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皮皮
斯羽见主子气定神闲,心中不安少了几分,他们不过十几二十未到的年纪,这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么重要的案件,斯羽心中有时也会问问自己,若是失败了可怎么好。可每当看向主子时,见他目光平静,仿佛此事运筹皆在心中,他就能安心下来,觉着主子想要办到的事情是一定能做到的。
谢景瑜的车队一路行至资阳王府,资阳王府占地极大,便连大门比之皇城都少不了几分贵气,五十精兵穿着银甲守在大门处,看着令人生畏。
此刻,门口站了两位皆穿着靛蓝衣袍的年轻公子,正是资阳王长子与二子,他们两个正在说着闲话。
“这七皇子,不,慎王比咱们要小上那么些,我们还是堂哥呢,这会子却要吹着风等他,啧,这算什么事儿啊。”二公子随口抱怨道。
大公子长身玉立,他已二十六,是资阳王妃嫡出长子,本该上表请封世子之位的,如今却还是依旧是白身,但他在王府很有些威信,寻常说话,底下的弟弟妹妹也不敢轻易反驳。
“慎言。”他开口,虽只两个字,一旁的二公子果真住了口。他们身旁还跟着几位同父异母的兄弟,此刻皆不敢说话。
只一位,年岁偏小些的,长得圆鼓鼓的小公子,不知是脚酸了还是如何,此刻也不等了,“我要进去了,这外头风吹的我脸疼。”说完,也不看长兄,一溜烟跑了进去。
“瞧见没有,这小子越发不将大哥你放在眼中了。”二公子恶狠狠地低声道。
“闭嘴,人到了。”大公子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袍,朝着马踏声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
远方车队不过一炷香时间到了资阳王府门口,骑在马上的精兵皆下马站定护在马车两旁,接着便是马车内伸出一只手来,打起车帘,便是斯羽。
他下了马车,弓着身子立在马车前打着帘子,后头上前一位端着马凳的内侍,将凳子放好,马车内才有一人躬身走了出来。
谢景瑜踩在马凳上平稳下了马车,衣袍素净,未染半点尘埃。
“恭迎慎王殿下。”大公子领着弟弟们鞠躬道。
谢景瑜站在那儿没动,等他们将礼行完,方才说:“本王与你们皆是堂兄弟,不必多礼。”
二公子弓着身子,心中唾弃,若记着大家都是堂兄弟,怎么会等他们将礼行完,才张嘴说话。
“礼不可废,慎王,请。”大公子垂着眼眸,木然这一张脸。
谢景瑜也没同他客气,嗯了一声,便率先朝资阳王府内走去。
二公子伸手拉了拉大公子的袖子,看见前头那位身后还跟着婢女内侍,阵仗摆的十足的皇城来的贵公子,撇了撇嘴,却又被他哥警告的看了一眼。
众人心思不同,一路跟随着谢景瑜走进了府内。
走进资阳王府内,只第一眼看上去称一句,‘镶金嵌玉挂红绿’都不为过。只见抄手长廊上红木做的围栏,地砖中间落脚处竟是镶嵌着金银玉石做的百鸟图,若是抬头,还能瞧见用绿色玛瑙雕刻的葡萄、葫芦等物垂在琉璃瓦之下,阳光投下来,便是深深浅浅的影子落在人身上。更不用说府中各处栽种的奇花异草,便是太湖石,斯羽都瞧见两旁园林中埋着许多块。
谢景瑜目不斜视,一行人一路至外院大厅。资阳王还未到,谢景瑜随意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茶了,才听到外头有仆人行礼的声音。
便见两位貌美女婢掀了门帘,一位挺着大肚子,穿着暗黄色蛟龙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贤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资阳王整体现了福态,一双眼睛却如鹰眼般,能目视人心。
“王叔哪儿的话。”谢景瑜站在他面前,随意拱了拱手。
“本王从前还在京中时,你还未出世,本王也只见过你几个哥哥。”资阳王端起茶喝了一口,捋了捋下巴处的一小攥胡子。
“本王也有十八年未回过京了。”
“皇上如今身子骨可康健?本王赴藩前,先后娘娘尚在,如今也走了这么些年了。”
谢景瑜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也抿了一口茶。
“将送给王叔的寿礼呈上来。”随即他就吩咐斯羽将此次带来的贺礼带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装腔指了这章里头好几个人,嘿嘿。
我居然两个半小时就写完了这章,给自己鼓鼓掌。
看了评论超感动,我晚一点回复评论,来个一对一的交流嘿嘿。
明天见~
第38章
寒露那日,北风卷着寒气狠狠的刮着人脸,正院里头聚了不少管事来请安谢恩,脸上皆带着喜气。因着今日二太太豪气,未从公中走账,自个儿掏了腰包买了几十只羊来,凡是府上仆从皆可领上一份儿回去,熬一锅羊肉萝卜汤。
好容易最后一位管事谢了恩离开,时辰都快到戌时三刻了,外头各处挂灯都已经点上,已然是天黑了。
花厅里头放了熏笼,今日还摆上了三桌,陈青瓷邀了正院里有头有脸的婢女嬷嬷们一起吃羊肉锅子,说来这还是晓莲提议的,没曾想二太太听了还真觉得不错,今日午膳就做了羊肉锅子。
锅子的汤头是用的大棒子骨熬上了两日,熬的是雪白浓郁,又加上了许多大料、香叶,闻着便让人食欲大动了。羊肉取得是肉质最佳的后腿肉,剔骨去筋,用冰块压去了肉中水分,片成不过俩张宣纸厚度的薄片。略微放进锅中涮上一涮,羊肉上的血色褪去,变得微微卷起,便是熟透了。沾上酱料,吃上一口,美味至极,半点儿羊膻味都没有。
羊肉性温,本就适宜冬天食用,从前每年在家,陈青瓷都会用上许多。
燕京人多是用来熬汤,而京城人便是打锅子,沾着酱料食用。是以这还是陈青瓷第一次吃羊肉锅子。
她同二太太还有青宝并吴嬷嬷坐了一桌,起先吴嬷嬷不坐主桌,被二太太劝说了一会儿,才堪堪坐了下座,还只坐了半张凳子。
婢女们极有眼色,娘娘话不多,却是极爱热闹喜庆的,二太太同吴嬷嬷威仪重,寻常也不会说些趣话,这逗趣儿的任务便落在了她们头上。
或是讲个笑话,或是说些外头趣事,逗得陈青瓷都笑弯了腰。
吴嬷嬷敬了二太太一杯酒,脸上也是带着笑,“老身也多年未曾吃过这般鲜嫩的羊肉了,谢过二太太了。”这话实则有夸大的成分,前些年在宫里,用的东西哪种不是上品。
“大家一起用些羊肉,这冬天才好过。”二太太端起酒杯回敬,酒杯小巧,一次喝下不过一口。
陈青瓷闻着酒香味,是极其熟悉的,眼睛一亮,“娘,这可是千杯不醉?”
她不喝酒,二老爷却是个爱酒之人,当然未到酒鬼的程度,文人骚客总喜欢喝些小酒,抒发心中之意,陈伯府上便有许多种酒,每种酒都有其自身独有的香味,二老爷与二太太时常小酌的便是这千杯不醉。顾名思义,便是喝上千倍也不会醉。
陈青瓷从前也是这么对着二老爷解释此酒之名,二老爷却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如今尚小,自然不知这酒能醉人,得看是和谁同饮。”
她自是不明白,可却从来没见过她爹娘喝醉过,倒是喝了酒以后,脸上会带上舒心的笑,撇下几个孩子,手牵手出去逛上一圈。
二太太见她眼睛专注的盯着酒瓶看,好笑道:“鼻子倒是灵,这是千杯不醉,我从家中带了两壶来,你可要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