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而温布则是皇太极的中宫皇后哲哲的外孙女,与康熙同辈分,也娶的皇家郡主,前先因病耽搁了热河之行,因此特意请旨,携带家眷回京省亲。
弘暄的任务看似最轻,而且也符合他母族的身分背景,倒让人挑不出什么理来。
温布此行也带了他最宠爱的一个重孙女,因早先知道科尔沁的姑娘跟着太后住进了慈宁宫,所以早就打消了与老十结亲的念头,而是想在京里给她寻一个好人家。倒不是他真能舍弃那传说中的金子,而是这个重孙女自打生下来就一直在他身边养着,他委实舍不得让她做侧室,反正膝下的孙女,重孙女都不少,倒不用担心家族利益受损。
但见弘暄不仅能出席这等场合,而且举手投足间毫不怯场,温布也不由暗暗盘算起来,毕竟眼下可就老十的身分最贵重了,虽然远据海外,但毕竟手握兵权啊,温布琢磨着是不是找机会让弘暄见见自家的重孙女?
而见弘暄一副小大人模样,说着一口流利的蒙古语,举止得当,策棱也想起自家祖母想寻机会将老十府上的大格格娶进门,为此还特意让他将大儿子的议婚事宜朝后推,策棱心中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策棱使劲回想,自己在京的日子可不短,但除了听说十阿哥背不出书或与人打架斗殴不停的被罚外,就是听说他一办差就不让人省心,不是没了踪影,就是胡乱得罪人,罚俸银罚得让户部笑得合不拢嘴,怎么突然之间,这个不成器的敦郡王一夜之间便灸手可热了?
温布与策棱虽然各怀心思,但对弘暄都不失亲热,几杯酒下肚,温布还开起了弘暄的玩笑,对康熙笑道:“皇上,听说在热河,小姑娘们差点为弘暄打架,我原本不信,今儿一见,倒觉得传言还算靠谱,呵呵,若再过几年,弘暄还不知要让多少姑娘害相思病呢,哈哈。皇上好福气啊。”
睦了眼温布,心想,小姑娘为自己打架,关皇玛法的福气什么事?准备回去就将温布的言论加进给其木格的书信中,告诉其木格什么才叫不靠谱。
康熙露了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谦虚了两句后,就对弘暄道:“弘暄,照顾好王爷,不可怠慢了。”
弘暄忙应了,又给温布斟满了酒,道:“小子祝王爷也好福气。”
康熙听了,抿嘴笑了笑,道:“弘暄,不准这么没规矩。”
温布却毫不在意,举起杯道:“皇上,弘暄可真说到我心坎里了,我家的几个孙子,重孙子,不讨人喜,没一个象我的,去年那幕达大会,我的第九个孙子也跟着一起去了,楞没一个姑娘朝他抛媚眼,可把我愁坏了,早知道就把他藏家里了,这下可好,我回去后还得将先前给他备的聘礼加厚了几成,多花了不少银子……”
温布一席话说得附近的宾客都大笑起来,惹得四处敬酒帮康熙招呼客人的皇子们纷纷侧目。
弘晳正在给庄亲王添酒,而庄亲王的座位离温布不远,所以将这番对话悉数听进耳里,不由握紧了酒杯,不屑的想,这世道就这么奇怪,这话若由十叔说出来,那不就一粗人说的憨话嘛,怎么到弘暄这,就能上得台面了?
保和殿宴会结束后,弘晳刚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继续腹议康熙心太偏,就接到最新消息,弘暄晚上还得参加朝清宫举行的家宴,弘晳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要知道,这待遇,自己可都未享受过啊……
晚上的家宴是康熙与后宫女眷一起欢度春节的宴会,除了康熙和那些幼龄的皇子外,再无其他男性成员受邀。
虽然可以自我催眠,弘暄父母皆不在身边,跟着康熙噌顿年夜饭也在情理之中,但康熙毕竟是帝王,帝王的一举一动若没深意,那又怎么人人皆说天心难测?
因此本来就心情郁结的弘晳更加郁闷了,在咸安宫外隔墙给废太子叩头遥祝新年时,虽然弘晳嘴里说着吉祥话,可心里却将废太子埋怨了个要死……
而阿灵阿听到这一消息后,也认为康熙将要抬举老十了,神色越发莫测。
结果到了次日,大年初一,乾清宫中,康熙与皇子以及宗室诸王再次会宴,弘暄要不来露个脸,大伙反而会奇怪了。
此次宴会上,有一道节目,就是诸皇子给康熙进献礼物。
太子被废,就算准备了礼物,康熙也不会准他送出来,因此第一回 合便没弘晳什么事。
而弘暄既然出席了宴会,自然得代表老十将礼物呈上去,免得日后被老十训斥白吃这顿宴席,因此弘暄又比弘晳多露了一次脸,不过其中的苦楚也只有弘暄自己知道了。
前头的礼物,康熙都是淡淡的,应景似的说了几声好,但众人都明白,自己费心准备的礼物没入得康熙的法眼,于是,对老十的礼物便多了几分惦记。等九阿哥献完礼后,便都扭头去看向弘暄,只有九阿哥一脸的不忍。
弘暄则一本正经的一挥手,当下便有人抬上了一块上书“千秋万代”四个大字的匾,弘暄跪下,道:“阿玛远在吕宋,不能回京与皇玛法团聚,心中甚是不安,好在当地汉人感念皇恩,阿玛便特意献上他们制作的这块匾,以慰圣心,此外阿玛一人孤零零的在吕宋,心中万分挂念皇玛法,感慨良多,有感而发,特意书写了篇文章,以表对皇玛法的思念。”然后,弘暄顿了顿,声音低了八度,为难道:“孙儿愿代阿玛朗读书信。”
康熙没做决断,而是略略一抬手,当即就有人接过弘暄手上的书信,递到了康熙面前。
康熙打开一看,只扫了眼开头就知道老十没这文笔,便合上懒得再看,见弘暄窘得满脸通红,康熙便道:“起来吧,朕自己看就是。”
弘暄轻轻舒了口气,九阿哥也放松了许多。
老十的礼物也许费了点心思,关于这点,康熙是有异议的,但却绝不费钱,随便找两人,给几两银子,不到三天,这匾就能做好,至于这狗屁文章,若老十在场,他肯定一句也背不上来。
其实这个礼物是好是坏,可还真得看康熙的心情。
康熙毕竟也是凡人,七情六欲不比常人少,嫉妒攀比之心并不比市井小民弱,见其木格用私房银子在南洋大兴土木为太后祈福添寿,便对老十的春节贺礼多了几分期待,要知道,据线报,不止吕宋和南洋一部分汉人,就是广东,福建沿海的一些居民在年前也纷纷举行了一些宗和教活动,祷告上天保佑太后洪福齐天。
因此,见了老十送的匾和文章,康熙便有种被怠慢的感觉,可又不能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便强忍着没哼出声,可心里已经在琢磨,3月份自己六十大寿时若老十还不上道,绝不饶他!至少得将老十逮回来,让他当着满朝文武深情的朗读他今天献上的锦绣文章,看看到底恶心的是谁!
大殿上的众人都是人精,瞧着康熙不喜不怒的表情,便知道老十的马屁没拍到点子上,三阿哥,四阿哥和八阿哥都心头一松,九阿哥则是一脸的无奈,原本这礼物老十是托他转交的,所以他早就埋怨过老十,本就不是雅人,学人家那些酸腐劲干嘛,可这东西又不好擅自作主给老十换了,只好硬着头皮康熙抬进了宫……
十四则睁大了眼睛,心想怎么到了吕宋,十哥就转了性子,难道那边文风很甚?
弘暄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这东西若是其木格送的,他还能找其木格理论理论,但是这可是老十备的,弘暄可没那胆子和老十辩论一二,只好厚着脸皮代父受嘲笑了,还好,不用当众朗读那酸溜溜的文章……
而老十哪知道在乾清宫内,自己已成了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代表人物了,正中途离席,兴致勃勃的朝码头冲去,留下一帮将官面面相觑,不过也就冷场了两分钟,气氛又热闹起来,毕竟是大年初一啊……
毕竟大年初一,所以其木格见着哭哭嘀嘀的嫣红,也不好发火。
其木格回到前山寨后,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没两天便派人将老十的小妾从尼姑庵给接了来,昨天大年三十,其木格还代表老十给她们发了红包,外加礼物,不想这新年头一天,嫣红就跑到自己面前哭来了,说自己屋里遭了贼,老十送给她的一根钗子不见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疑点
其木格黑着脸,压下心中的火气,问道“大过年,鬼哭狼嚎像什么样子?屋里掉了东西,自己关起门好好查查不就结了?难道这也要我来操心?你身边那几个人难道你都管不好?”
嫣红抹了抹泪,道:“福晋,我身边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断不会是她们偷的。”
其木格冷冷的笑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是说外面的贼人翻墙进了内院吗?”
就算老十在家,内院进了贼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老十还带兵在外,老十头上帽子的颜色十之八九只有“被绿”了。
其木格此言一出,海棠和环儿忙摇头否认,一个说她们的院子里安全得很,一个说府里的护院个个尽忠职守。
嫣红也止住悲声,解释道:“府里戒备森严,哪有贼人有那本事混进来,只是,因年节到了,各种赏赐都多了起来,府里的下人四处走动频繁,那钗子——”
其木格面无表情:“喔?什么时候府里的下人传个话,送个东西,会单独一人呆在主子房间的?或者说,那钗子被你随手乱扔院子里了?”
其木格虽然宅斗的水平很低,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或大刀阔斧的与对手过招,但这并不意味着其木格智商很低,嫣红摆明了就是想找事,其木格眼下可没那心情敷衍她,再说了,老十这个大老板又不在,其木格也不用担心老十心里不痛快。
思及此,其木格突然想到,老十不在,那嫣红闹腾给谁看啊?
想到这点,其木格顿了顿,便换了个语气,稍微温和的问道:“这些日子都有谁进过你房间?你最后一次见着那钗子是什么时候?”
嫣红本意味其木格会拒接这个案子,不想又峰回路转,当即哽咽道:“这些日子人来人往,奴婢也没注意到,这钗子奴婢一直舍不得戴,都收在匣子里锁好的,从庵堂里祈福回来后,还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