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太后叹气道:“娜仁吉娜是可爱,可性子却太倔了些,女人啊,还是要服软才行,若性子太硬,吃亏的可是自己,你也别太宠着她了,该教的还是要教。唉,你也别光顾着挑弘暄,哀家估摸着,弘暄八成看不上娜仁吉娜。”
与弘暄联亲可不是为了混个身分地位,而是想要讨得实惠,若小两口不对付,就算将他们凑成了一对,那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谁见过不给自家女儿好脸的女婿会帮衬岳家的?
科尔沁亲王自然也知道这个理,可又不想失了面子,想了想,还是反驳道:“弘暄的额娘不也是个性子倔的,敦郡王不也天天将她捧在手心,让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平白得了诸多好处。大伙都说,乌尔锦葛喇普郡王不知哪辈子烧了高香,生了两个好女儿,容貌都不出众,性子也不见好,可偏偏找了两个好女婿,娇滴滴的江南女子,敦郡王送的,光闪闪的大刀,敦郡王送的,高头大马,呼和送的,皮毡子,呼和送的……太后,您不知道,只要他身上数得出来的耀眼的东西,那全是他两个女婿送的!”
太后笑道:“这两口子的事说不准,谁知道敦郡王就乐意听他媳妇的呢?不过,我瞧着弘暄怕是更喜欢懂事乖巧的小姑娘,所以这事我不给你拿主意,免得到时候你收的孝敬少了,又来找我犯嘀咕。”
科尔沁亲王正说到兴头上,也不管太后打趣,喝了口奶丨子,继续道:“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就是个浑人,这次当着大伙夸耀呼和去看托商队给他捎了一上等的虎皮,朋克素当场就变了脸色,虽然掩饰了过去,哼,我可瞧见了,等朋克素回去,呼和肯定得掉一层皮。”
太后摇摇头:“不就为了奶粉子嘛,这事毕竟是咱们占了便宜,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心里不痛快,你就让让他好了,何必与他置气?”
科尔沁亲王急道:“太后,您不知道,那厮心大着呢,他才没看上牛奶粉子,他这次口口声声的提的是羊奶粉子,还说不管怎样,他得占大头,如果羊奶粉子真卖成了,他还不给赚晕了去。”
太后正想劝两句,不想科尔沁亲王又补充了句:“有他这样蛮不讲理,到处丢人现眼的姥爷,想与弘暄结亲的人家,谁不犯嘀咕啊……”
康熙此时也有同感,听了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的话,恨不得拿把刀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猪脑子,当然心系天下的康熙也不忘为阿巴亥部落的子民道一声抱歉,竟然委派了这么个浑人去治理他们,真不知道他们这些年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见康熙没理他,又壮着胆子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皇上,敦郡王和家眷悉数去了南边,弘暄这孩子心眼实诚,让他一人在京里,我委实不放心,这孩子被人卖了没准还帮人数钱呢,而且还笑嘻嘻的,求皇上恩准,让我照看弘暄几年吧,反正他也挺喜欢草原的。”
康熙见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如此不知进退,也真的恼了,没见过外孙被叔叔伯伯暗算,就非要将外孙接到自己家的外公,当自己这个皇玛法是吃干饭的吗?康熙暗暗道:“还是汉人会造词,外公,外公,光从字面上就知道那是外人家的,你瞎忙活什么啊?”
于是,便听康熙冷冷道:“弘暄的功课不能落下,上书房的师傅可全是大清数一数二的学问人,乌尔锦葛喇普郡王此话休要再提起。”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也不想提啊,昨儿让查干巴拉去朋克素处假意晃了一圈,然后自己便亲自送弘暄过来关心一二,在康熙,太子,三阿哥和十三震惊的眼神中,镇定自若的解释道:“听说雍亲王带人路过营帐外多次,我虽有些奇怪,但也没放在心上,因二女儿身体有恙,便叫我家小子去问朋克素有没有接到最新的家书,不想却听说十六阿哥也多次带人经过朋克素的营帐,我想许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皇上体恤老臣,我又怎能厚颜霸着弘暄,便将弘暄送来,希望他能代替他阿玛在皇上跟前尽孝,当然,他眼下不能帮皇上分忧,但这小子哄人开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太子三人面面相觑,康熙心头石头落地后,便简单问了问缘由,弘暄按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的交代,告知康熙是太监通知他去其木格老爹的大帐禁足的,以便他祖孙俩多培养感情,毕竟热河之行已进入尾声。
至于为何自己在太监带领下出宫却没人发现,弘暄的解释是不知道,自己可是大摇大摆跟着太监走出去的,侍卫们为什么没发现,得问那帮人才对。
当然三阿哥也问过为什么十四和四阿哥去了都没见着弘暄,乌尔锦葛喇普郡王道:“我将弘暄安置在另一帐篷中写请罪折子,虽然皇上体恤,但弘暄毕竟还是在禁足,所以我便没叫弘暄过来给两位阿哥请安。”
虽然这个解释非常的不尽如人意,但康熙愿意就此结案,众人也没办法继续深究,只好任由康熙下令,将行宫中的奴才全部彻查一遍。
其木格老爹走后,太子等人便被赶了出去,而辛辛苦苦在外奔波了大半天的其他皇子则连康熙的面都没见着,便接到通知,临时任务取消,大家继续各司其职,更别说听康熙道声辛苦了。
弘暄则在康熙大帐内足足待到了后半夜。
虽然乌尔锦葛喇普郡王不知道弘暄是否在康熙的威压之下坦白告知,但见康熙顶着个黑眼圈,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心中不觉有些安慰,自己昨夜也没睡成安稳觉。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并不想这么咄咄逼人,但总得要向康熙表明一个态度,弘暄不仅是他的孙子,还是自己的外孙,被人这么算计,怎么也得有个交代才行。
因此这才一大早又跑了过来,给康熙添堵。
弘暄昨夜倒没老实交代,毕竟自己可是被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藏在大帐内待了许久,足以让康熙将其治罪。
为了维护其木格的老爹,弘暄破天荒的对康熙撒了谎,当然因这心中有愧,这谎只撒了一半,却不知半真半假的谎话往往最容易取信于人。
弘暄告知康熙,自己听到两太监低声议论,说乌尔锦葛喇普郡王昏厥过去,心中担忧,便悄悄翻墙溜出了宫殿,跑到乌尔锦葛喇普郡王住处一看,见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完好无损,怕他担心,就撒了谎,说是奉康熙之命来的,太监送到大帐外就被打发回去了,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倒没生疑,当下很是高兴。
不过,晚上听说四阿哥带人在营帐外来回跑动,便有些奇怪,专门派查干巴拉去朋克素走一遭,听说十六阿哥也没消停,便严词询问。
当然,弘暄向康熙青白,自己依旧没对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说实话,不过也许自己面上有些紧张,被看出了破绽,便被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给逮来了。
至于弘暄自己到底如何打算了结此事,弘暄倒完全说了实话,“皇玛法,我真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陷害我,我怕自己跑回去被人逮个正着,反而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到时候皇玛法想帮我都没办法了,所以我只好待在那嘎阿布处,走一步看一步。”
康熙问道:“你怎么知道朕会相信你?”
弘暄道:“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偷跑啊?皇玛法一想,就知道理由不通啊。”
康熙看了看没什么神采的弘暄,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活到这把年纪,竟然只有弘暄这么简单明了的信任自己,信任自己会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
因此,康熙当即就决定,哪怕是为了弘暄的这份信任,也要将幕后主使人给揪出来。
可第二拨密探还没来得及派出去,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就跑来胡乱捣乱,让康熙肠子都悔青了,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就看走了眼,竟然与这种人打亲家!
九阿哥此时却在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的大帐内静候着,没想到自己起了个大早还是来迟了一步,这也怪九阿哥,一早起来就探听到弘暄住在行辕内,没返回行宫,便跑去找弘暄,不想帐外的侍卫却告知,康熙有令,康熙概不见客。
九阿哥没胆子和康熙对着干,便匆匆跑去找其木格的老爹,不想又扑了个空,气得九阿哥直觉得胃疼,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便对着查干巴拉道:“有你这么待客的吗?怎么不招呼我吃早饭?”
查干巴拉还从没见过九阿哥这副不讲理的嘴脸,当下怔了怔,但想到九阿哥肯定是埋怨他们没提前告知弘暄的去处,便歉意的笑了笑,“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很快就好!”
虽然查干巴拉一副笑模样,但九阿哥还是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准备给老十写信,叫他断了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的美女供应……
第二百六十七章 烦扰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虽然没在康熙处讨到好,但九阿哥也没在他的营帐内得到事件的真相,也算变相报复了康熙一把,只是可怜了九阿哥。
当然,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并不是报复那么简单,毕竟这事涉及欺君,既然九阿哥未能在第一时间赶过来,那么少一个人知道,便会多一份安全。
虽然九阿哥未了解到真相,但毋庸置疑,有人陷害弘暄那是肯定了的,至于那幕后黑手,连康熙都觉得是雾里看花,云里雾里的,何况他人。
不过,热河里的侍卫太监却因此死的死,罚的罚,贬的贬,一夜之间,里面的员工便少了一半。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得了此消息后,还不满意,正打算去找康熙演一场哭戏,就听说太子,三阿哥,四阿哥在御前言辞不当,被康熙罚跪了两个时辰,还损失了一年的俸禄。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闻言便收回了已跨出大帐的一只脚,看来康熙在找不到元凶的情况下,采取了株连政策,将有嫌疑的几人一并罚了。
康熙那样行事,一来大概也是想在热河巡猎结束前用实际行动向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表明态度,二来也不排除这摊水委实过于深了些,连康熙也不敢轻易去一试深浅。
但不论从哪方面来讲,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若再揪着此事不放,那就是太不知好歹了。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自然是识时务的,除了暗恨自己没大着胆子将弘暄藏一夜,让康熙怒极攻心外,只在大帐内猛灌了一壶酒,从此再也没提过此事。
不过,在与弘暄分别前,乌尔锦葛喇普郡王还是找了个机会,告诫弘暄,提防着四阿哥:“别与他府上的阿哥们交往过密,免得他们知道了你的喜好,更容易背后害你。你也多长个心眼,只要与他府上相关,切记,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他府上的阿哥再怎么激你,你也得好好稳起,造成别上当,别忍不住就去和他们比试什么的,记住我的话,丢人没关系,脸面值几个钱啊,没病没灾才最重要!”
弘暄也不细问,只点头应了,“那嘎阿布,我知道,您别担心我,阿玛临走前背着额娘给我说过,让我进宫后得多长几个心眼,还说吃暗亏不怕,怕的是不长记性;我这次大意了,下次一定会多多注意的。”
乌尔锦葛喇普郡王稍微放了点心,道:“若在宫里实在待不下去,就到蒙古来,你府上的蒙古护院都认识路,你带上他们,一路上绝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