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吧啦
苏老夫人闻言,回忆起当初将药衔到大杨氏身边的黑猫,微微握拳,犹自不信。
“奶奶,爷爷说姑姑也来了。”绮罗说道,“姑姑等过了春,便回来与爷爷奶奶一家团圆。”
“你疯了。”苏老夫人情不自禁的又要捻佛珠,手动了一下,才想到那佛珠早被那猫抢了去,又觉手上的伤口丝丝地疼起来。
“奶奶,姑姑说她今晚上要借我的嘴跟奶奶说话呢。”绮罗笑道。
“既然是你姑姑托梦给你的,你姑姑说了什么?”苏老夫人依旧冷笑道。
绮罗悠悠道:“姑姑说这一切都不对头,不该是这样过的。原先爷爷该是活着的,姑姑她应当是爷爷奶奶的掌上明珠,应当嫁到隔壁城里,然后生下三子一女的。因为奶奶做错了一件事,才叫她这辈子活成这样。”
“胡言乱语,竟然非议你祖母!”苏清远呵斥道。
绮罗回头见着苏清远也过来了,笑道:“爹爹来了,姑姑说她看过父亲原来的命,父亲应当是要中状元,然后将苏家迁到京城的。”
苏清远因脸上的伤不好出门,方才在自己书房里,听到有人说绮罗回来了,且在苏老夫人院子里闹了一场,他才急忙赶过来的,只听到绮罗说他与苏清词的命不该是这样,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不似发疯的样子,喝道:“你胡说什么。”
绮罗笑道:“不是胡说,既然你们当我胡说,那便是胡说吧,只是爷爷和姑姑,你们万万不能伤了他们。”
苏清远看着绮罗怀中的黑猫,嘴唇抿成一条线,半响道:“养在你屋子里,别放出来了。”
“是。”绮罗应道,叫初一等人领着猫回去了。
“清远,她太放肆了。”苏老夫人怒道,摸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眼烧成灰烬的药。
“娘亲,我去请了大夫给她看看,别是得了癔症。毕竟,她在水里淹过,怕是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苏清远说道。
苏老夫人冷静下来,叹息道:“悄悄叫人看着吧,她不是胡闹的人,许是真被什么上了身也不一定。”
“或许真是老太爷跟姑小姐?”孙妈妈悄声道。
“闭嘴,他要是想回来岂能等到今日?”苏老夫人冷笑道,脸上镇定,心里也不免嘀咕。莫非当初府里野猫乱窜,也是因为苏老太爷的缘故?“你悄悄地叫人去看,别张扬出去了,楼家那边若是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儿子省得。”苏清远说道。
出了苏老夫人屋子,叫人请了大夫,便进了绮罗屋子里,到了屋子外边,见着那只猫在廊下晒太阳,绮罗坐在一边掰点心喂猫。
“绮罗,你今日实在太过胡闹了。”苏清远叹息道。
“爹爹可还记得赵姨娘?”绮罗眯着眼抬头看苏清远,并不站起来。
苏清远愣了一下,良久想起谁是赵姨娘,脸上的怀念一闪而过,问道:“你又听谁提起她了?她走的时候你还小,莫要乱说,叫旁人听到了。”
绮罗低头指着黑猫道:“是姑姑跟我说的。爷爷跟姑姑说若不是奶奶做错了事,如今赵姨娘还跟爹爹在一起呢。”赵姨娘是她心里的痛,也应当是苏清远心中的痛,她为了他生下一子,不该就这样被人忘了。
“赵姨娘喜欢胭脂,如今她怕是连胭脂的味都忘了。姑姑说了,爷爷若不死,爹爹如今就是一品大员,如今早将一家迁到京城去了。”绮罗叹息道。
苏清远也无奈道:“世事弄人,只可惜父亲……”说着,坐到绮罗身边,又摇头叹息一声。若是苏老太爷不死,如今苏家不会败,他也用不着看杨家的脸色。
“可是爷爷说他死的冤枉,他要爹爹替他申冤,他还只叫我这样跟爹爹说,不要我跟奶奶提此事。”绮罗凑到苏清远耳边轻声道。
“为什么……”苏清远哑然,不叫绮罗跟苏老夫人提,莫非是此事另有隐情?
“爹爹,你看爷爷也喜欢你呢。”绮罗笑道。
那只大猫在苏清远身边转了一下,又蹲在他脚下歇着。
苏清远颤了一下,虽不十分信绮罗的话,但心中却想苏老太爷不死,他如今该是何等的威风,苏清词也不至于惨死在杨家后院,赵姨娘,她也该是活生生地在他身边的。
回忆将赵艳华身上的粗鄙抹去,在苏清远脑海中,她已然成了一个善解人意、心无城府的艳丽女子。将回忆中的赵艳华与如今的莫姨娘、玉环等人比起来,苏清远怅然若失,仿佛自己错过了世间最好的女子。
“你姑姑还说赵姨娘如何了?”苏清远忍不住问道,心想若是赵姨娘还在,他应当会对她很好的。
“姑姑说,若是赵姨娘不走,爹爹与她还会再生下一个儿子,姑姑说爹爹最喜欢到赵姨娘屋子里去,就是没事坐着,也喜欢时不时的叫她一声,听着她应了,爹爹也才能安心。”绮罗说道,记忆里赵姨娘的模样慢慢远去,那个浓妆艳抹的粗俗女子,此时隐约成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形象。
苏清远嘴巴颤了颤,终于说了句:“看来你是真的病了。”说完,见着外面丫头来报大夫请来了,又叫绮罗回了屋子里躺着。
把了脉,大夫自然说绮罗没病。
苏清远闻言心中稍安,更疑心她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只是若当真是苏老太爷,那便不能说是不干净的东西了。
晚间,听说苏清远与苏睿轩说了许久的话,正抄着佛经的绮罗忍不住笑了,听到黑猫喵呜叫了一声,将手中的佛珠挂在笔杆上,见着黑猫跳起来抢了佛珠,才拿了东西给它吃
107 破罐破摔
老人本就浅眠,苏老夫人子夜时分听到门外有人说了两句话,随后便见孙妈妈裹着衣裳慌慌张张地过来了。
“老夫人,姑小姐,大小姐过来了。”孙妈妈颤着嘴皮子说道,牙齿不住地打颤。
“到底是绮罗还是……”
“娘亲,我来了。”
绮罗飘忽的声音传来,随后又听到哇哇的猫叫声,不一会,一道黑影窜上来,进了蚊帐里,对着苏老夫人的锦被撕咬。
“绮罗,你怎么……”苏老夫人在蚊帐后伸着手指指向她,腕上的金手镯泛着光芒,那黑猫哇哇地叫着,又向她手上扑去。
苏老夫人连忙退到一边,春寒尚在,肩膀从被子露出来,人也忍不住一颤。
红袖等人不敢靠近,手中拿着蜡烛站在一边,光影投下,绮罗半阴半阳地脸露了出来,坐到苏老夫人的床边,拿了梳子递过去,“娘亲梳头发。”又对着猫说:“爹爹,别闹了,不急在这一时。”
“什么不急在这一时?”苏老夫人冷眼问道,她还是不信绮罗撞了邪。
“我看过娘亲的命,只是我没跟那丫头说。”绮罗嗤笑道,将梳子塞到苏老夫人手中。
冰冷的手,一摸到她就叫苏老夫人忍不住打了个颤,咬紧牙,听到嘴中咯嘣一声,苏老夫人试探地问道:“你要娘亲给你梳什么头发?”
“娘亲给我梳我嫁人那会子的头发,娘亲,你看我,杨晔不理我,害得我头发都白了。”绮罗说着,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