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阵惊雷
“至于你……你们万家既然退了婚,以后你就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想又被街坊邻里闲言碎语。”
她礼貌而疏离的朝万少爷点了点头,然后走进自家小院,关上院门。
门外,万少爷看着关闭的大门,沮丧的叹气。
……
方冬弦虽然回了屋,却还是注意着外面,直到察觉到万少爷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万家莫名其妙退亲,要说她不怨是不可能的,但她总不好对万少爷发脾气,他们虽然定过亲,但两人其实不熟,又怎么搁的下面子指责他?
她脸皮一向薄,做不出这种事情。
等该走的人都走了,方冬弦去厨房做好了晚饭。
李善那段时间经常来蹭晚饭,她的厨艺倒是因此精进不少。
等做好了晚饭,锦辰却还没回来。
夕阳已经变得昏暗昏暗的,方冬弦蹙眉,平时这个时候,锦辰早就已经回来,跟她喊饿了。
小孩子最是不经饿,特别是锦辰这种顽皮的孩子,在外面到处跑、闹腾的,饿得很快。
她心中有些担忧,想了想打算出去找找,结果刚推开院门,就看到锦辰远远的往家跑,手里还提着个什么东西。
等他跑的近了,她才看出来那是个竹娄,竹娄上面还嵌着一些水藻,直往地下滴水。
而锦辰也是浑身湿漉漉的。
方冬弦连忙把弟弟拉进屋,让他脱了衣裳自个儿擦干净。
这时候已经入秋,天已经有些凉,她生怕弟弟生病,只想着把他收拾干净,也没时间问别的。
可方冬弦吩咐完,从柜子里拿出干衣服出来,却看见弟弟站在原地踌躇着没动。
她不由得恼火起来,“还不快换衣服,你真想生病不成?”
锦辰难得见姐姐生气的样子,却是一点都不怕,他姐姐就算生起气来,也没有一点威慑力。
锦辰知道,姐姐不会像父亲那样动手揍他,所以即使她发火儿,他也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反倒是手指揪着小衣角,害羞的说道:“姐姐你出去我再脱,我是男孩子。”
方冬弦一顿,忍不住笑了,她对这个弟弟也真是没脾气了。
“我是你姐姐,你才五岁,没什么不能看的。”
锦辰却连连摇头:“我是男子汉,姐姐,我想好了,万家不娶你,我娶你好不好,以后我就抓鱼养你。河里有好多鱼,姐姐吃不完的!”
方冬弦鼻子一酸,连忙别过脸去,“你先把衣服换了吧。”
直到她出了门,小‘男子汉’方锦辰才肯脱衣服。
而方冬弦去看他拿回来的竹娄,里面竟然真的有鱼,且看上去不少,只不过那些鱼还没她大拇指大就是了。
小鱼儿因为长久脱离水,看上去恹恹的。
方冬弦找了个水盆,装了水,把鱼倒在里面,小鱼便欢快的在盆里游动。
其实这些鱼是没法儿吃的,但她还是打算把鱼养起来。
能养多久就养多久吧,这些都是锦辰为了她努力抓来的。
安置好小鱼之后,她又去厨房烧了热水,煮了姜汤,让锦辰洗个热水澡,再喝碗姜汤。
锦辰年纪小,抵抗力也差,方冬弦虽然做了这些预防,却还是有些担心锦辰生病。
索性,一直到睡前他都没什么异常。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锦辰抱着自己的小被子进了姐姐房间。
方冬弦便下意识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锦辰很‘自觉’的把小被子放到姐姐床上,然后说:“姐姐你给我让点儿位置,我还有枕头没拿过来。”
边说,锦辰放下被子后转身要离开,被她拉住:“你要跟姐姐睡吗?”
锦辰很认真的点点头。
“不行的,锦辰,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你得自己一个人睡觉。”方冬弦教育到。
从锦辰三岁开始,父亲就把自己的房间隔成两间,他和锦辰一人一间分房睡。
那时方冬弦心疼弟弟,觉得没必要,但父亲却说:你弟弟是男孩儿,他必须勇敢,有担当。
后来她和弟弟都渐渐喜欢了这种安排。
如今父亲的话犹在耳边,却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教育锦辰的。
锦辰听到姐姐这么说,却是双手插着自己肥嘟嘟的小肚子,肃着一张小脸,宛如一幅大人的模样。
他学的倒是想,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
方冬弦忍住笑意,努力摆出严姐模样。
只听方锦辰说:“我说了我要娶你,栓子说我要跟姐姐结婚就必须跟姐姐睡在一起,不然就结不了婚!”
方冬弦:“……”
她弟弟的小脑袋瓜也不知道都学了些什么。
她废了好些口舌,才好不容易哄好了锦辰,让他回自己屋里睡。
别看锦辰年纪小,但性子倒是倔极了,非说要娶姐姐,最后说不通,竟还耍赖赖在她屋里不肯走了。
她好说歹说,最后灵机一动,跟他说:“你现在年纪小,结不了婚。”
锦辰就问:“为什么?凭什么年纪小就结不了婚?”
方冬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牵强说道:“你有看过小孩子娶媳妇的么?人家都是大人才能结婚的。”
方锦辰想了想,觉得姐姐说的有道理,只得沮丧的抱着自己的小被子回去。
并且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快快长大!
而方冬弦送走弟弟后,心里却默默计划着,该将锦辰送进私塾读书了,他已经五岁不能再继续荒废下去。
若是锦辰再向今天这样,下河抓鱼或者做其他危险的事,真出了事她无法承受。
况且小孩子最喜欢模仿,如今年纪小确实逗趣可爱,但时间长了却是不行。
虽说没指望锦辰多有出息,却也不愿看到他不学无术。
她又做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奇怪的梦。
她很清楚这是梦,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她的身子飘在半空中。
不过这次她看到的不是大火,也不是那个长的跟李善简直一模一样的男人。
在她视线之内的是……竟是她自己?
她看到的这个女孩儿和她如今是差不多的模样。
女孩儿身上背着一个大包裹,包裹有些重,几乎要把她瘦弱的肩膀压垮,她站在院门口与大伯父告别,手里牵着锦辰。
直到看见锦辰,方冬弦才确定,她梦里的这个女孩儿应该就是自己。
只不过这个梦也忒奇怪了些。
她的身子跟着女孩儿飘,只见她上了一辆驴车。
转瞬间场景换了,‘她’牵着弟弟站在一栋欧式别墅前,别墅的佣人对她骂骂咧咧,‘她’因为不愿忍受这边屈辱,牵着弟弟,转身离开了,背影倔强又脆弱。
之后下了雨,锦辰晕倒在雨里,‘她’茫然又恐惧的向路人求救,但是没人理她,每个人都是那么冷漠。
后来来了个乞丐,乞丐抢走了她的所有行李。
她变得一无所有,背着弟弟到处找医院,找药店,甚至在一家医馆里给大夫下跪,求他救救她弟弟。
即使第三人的视角看到这一幕,方冬弦却深切的感受到那种绝望与无助。
她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弟弟死在自己怀里,她伤心又恐惧。
恐惧是因为害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人是她的亲人。
但这时却来了转机,一个男人向她伸出了援手,那个男人帮她弟弟找了医生,帮她承担了所有医药费。
直到锦辰彻底康复,他们才出院。
医院门口,女孩儿对弟弟说:“幸好我们遇见了好人,往后我们一定要一直记着他的恩情,将来若有机会,倾尽全力也要报答他。”
半空中飘着的方冬弦松了口气。
这时眼前的情景却又是一变。
这是一个漂亮的庭院,四角亭下站着一个穿旗袍的女子,女子身后跟着两个丫鬟。
女子的目光看着高大的围墙,语气里满是向往:“也不知道外面如今是什么样子。听说北平城新开了一家戏园子。”
女子身后的丫鬟轻声道:“夫人,您别说了,先生听了会生气。”
女子背脊一僵,忽然用力将手上的瓷器砸在地上:“我今日一定要问问他,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女子转身,方冬弦瞳孔一缩,看清了那张脸。
那……那竟是她的脸。
这个衣着华贵的妇人,却是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面容。
她的这张脸不过是比她多了一丝不易发觉的,岁月的痕迹而已。
这时,女子面带怒容,推开两个丫鬟,朝一个方向走去。
转瞬,女子来到一个男人面前,怒气冲冲的跟男人说了什么,可却见他无动于衷,她一时气急便对他又踢又打。
男人将她搂在怀里,任她闹腾。
方冬弦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他的脸在她眼里是一片模糊的。
终于,女子折腾累了,男人把她抱到床上,神色温柔的说着什么,似乎让女子好好休息。
男人离开了,女子目光一转,忽然看向方冬弦。
那一刻,方冬弦简直要以为她能看到自己了。
只见女子幽幽的叹息,这声叹息中包含了许多的不甘和孤独,然后她开口说话了。
这次,方冬弦听到了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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