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上一枝刀
放学后,苗兰兰检查了一下明天要用的教案,将几本资料放到挎包里,和李维青一起回到农场,因为时间有点晚了,食堂里冷冷清清的,两个姑娘吃了已经有些凉的饭菜,就各自分开了。
苗兰兰回到自己的房间,为自己倒了一缸子热水,刚喝了没几口,就有人气势汹汹的找上门了。
“请问你找谁?”
她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的乡下模样的女人。
翠花嘴一撇,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是王场长的妻子牛翠花!”
牛翠花和女儿小玲玲已经在农场住了一阵子了,苗兰兰也听说了这件事儿,除了和其他人一样有些惊讶,去年过年的时候王场长都没有回家,还以为他是个单身老男人呢。当时听说的时候,也就是惊讶了一下,之后也并没放在心上。
所以苗兰兰有点奇怪,虽然看到对方似乎不是善茬,但还是客气的问道,“哦,王大嫂你好,找我有事儿吗?”
牛翠花使劲睃了她一眼,大声说道,“有事!”
苗兰兰还是好脾气的请她进去,请她坐下,还给她到了一杯热水。
牛翠花喝着热水,打量了一下苗兰兰的房间,后窗上挂着窗帘,床上挂着白色的蚊帐,靠墙的书桌上除了几摞书,还有镜子等物,门后还挂着一个简易衣架,上面挂着苗兰兰才脱下来的外套。
因为生着炭炉,整个屋子里都暖融融的。
哎哟哟,这劳改犯住的地方,比他们大队支书家的闺女还讲究呢!
牛翠花越看越气愤,盯着苗兰兰白净的脸,恨不得上前就给她一巴掌!
“王大嫂你找我什么事儿啊?”苗兰兰一边问,一边递给她两块儿奶糖。
因为女儿小玲玲很喜欢吃糖,牛翠花伸出手就要接,一瞬间忽然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丈夫已经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她可不能被两块糖给糊弄了!她一下子将奶糖打到地上,说道,“不要脸的小娼妇,专门勾别人的丈夫,没男人活不下去的贱货!”
苗兰兰将奶糖从地上捡起来,尽管早已怒气冲天,但还是保持了理智,她抬起头,十分坦然的问道,“王大嫂,你说这话我就不懂了,你的丈夫是王场长,我是农场的劳改犯,以前天天下地干活,现在天天去学校上课,怎么会勾引你的丈夫?你有证据吗?”
牛翠花见她不承认,撇了撇嘴说道,“你自以为做的秘密,俺们老王是场长,有时候忙晚了去食堂吃小灶,你总是没皮没脸的过去蹭吃,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啊?”
蹭饭的事情的确瞒不住人,也没什么好瞒人的,苗兰兰说道,“我承认,我的确吃过几次农场的小灶,而且还是跟王场长一起,但除此之前什么也没有,如果你说我是趁机沾农场的便宜,可以让食堂估一个价格,我来出这个钱!”
牛翠花扑哧一笑,说道,“谁稀罕你的臭钱!俺来是告诉你,老王是俺的男人,这一辈子都是!你们这些狐狸精惦记也是白惦记,以后根本入不了祖坟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牛翠花进来后特意没有关房间的门,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嗓门又特别大,所以已经有不少好奇地人在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了。
苗兰兰皱着眉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这位王大嫂,我不知道你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什么,但我现在告诉你,我苗兰兰虽然有点嘴馋,所以才会蹭了王场长几次饭,但绝对对王场长这个人没有任何想法,你的男人你看着很好,但他太老了,长得又丑,而且文化水平也不高,这样的人,我怎么会看上呢?”
牛翠花听了这话愣了愣,随即又不满的说道,“俺们老王可不老,村里和他一般年纪的,都比他显老的多呢,长得可也不丑,上了大学文化水平还不高?你这个人……”
这次没等她说完,苗兰兰就不客气的说道,“王大嫂,你看上的东西,可能别人根本不稀罕!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请回吧!”
王大嫂走出苗兰兰的院子,有点懵也有点不甘心,总觉得哪里没发挥好。
不过,看那狐狸精一点也不心虚的样子,可能真的和老王没什么?
王大嫂走好,苗兰兰憋着一肚子火,本来她正在看一本关于教育心理学的书,此刻也完全没有心思看下去了。若是放在以前,她发脾气的时候,一桌子的东西估计都要遭殃,她一顺手全给摔地上是常有的事情。
但哪又如何呢,这里可没有宠着她的父母,摔到地上的东西,还是要她自己一件一件捡起来的。
苗兰兰一口气喝了半缸子水,然后拿出纸笔,伏案奋笔疾书,不过,她其实只写了一个字,那就是忍字。
杨校长反复强调过,人活着就要学会忍,小不忍则乱大谋。而且以她目前的状况来说,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急躁发慌,因为一慌张,就有可能会落入别人的圈套,但如果忍住一时的话,别人就不会得逞。
正因为记住了这一点,所以刚才她半点都没有发慌。
本来她行的正做的端,不过是蹭吃了几顿饭而已,而且饭菜的钱,也不见得是王场长私人掏的,可能就是农场的集体财产,她作为农场的一员,凭什么不能吃?
苗兰兰一口气写满三大张纸,才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
本来她以为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牛翠花第二天竟然找到学校里来了。
“苗老师,杨校长让你过去一下!”
此刻苗兰兰刚上完一节课,还有第二节 课没上,她在办公室歇了口气,喝了半杯水正要出门,疑惑的问答,“有什么急事儿吗?等我……”
“你先别上课了,还是先过去看看吧!”
苗兰兰匆匆赶到办公室,牛翠花正鼻子一把泪一把的跟杨校长哭诉,杨校长一张脸异常严肃,看到她来了,径直问道,“苗老师,你和王场长很熟吗?”
苗兰兰摇摇头,说道,“不熟!”
杨校长笑了笑,对牛翠花说道,“这位王大嫂,也许你弄错了,小苗老师对待工作异常认真,早上来上课,放学了才回农场,根本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再说了,她和王场长压根儿不熟,可能还没我跟王场长熟呢,谁实话,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有了家室!”
牛翠花不依不饶的说道,“杨校长,你们学校教书育人,不能让狐狸精当老师吧,这个苗兰兰作风有问题,必须把她开除了换别人当老师,不然的话,我天天来你们这儿闹!”
苗兰兰觉得她话里有话。
杨校长又笑了笑,盯着牛翠花问道,“王大嫂,如果你能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会帮你说服王场长,让他接纳你和孩子!”
牛翠花一下子愣住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但王场长的确一直没看上她,说起来这事儿就让她很是气愤,她牛翠花人长得俊俏,四里八乡没有几个能比得上的,而且还能干,地里的农活儿样样都拿手,每年挣得工分不亚于一个男劳力,像她这样的人,用她娘家妈的话,那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偏偏王场长瞎了眼看不上她,他越看不上她,她越赌着一口气,非要让他看上她不可。
这么步步紧逼的后果,就是王场长整年都不回老家了。
牛翠花低下头,沉默了五六分钟,就咬着嘴唇说道,“杨校长,你说话可要算数!俺们乡下人心思简单,觉得老王一个人在农场怪孤单的,所以才带着闺女来了,俺们来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门给俺说了,俺一开始也不信,但后来越琢磨越觉得……”
“你直接说这个人是谁!”杨光胜打断她的话。
牛翠花说道,“俺也不知道他叫啥,不过别人都叫牧师!”
在农场里,若说牧师的话,那这个人就是马德文。
杨厂长皱了皱眉头,说道,“王大嫂,你先回去吧,你记住啊,农场的事情比较复杂,很多人眼红学校里教师的岗位,这些人简单的以为,将苗老师拉下来,他就能顶上来,简直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