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虞六棠
“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持续不断响起,屋子里的人不回应,她会继续敲下去。
滕强媳妇怕吵醒左邻右舍,引左邻右舍来她家看发生什么事,她费尽心思安排的事会被曝光,所以她逼不得已出声,装作被吵醒用沙哑声音小声问道:“三更半夜,谁敲门啊!”
“滕姐,我,吕兰,找你有点事。”吕兰继续敲两下,休息十几秒接着敲门。
“天这么晚了,有啥事明天再说。”滕强媳妇打了一个哈欠。
“你先开门,说两句话我就走。”吕兰敲门渐渐急促,有时候力道没有把控好,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特别刺耳。
不能让吕兰进门,职工大院里的人少则相处五六年,多则相处十几、二十年,大家对彼此家庭的情况多少有点了解。吕兰进屋看到客厅、房间里摆放的床,一准猜到他们请老爹、老娘、大儿子一家回老房子住的目的。可是他们不开门,吕兰会不停地敲门,会引来更多的人来她家,那就更糟糕。
客厅里摆放两张上下铺的床,又摆放好多行李,想藏也来不及了。连续段的敲门声逼滕强媳妇硬着头皮去开门。
“滕姐…”吕兰斜身进屋,被眼前的场景吓一跳。滕家客厅多了两张床,还有一堆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吕兰的眼神在紧闭的两扇卧室门上徘徊,两张床一定为躲在卧室里的人准备的。
“吕兰…我们俩家知道就好,别跟其他人说了。”滕强媳妇神色不自然道。
“滕姐,我晓得。”吕兰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两包烟,还有一个被红纸包裹的物品塞进滕强媳妇衣兜里。
“吕兰,你不能这样。”滕强媳妇把手塞进衣兜里,作势要掏出烟和红包。
吕兰按住她的手:“收下吧,过两天志明陪调查员挨家挨户调查各户家庭状况,免不了请调查员抽烟、喝茶。”
看到这里,滕志明嘴角上勾,意味深长的笑了一声。他陪调查员查访各户家庭情况,原来还有人送烟送钱给他。
滕强媳妇紧攥红包,眉头紧皱十分纠结。吕兰已经知道怎么做能换新房子,她替滕姐做决定,抽回手悄悄离开,烟和钱留给滕姐。
吕兰离开后,躲在卧室里的人回到客厅。滕大嫂紧挨丈夫,用肥厚的棉袄遮挡捏丈夫手背上的肉,她担心婆婆弄虚作假被抓到了,他们会受到连累。
他有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并不需要和父母挤在一起,所以他不想掺和换新房子的事。但是他经不住母亲软磨硬泡、苦苦哀求,最终他妥协带领妻儿回老房子住几天。滕大哥安抚妻子,不管母亲能不能换新房子,他们只住三天,三天过后他们立即回家。
“妈,我能不能被领导看重,看这个!”滕志明做出数钱的姿势。
“要死了,前两天不是刚给你钱吗?这么快用完了!”自从小儿子跟在丁副厂长身边做事,小儿子每天问她要钱,考虑到小儿子要在领导面前好好表现才能有升迁的机会,所以她只能给小儿子钱。她存了半辈子的积蓄一天天减少,心疼的她每晚抱铁盒子唉声叹气睡不着觉。
“妈,我要打通人脉关系,肯定要请客吃饭,自然要花钱了。”滕志明不和母亲啰嗦,上下其手搜母亲的身,在母亲‘要死了、要死了…’喊声中,他掏出两包烟放在上衣兜里,随后他打开红包,还不错里面装了二十张一毛钱。他用指尖弹红纸,这他.妈的钱来的真快,够他喝几两小酒,让老板给他上三两花生米,顺便还能摸几把牌。
滕大哥心里很不舒服,母亲太纵容小弟了。
滕二哥对大哥苦涩的笑了笑,大哥不经常回家,不明白母亲的偏心程度。他和妻子每月上交全部工资,小弟不上交工资就算了,还时常问母亲要钱花,母亲当着他和妻子的面训斥小弟,每次偷偷给小弟钱花。自从小弟当丁副厂长的跟屁虫,母亲也懒得掩饰了,直接当着他的面给小弟钱。
“老大、老二,如今志明接触的是有身份的人,花钱和以前没法比,妈给志明钱请客吃饭,让志明能尽快融入那个圈子,你们能理解妈的苦心,对吗?”滕强媳妇含笑道。
滕大哥、滕二哥心里苦涩,面上装作能理解母亲的做法。他们还没来得及回应母亲,又响起“叩叩…”敲门声。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不万更,这个月胖十斤。小矮个子,体重没到70斤,我不想变成球。
第53章 第二世界
和吕兰一样,薛萍坚持不懈敲门被滕强媳妇请进门,不用滕强媳妇解释,她环视一遍客厅里的摆设和紧闭的两间卧室门,薛萍推测出怎么样做有更大的几率换新房子。
“滕姐,烟留给志明招待调查员。”薛萍握住滕强媳妇的手,一包拆封的烟落入滕强媳妇的手中。
滕强媳妇拇指抠进烟盒里,摸到一团类似纸卷的东西。她脊背一震,吃惊地看着薛萍。“这…”
“滕姐,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晚上来你家窜门子。”薛萍拍拍滕强媳妇的手背离开。
薛萍离开,滕志明飞快夺过母亲手中的烟盒子,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楚烟盒里的东西,他情不自禁感慨道:“原来这些才是领导收入的主要来源。”
“妈,小弟还不是领导呢,你们随便收钱是不是不太好。”回老房子还没有待五个小时,滕大哥发现父母、小弟变得他不认识了。三人做事越来越高调,忘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哥,你别瞎操心了,出了什么事丁副厂长帮我顶着。”滕志明不耐烦地跑进滕二哥的房间。
“诶,小弟,你走错地方了。”滕二嫂着急地喊道。
“妈,我需要在安静的环境中才能睡着觉,否则第二天没精神,做事不集中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滕志明伸直懒腰打个一个哈欠,脚尖勾起门往外一送,砰一声巨响,侧卧的门紧闭,门楣上堆积的灰尘飘飘扬扬落在地面上。
滕二嫂急忙去开门,发现门被反锁了。她脸憋的铁红,床上有一堆她收回房间还没有来得及折叠放到柜子里的衣服,其中包括女人家贴身衣服。
“妈,你让小弟先开门,我进去收拾一下东西。”滕二嫂又羞又恼道。
“你房间里又没有金山、银山,收拾啥呀。”滕强媳妇不耐烦回怼二儿媳矫情,让二儿子一家三口和大儿子一家四口在客厅凑合一晚上,天色不早了,他们也要回房休息了。
三十秒过后,客厅里只有大房、二房,滕二嫂听到侧卧啧啧声,还有木板床晃荡的声音,她脸色煞白跺没出息的丈夫,抱起两周半的儿子坐在硌人的床上抹眼泪。但凡她娘家有能让她睡觉的地方,她立即抱儿子回娘家。
滕二哥紧闭的眼睛睁开,两个白色的眼球布满红色的血丝。
滕大哥、滕大嫂现在还没有缓过神,他们才搬走四年,老房子里的人已经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
小孙子有出息了,儿子、儿媳两口子宠一点也不为过。但是两口子宠的太过分,容易让兄弟反目成仇。滕奶奶说出心中的想法,让儿媳稍微顾忌一下其他孙子的感受。
“妈,你不知道老二媳妇有多坏,怂恿老二上交一半工资,唆使老二和我离心,不给她点颜色看看怎么行。”滕强媳妇轻蔑地呸一声,半夜她起来上厕所,听到二儿子房间有声音,她悄悄趴到门上听动静,正巧被她二儿媳使坏,不给二儿媳一个教训,她咽不下这口气。
老太太摇了摇头,见儿媳妇不喜欢她为孙子、孙媳妇说话,也就不提了,她和老伴躺在床上睡觉。
——
过了两天,夜深人静时总会有人到滕家找滕强媳妇说话。滕志明腰包越来越鼓,和外边厂子的狐朋狗友打牌不玩一分、两分钱,直接来一张牌一毛钱。
“呦,志明哥,腰包挺鼓的。”
“对啊,志明哥,在哪里发财,也带上小弟。”
“去你.娘的,老子要是发财了,能和你们混在一起,不玩了。”滕志明恼的把牌扔在地上,最近手气真差,没赢过一次,五块钱瞬间输完了。
几个狐朋狗友互相使眼色,赢得钱找机会分,再骗一骗傻子的钱。他们一口一个哥叫的特别亲热,起哄让滕志明请他们到国营饭店吃红烧绕、香菇炖小鸡、软绵绵的大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