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上一枝刀
赵珍珍匆匆从厨房走出来,笑着对他说道,“罗教授要走了?要不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她说这话就是单纯的客套,没想到罗西成立即说道,“好啊,赵秘书长,你这是做了什么菜,怎么这么香啊?”
赵珍珍愣了一下,笑着说道,“都是一些家常菜!”
等饭菜端上桌,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罗西成表现的就像个饿痨似的,吃什么都说好吃,吃什么都毫不客气,大宝三宝四宝一看到他那个架势,不由自主都紧张起来,小孩子天生护食儿,连忙也抢着吃起来。
这一顿饭吃得真是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几个盘子就见了底儿,葱油饼吃光了,一大盆小米粥也被喝光了。
倒是赵珍珍根本没能吃上几口。
吃饱喝足,罗西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十分感激的说道,“赵秘书长,不瞒你说,我从今天到现在,只在早上吃了两个烧饼,所以饿坏了!”说这话的时候,总算恢复了一点点风度。
赵珍珍正要说话,三宝抢着说道,“罗老师,你为什么不吃午饭啊?”
罗西成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但同时也很感激三宝给了他一个台阶,他立即说道,“老师的钱包丢了,所以没钱了!”
三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赵珍珍在一旁听明白了罗西成的意思,今天要不是张璐璐带他来,她都疑心是遇到骗子了,谁会想到这么有名气的画家,还是大学的副教授,怎么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她没哟收拾桌子,而是走到里屋从包里数出八块钱。
赵珍珍一直将罗西成送到大门口,才将钱递过去,说道,“罗教授,这是三宝今天和明天的辅导费,请你收下吧!”
罗西成高兴的接过去了,说道,“赵秘书长,多谢了!”
曹丽娟虽然年纪大了,但眼神儿很好使,一进胡同口,她就看到儿子家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她脚下若有风一般疾驰,走近了发现赵珍珍正跟这个年青男人说话,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都笑了起来。
曹丽娟心里登时就不高兴了,不过,她深知这种事儿可大可小,真要嚷嚷起来了对谁都不好,因此压着火气,隔着三四米就喊道,“大宝二宝三宝四宝,奶奶来看你们来了!”
罗西成好奇地扭头看了看,说道,“赵秘书长,那我就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走。然而他并没有走成,因为这个时候曹丽娟赶到了,瞪了一眼赵珍珍之后,她十分热情的说道,“这位同志你找谁啊?我是四个宝的奶奶!”
罗西成仔细看了看她,笑着说道,“曹院长你好,我是罗西成!”
曹丽娟一听他如此称呼自己,就知道大概是熟人,她盯着罗西成看了好几眼,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般说道,“哦,你是老罗的小儿子,是个画家对吧?”
罗西成笑笑,说道,“是啊,也真是巧了,经由我表妹介绍,我在辅导王建昌画画,没想到他是您的孙子啊!”
提到三宝,曹丽娟十分自豪,她说道,“这还是还是我给启蒙的呢,画画一开始也是我教给他的!”
曹丽娟自己这两年也在画画,所以跟罗西成很有话说,又说了足有七八分钟,才放罗西成走了。她心情很好地要跟赵珍珍说话,转头一看,儿媳妇早不在大门口了。
不过这也没影响到她的好心情,对一直跟在后面的季东说道,“东子,天儿不早了,你把东西放下就走吧!”
季东心里记挂着自己写了一般的稿子,巴不得这样呢,放下东西飞快地就走了。
曹丽娟一个人走到正房,发现除了四宝,其他三个孩子都不在。
她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道,“珍珍,你让罗西成来教三宝,那真是很不错,小罗虽然年轻,但在绘画方面的确很厉害,我和他的爸爸罗老师很熟,托他要过一幅小罗的画呢!”
赵珍珍放下笔,抬起头,看了曹丽娟一眼,很平淡的问道,“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她的态度和语气都很平淡,但在曹丽娟眼里,却觉得是一种倨傲。
但不知为何,曹丽娟有些心虚,她没敢发火,皱着眉头说道,“珍珍!你调到平城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再说了,平时你工作忙,周末的时候可以带着孩子过去啊!”说完冲四宝笑笑,说道,“四宝,有没有想奶奶啊?”
四宝并不是很想。
但他人小鬼大,看了看妈妈,笑着说道,“妈妈!我做完作业了,我去找三哥玩魔方了!”一边走,一边冲奶奶笑了笑。
没有了孩子在场,婆媳二人都不愿意再主动说话,气氛变得异常尴尬。
赵珍珍将资料都收起来,坐到婆婆的对面,冲她笑了笑,说道,“我和你儿子已经离婚了,孩子们也都归我抚养,你们作为爷爷奶奶,可以上门探望,对此我不反对,但如果要求我像以前那样,主动带着孩子上门,那是不可能的了。”
曹丽娟盯着她看了好几眼,突然笑着说道,“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刚当了一个芝麻大的官儿,就可以威风起来了!说起来你能当这个官儿,靠得还是文广他二叔!要是我们把你的在家里的表现反映给他,你作为一个国家干部,在家里最基本尊老,孝顺都做不到,我看你这个官儿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曹丽娟这个人,从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好的风度和修养都是落在了外面,在家里她向来是有些不讲道理的,和丈夫王稼轩是如此,和儿子女儿也都是如此,对于儿媳妇赵珍珍,她更是如此。
赵珍珍高攀了她的儿子,高攀了他们家,受点气也是应该的。
第117章
赵珍珍听到这话并没有生气,而是盯着婆婆看了数秒,笑着说道,“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别人,我们离婚的事情说好了不告诉孩子,文广也特地跟你们二老说了,但你还是跟大宝二宝讲了,不但如此,还说是我不要孩子爸爸了,可能也会不要他们,这是你一个当奶奶的应该说的话吗?”
曹丽娟一愣,她明明嘱咐大宝二宝不要跟外人说的,怎么这俩孩子到底还是说出来了。这事儿的确是她做的有点欠考虑了,不过,那个时候她的确是很担心,儿媳妇那么年轻,儿子的情况谁也说不好,不把孙子争过来他们老两口还有什么寄托?
她冷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你不说,孩子们就不知道吗?大学里那么多的夫妻为了划清界线都离婚了,这事儿根本瞒不住,与其让孩子猜来猜去的,还不如告诉他们!”
赵珍珍看她一点也不心虚样子,收敛了笑容说道,“我不管别人如何,也不管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大宝和二宝再聪明,终归还是孩子,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和大人是不一样的,即便是猜到了,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确定,猜到和确切的知道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离婚的事情毕竟还是客观事实,你跟他们说,我不要他们爸爸了,这话从何谈起?离婚是文广提出来的,而且离婚以后,为了方便去农场探视,我特意申请调动了工作,每周都会带着孩子去看他!你可以问问文广,农场其他的家属有没有能做到这些的。如果这样做,你都认为是我不要孩子爸爸了,那我有一句话我想问很久了,自从文广下放到农场,你们连信都不敢回,更别说去看他了,这是准备放弃他这个儿子了吗?”
曹丽娟有些心虚,但还是立即矢口否认,“文广是我们唯一的儿子,我们怎么会放弃他?只是局势太紧张了,文广已经被下放了,我们要是再牵连进去,那不是一点后路都没有了吗?他二叔在信里也一直强调,不要让我们沾上农场的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虽然我们没有出力,但文广在农场的日子不好过,各方面都要用钱,我不是给他捎了一千块吗。”
言外之意,赵珍珍是出了力,但他们也出钱了。
赵珍珍从挎包里拿出钥匙,走进里间将柜子里的暗格打开,拿出一沓子捆的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说道,“给你说实话吧,文广在农场根本就不需要太多钱,有钱也没地方花,这个钱是我想要的,当时主要是考虑凭我一个人的工资,维持四个孩子的开销有点吃力,为了预防万一的,现在已经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曹丽娟犹豫了数秒,把钱拿起来放到包里,说道,“我就不追究你撒谎的事情了,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说了!我今天上来看几个孩子的,你把他们叫过来吧,看完了我就走了!”
赵珍珍轻声讥笑,说道,“你看不上我,我同样也很讨厌你,这一点咱们彼此都很清楚,所以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从来都不会生气,毕竟你在我眼里就和陌生人区别不大。但如果牵扯到了孩子,肯定就不能那么算了。本来我想的是,虽然你们对我的态度很恶劣,但对孩子们还不错,我希望我的孩子在这世上能有更多人疼他们,所以之前才会主动上门,但文广出事儿以后,你为了跟我抢孩子,竟然跟孩子们说我以后可能不要他们了,这就是底线问题了,你触碰到了我的底限,所以,以后你们想看孙子,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曹丽娟一听这话更急了,说道,“你怎么想我不管!你和文广既然已经离婚了,你就算不上我们王家的人了,但几个孩子是我们王家的孙子,我们来看谁也拦不住!”
赵珍珍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和文广是离婚了,但我们前不久又复婚了,你们想来看孙子,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条件!”
曹丽娟立马问道,“什么条件?”
赵珍珍轻笑,说道,“很简单,第一你就这件事情跟我道歉,不仅仅是口头上,还要写一份不少于五百字的道歉书。第二:当着孩子的面再跟我道歉,澄清一下关于我不要孩子的谎言,说明那是你们为了抢孩子的抚养权信口胡说的。第三:没错,我现在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儿,但我升职凭得是自己的努力,和文广他二叔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你不信,可以写信去问,下次再让我听见这种话,就不是今天这么客气了。第四:做到了以上三点,每个月可以来看两次。
听完这话,曹丽娟气得简直要七窍生烟了,她什么身份?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接受了优质的中西式教育,而且退休之前还是社会地位很高的副院长,这些她赵珍珍能比吗?
诚然,她现在是市副秘书长,论级别也很高了,但她这个官儿水分很多,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人竟然能混到市政府的秘书部,说出来都要笑死人了,若说不是靠她的心急和钻营,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