”看到裘三娘也在,墨紫不自觉坐到她旁边。
正在烹茶的白荷和红梅对墨紫笑笑,绿菊还是缺席。
秀姐指挥丫头上了糕点,打趣墨紫,“到底是和敬王府二公子定了亲的,出来都排场大。”
无忧先让墨紫逗了,又听秀姐这么说,好奇道,“怎么说?”
“门房刚跟我说了,门外这会儿有南衙卫百来人守着,气势汹汹,不知道的,还当咱们惹上官府了呢。原来是跟墨紫妹妹来的。”秀姐解释。
尘娘见过萧维,说道,“墨紫,你真好福气。”
洛娘还不知道,问过后也给她贺喜。
“你们当这是她的福气,可我看来,她却避之唯恐不及。”裘三娘虽然是最后加入女强盟的,但如鱼得水,跟谁都熟。
秀姐开玩笑,“哎哟,我怎么闻着一股酸味儿?难不成主仆变妯娌,三娘你心里不是滋味?”
无忧是她们这些人中最具有大姐大气质的,“秀姐,这么没意思的话少说。三娘要是贪敬王府的锦衣玉食,何必分府单过?我看她说得不错,墨紫对这桩婚事并不那么愿意。”
裘三娘不在意,“秀姐说笑而已,我明白的。说实在的,墨紫要是真能和我成妯娌,我比谁都高兴。有她跟我一起斗那么大家子了,我还用伤脑筋?”
她和裘三娘成为妯娌?墨紫直起鸡皮疙瘩,“绕了我,三娘你最知我烦家里斗。上斗婆婆下斗妻妾,不如一辈子不嫁人清静。”
“瞧,我说什么来着?”裘三娘拿起点心,“她呀,根本就不稀罕我的这位二伯。”
“墨紫,你对萧二郎仍然无意?”当初无忧就问过墨紫。
墨紫摇头,“不敢高攀。”
白荷看一眼墨紫,低头继续煮茶。虽然知道墨紫心有所属,但她连裘三娘都没说。她本身嘴密,成为江夫人之后,又有自己的主见,认为这是墨紫的私事,不该由她多嘴。
“可皇上都赐婚了,不嫁也得嫁啊。”初为人母的洛娘圆润美丽,听从墨紫的建议,舍奶妈而自己哺乳儿子。
“还有好几个月呢,我现在不去想它,你们也别提了。”墨紫笑着岔开话题,“无忧姐姐要生了,大家围她转去。”
都是聪明女子,一点就通透,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起无忧来。
“傅帮主能赶来吗?”裘三娘的问题有些扎血,但并无恶意。
“前些日子收到信,说是在路上。可他来不来,我也不太在意。就怕来了帮不到我,还给我添堵。”无忧和傅天之间有一个强势的正妻在,矛盾就始终解决不了。
“姐姐莫怕,生孩子虽疼,但为了这个小东西,再辛苦都是值得的。”洛娘抱过哇哇大哭的儿子,进屋喂奶去了。
“瞧瞧她,生过了说轻松。当初不知是谁,临盆时打发了丫头来,让我们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尘娘提起早前发生的事。
“墨紫,还好你那时没回上都。我们一个个在她床头哭得死去活来,以为她不成了,结果明明就一切顺利,她只不过是累得睡过去了。”白荷边揭发边端来绿茶,唯有无忧喝补汤。
“对了,洛娘送过来的两个稳婆如何?”裘三娘这一问似乎只出自关心。
“很不错。又会开膳食单子,又会开药单子,准备得妥妥当当。性子也好,为人和善。不过接生的本事,还得等我生过才知道。”这么些好姐妹在,无忧心情好了很多。
“要是好,待你用完别回了,送我那儿去。”裘三娘冷不丁来一句。
要生孩子的,没生孩子的,纷纷道,“你有了?”
“嗯,前些日子没胃口,昨日身子烧,以为着了凉,找大夫看,才知是有了。”轻描淡写,神情不动。
墨紫说了恭喜,又道,“别人怀孕都手足无措,你怎么跟不动明王一样?”平时急火脾气的裘三娘呢?
“我也不知道。三郎说,可能是因为孩子像他,安静。”裘三娘仍是一派闲淡。
红梅噗嗤笑出来,“三爷要是安静,府里就都是安静人了。”
两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这么多女人,从早上到下午,说了大半日的话,一点不无聊。
无忧她们都去午睡的时候,只剩裘三娘和墨紫在亭子里各自看书。
“什么时候走?”裘三娘突然问。
墨紫放下书,不急着答,“小衣告诉你的?”
“她如今一心向外,前些日子突然跑来跟我辞行,说这一去恐怕要很久都见不到面了。”裘三娘却端着书,正遮了脸,“她跟你是一个方向走的,所以我猜你也留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