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枫聆心
乌延勒连呼随船御医,看兄长被抬进舱中,才缓缓捡起地上的旗。交给吓得哆嗦的信号兵。
“同意割让封州,准备约书。”只要能回家。
小兵呆住。
“还不快打!你想看我们的人被活活炸成碎片吗?”够了,真是够了!
小兵一抖,不再犹豫,打出旗信。
墨紫红旗抬,攻击全止。听得对方鸣金收兵,她垂着头走下来。
韦岸兴奋地说,“夫人厉害。竟吓得大求割地求——”看到元澄的动作,顿时消音。
元澄什么都没说,只是张臂抱住她,轻拍,“好了,结束了。你跟他之间再没有恩怨,臭鱼阿月都知道你已经尽力,剩下的我来做。杀人也好,放火也好,今后,都由我来。”
墨紫紧紧回抱他,脸埋在他胸口,眼泪立刻打湿他的黑袍,呜咽良久。
这一场胜利的代价,太大了。
正月初八,大求向宋地割封州求和。宋地将封州一分为二,一半送给大周。大求王事后不认,不顾众臣劝阻,在元气大伤的情况下屡次进犯,却皆被两国抵御,于是迁怒于亲弟。乌延勒心灰意冷,带叶儿离开大都云游四方,再没有人知道两人的下落。
一年后,大求王重疾难医,薨逝。湘妃同一天自尽。端格狩拥戴英妃之子为新王,英妃被封王太后,两人联手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统治。
同年,宋正式为国,合玉陵南德之地,与大周平分秋色。更因为新政新法,数年之间,国力远驾大周大求之上,成为最强之国。但,君主之位悬空,司空和楚侯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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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后——
扬城船场。
一个背着布包,穿着布衣,风尘仆仆的少年郎信步走在其间,眉若墨山眼若墨玉,嘴角淡淡一丝笑,温润儒雅。
人人都回他以微笑,尊称大公子。
在最大的船台前停足,他仰头,眉微挑而语气起澜,音色温润却是无奈,“娘,你自己爬那么高也就罢了,不必带上一家子。”最小的弟弟才两岁。
一听到他的声音,被吊在上面,十一岁和八岁的男娃,五岁的女娃齐齐往下看,欢呼大哥回来了。
“救命啊,大哥!”五岁的小猪妹啪啦啪啦掉珍珠眼泪,“我怕高,不学船,娘娘坏!”
“大哥,你帮我跟娘说,我不要学武,闽氏九艺和造船就够我忙得了。”十一岁的二宝手舞足蹈,吊着很舒服的样子。
八岁的三宝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狐狸眼与元大公子很像,但笑容又像娘亲明亮照人。他不语,他看戏。
两岁的娃是爹娘意外得的,已经不记得大哥,看上去不像爹也不像娘,眼睛骨碌碌,身子荡来荡去,咯咯乱笑拍手。
身穿工装裤,头发绑成马尾,依然美丽的墨紫一手抚过船板,嘴里咬一支笔,对大儿子笑,开口道,“元宝你回来了。半年过得好快!娘送你走好象还是昨天的事。”
元灏伸手接住掉下来的笔,笑得唇红齿白,“娘这是老了记性变差还是没心没肺?儿子离开半年。日日念着家里的好,您却嫌我回家来。为人父母,你和爹也算是特别中的特别了。”
墨紫一掰转轴,四个娃从天而降,有笑的,有哭的,有面无表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最小的五宝差点撞上船板。却被腾跃而起的元大公子一把抱住,温润的神情破裂。
墨紫慢条斯理从楼梯上走下来,“你的轻功练得不错,有机会找你赞叔比比。让我看个热闹。”
元灏当然会找赞叔,但绝不会让她看热闹,“不好。”
墨紫努努嘴,切了一声,抱过五宝,“既然元宝回来了,今日咱们早点回家给他接风。”
五岁的小猪紧紧拉着元灏的手,“大哥,我不要雕木头。”
“那你喜欢做什么?”对面来人。和元宝长相八成相似,也温润,更气定神闲。
“爹爹!”小猪妹有了爹不要大哥,胖乎乎球般的身体扑过去,“我喜欢像绿姨那样种花,做花茶,调香香。又喜欢姨夫闪闪亮亮的宝石佩饰。”
墨紫对上元澄的视线,呵然道,“这回真跟我没关系,爷爷说想看小猪有没有跟我一样的天分。”
“不是有二宝吗?”元澄一手拉着女儿,一手为墨紫拨发丝,目光如水。这么多年了,他爱她,一如往昔。
墨紫勾进他的臂弯。“贪心呗。”
三个男孩这时有志一同,一个抱走五宝,一个拉走猪妹,走到父母前面。
“灏儿。”元澄突然道。
元灏转身凝望着父亲。
“我同你师父说了,这次回来你不用再进山,跟着我学习吧。”元澄同样凝望着大儿。“三年后参加科考,你可别让我失望。”
元灏作深揖,“请父亲大人指教。”正式见礼。
墨紫暗道,这父子俩仍在较劲。
“爹,我不学武。”二宝趁机提出要求,“我很——”
“再忙也要强身健体。”元澄却不允,“你们将来无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必须记住要长命百岁。”
三宝开口,老气横秋,却一语中的,“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缘分才能持久。”
只有小猪妹和五宝不明所以,笑声却流露了兄妹兄弟的互爱和睦。
看着前方孩子们小小的身影,墨紫不由感慨,“这是他们的天地了吗?”
“也是我们的天地。”元澄笑,微倾头,亲吻她的面颊。
她爱他,一如往昔。墨紫紧紧贴靠着元澄,幸福已将她最爱的和最亲的人围在一起,永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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