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六棠
原主想要添一份助力,倒是把积蓄拿出来给她买了一套像样的行头,两人没出意外订了婚。之后陆大舅经常接钱邱芳到家里住,在陆大舅家住少则一个星期,多则半个月,半年后钱邱芳怀孕,这档口陆传军家来退婚,定亲的钱也不问钱家要,一个星期后陆传军娶一位女知青。
钱家人想找陆传军说理,清白的姑娘被污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嫁人。陆大舅家极力撮合钱邱芳和陆传军,想让村支书给儿子安排好点的职位,钱家人闹开了,他们在陆家村的日子就难熬了,不知道和钱家达成什么协议,这件事不了了之,没过多久,也是陆大舅妈家搭线,钱邱芳嫁给突然病逝的年轻小伙。
冥婚—钱邱芳肚子里的孩子给死人做儿子。
好处全是陆大舅家,妄想让他出钱又出力,还要上交一部分财产给钱家父母,他钱谨裕脑门上写着‘冤大头’三字吗?
一个年轻的姑娘低着头走在前面,一个倒三角眼、颧骨凸起、紫厚的嘴唇、宽嘴巴,脱了鞋身高顶多一米六九点九,走起路来颠簸颠簸,伸出麦黄色厚掌…
“钱邱芳!!!”
熟悉的声音,冷的吓人。
“三…三哥!”钱邱芳哆嗦着往后退几步,手脚无处安放,眼睛虚空乱飘。想到两人的事已经过了明面,大舅妈让她出来和陆传军培养感情,长辈都允许了,她没啥好心虚。
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三哥,对上三哥淡漠的眼神,心虚地瞥向陆传军。她偷偷看过三哥问朋友借的,里面有一段描述古代世家公子:媚而不俗的桃花眼,棱角分明的五官,薄凉的唇畔,修长的身材,书墨熏陶出来难以言说的气质…陆传军的长相和三哥各有千秋,像极了里描述的公子。
陆传军很快镇定,用眼神安抚钱邱芳,打招呼道:“钱三哥…”
“麻烦你告诉大舅妈一声,爸妈让我接邱芳回家,等会我要回县里,就不去那里坐了。”钱谨裕打断他的谈话,示意钱邱芳坐在后车座上。
“三哥,来的时候爸妈让我住到秋收结束,你别骗我。”钱邱芳用脚踢着小草,赖在离陆传军一尺远的地方不肯走。他俩的事还没定下来,她走了,陆传军和其他女知青好上怎么办。
听大舅妈说陆传军向村里一个女知青示好,偷偷帮女知青干活,分配给女知青轻活,女知青想要回城里没有接受他示好。她来后,陆传军没向女知青示好,开始和她走的近,陆传军爸妈对她特别满意,感谢她掰正了儿子的性子,亲切地拉着她喊闺女。
大舅妈说看到不错的小伙子,一定不能退缩,把小伙子握在手里,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钱谨裕面部表情柔和轻声道:“你嫂子快生了,回家帮你嫂子做饭,到时候三哥给你做一套新衣服?”
钱邱芳揪着衣服下摆,瞅着衣服上的补丁,三哥开的条件太诱惑人,她从小到大没穿过新衣服,全是捡三哥的破衣服穿。她掐着手心让自己清醒,千万不能因为衣服放弃幸福。
她果断摇头,“爸妈让我帮大舅干活,我不回去,”眼珠子转了一圈,急忙开口,“秋收过后我回家帮三嫂做饭,到时候你再给我做新衣服。”
钱谨裕耐着性子又问几遍,得到的还是这几话。不能成为他事业上的助力,还想扒他的钱,钱邱芳—你找抽。
该说的话她都说了,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对象,又得到一套新衣服。她开心地甩着麻花辫回大舅妈…
“三哥,哎呦,你咋打人…”
对上钱谨裕似笑非笑的眼神,陆传军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被他看透,干巴巴道:“不兴打女人!”
钱邱芳面朝大地,漂亮的麻花辫子乱成鸡窝,连连哀嚎,想要引来村民批判三哥。她忘了村民们都在家里睡觉,只有两个心怀不轨的人,大中午到河边散步。
疏松筋骨,心情格外舒畅。
钱谨裕柔声问道:“回家吗?”他若有所思瞥了一眼小河,踮起脚尖,作势把人踹进河里。
“回~我回还不成!”钱邱芳捂着脸一拐一拐坐到后车座,‘哇哇…’大哭,好丢人,好凄惨,陆传军铁定不跟她好,自行车缓缓往前移动,她不敢回头看陆传军神色。
俩人路过一座新坟,钱谨裕眼中溢满笑容,用哄小朋友的口吻道:“如果让我知道你私下里和陆传军见面,把你捆在这座新坟上,陪死人过夜怎么样?”他背对着太阳用柔和的声线说鬼怪的故事,捡着最恐怖的故事娓娓道来。
“啊啊啊啊~~”钱邱芳死死搂着三哥,顾不上恨三哥,眼睛不敢乱瞄,这条路上有好多老坟,“三哥,”她声线不稳,断断续续哽咽道,“我怎么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们!”
背后衣服湿了。
钱谨裕握紧车头,想象着小姑娘眼泪鼻涕摸自己一身,一时难以接受。必须狠下心肠,他不在,钱家人定会把她送回陆大舅家,必须让她怕了,不敢去陆大舅家。有他陪在身边,说几段鬼故事就把她吓成这样,和死人结婚,一个人在阴冷的房间守七天死人的身体,还和死人同床一晚,胆不吓破?
作者有话要说:钱谨裕:暖笑地拿着绳子
钱邱芳:‘哇...’
第9章 第一世界
村里的路上十分安静,大伙儿还在房间里休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回到家里。
钱家人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觉,听到院子里有动静,立刻把脚趿拉到鞋里跑出到院子里,看到邱芳像疯婆子一样抽抽搭搭打哭嗝。
钱母手拍的噼啪响,歪着头哀喊:“邱芳,谁干的!”三两步跑上前把闺女搂在怀里。
钱谨裕顶着灼热的目光回到房间。
郑桃儿擩着包,吸着唇瓣、鼓着腮帮,眼睛瞥向屋外,一家子人都围在小姑子身边安抚小姑子,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声音,她眼中闪过深深的忧思,低头扣着指甲。
“我许邱芳一套新衣服,必须帮你张罗一大家子饭菜才能兑现,”钱谨裕拿起包,摸了一下,眼中充满笑意,“家里有人挤兑你,邱芳会护着你;侄子说难听的话,邱芳教训他们。”
郑桃儿撇了撇嘴巴,‘嗯’了一声。
钱谨裕又交代了几句话,拎着包走到院子里,把包放在车篮子里,看了眼所有人都围绕着邱芳转,冷淡的眸子闪过一抹暗潮,蹬上脚踏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你倒是说话啊,咋弄得!”钱母拿毛巾小心给女儿擦脸,幸好女儿漂亮的脸蛋没有伤痕。
钱邱芳瞥着三哥消失的背影,满脑子都是三哥许诺比知青还好看的新衣服,三哥说她听话,下次回家给她买全县最好看的头绳。想到陆传军,脑子里自动脑补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和死人睡在一起,她敢确认三哥说得到做得到,想和爸妈、大哥、二哥说三哥威胁她,又想到三哥最有出息,她还是选择新衣服和头绳吧。
等到上工,钱母也没问出个所以然,让老大借自行车邱芳回她大舅家,死丫头死活不去。钱母气的捶她几拳,人家梳洗脸和头发,开开心心找小姐妹聊天去了。
一家人才反应找老三问事情始末,发现老三找走了,气憋在心里发泄不出来,可把他们憋坏了。
有邱芳在旁边分散战火,钱谨裕猜想钱家人每天过的鸡飞狗跳,定十分有趣。
这个年代的县城充满时代感,胡同小巷,少了耍着当地特有腔调卖货郎,像一副寂静的画卷,少了生活的气息。
他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里,郑家三辈人住在县城里,县城里有老宅,厂子里就没有给他们分配职工房。
钱谨裕比小姑子会做人,时常从供销社带点零嘴给儿子吃,虽然吕芳芳不缺零嘴,但人家有份心意,让她心里暖和。
她漫不经心招呼一声,对钱谨裕还是有些微词。婆婆每个星期塞东西给他带回农村,还在家里白吃白住,钱谨裕有说过付钱,婆婆没要,她刚把小姑子弄回农村,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顶撞婆婆,只能吞下憋屈。
钱谨裕笑着问好,这个时间点郑母出去溜门子,郑父带着聪聪找人下象棋,估摸着等一会儿吕芳芳也要出去找小姐妹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