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十四自然也将九阿哥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仅没一丝感激,反而是一顿抱怨,十四就没想明白,九阿哥干嘛要跑到中间瞎掺合?
而九阿哥也对阿茹娜的肆意贬低,更让十四忧心不已,心想:可怜的阿茹娜,孤儿寡母的,不知道在那车臣汗部到底受了怎样的欺负。
不然怎么会憔悴到被那九阿哥如此唾弃的地步。
九阿哥信中还提到阿茹娜爱财如命,装了许久的病就为了谋夺一牧场,原本照九阿哥的意思,是想让十四明白,阿茹娜的人品实在不咋的,但不想却给十四勾画出了一个失去丈夫庇护,在娘家和婆家双重压力下,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寡妇形象。
十四将两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天,得一结论,阿茹娜并不是真的不想来京散心,而是她遭受了多重压力,扛不住罢了,于是,一时间,阿茹娜又从无依无靠的可怜寡妇变成了深受三重大山迫害孤苦无依的凄苦女子。
十四阿哥捏着信在屋里团团直转,他老爹康熙大老板这时却正眉开眼笑的看着弘暄写来的信。一路上的见闻呀,一望无垠的大海,海里跳跃的海豚等等。
其实老十这一路的行程,早有密探来报。就连一路上他们几时吃饭,几时喝水,康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弘暄的信与之相比,不仅侧重点有很大的不同,而且信息也滞后了不少。
弘暄的信侧重于汇报海船外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心路历程。
弘暄在信中写到,晚上躺在船舷上看星星,吹着腥腥的海风,听着海浪哗哗的声音,真的特别舒服……
当然了,弘暄对康熙未能亲自到海上一游表示了遗憾,但旋即又安慰康熙别在意,“孙儿听水兵说把贝壳贴在耳边,就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我赶船靠岸时,寻了个贝壳来,试了试,发现果真如此,皇玛法,孙儿便将这贝壳送于您,请您把贝壳放在耳朵上听听大海的声音。”康熙摸着放在御案上的贝壳,这可能是康熙御案书房里最廉价的东西了,也可能是康熙有生以来收到的礼物。但康熙把贝壳贴近耳边,听着那贝壳里哗哗的声音,心里那是百感交集。
康熙这辈子,八岁就登基。稍一懂事就开始计划着收拾鳌拜,满脑袋都是天下。要说他儿子有二十几个,孙子更是多到很多都记不得名字,但不论是儿子还是孙子,多是见了他比耗子见了猫还害怕。
他也已经习惯从上位者的角度来看待他的子孙。可偏偏弘暄一贯不按牌理出牌,反倒让康熙受了难得享受到天伦之乐。
摸着那光滑的贝壳,康熙突然眼睛都有点湿了,心里开始越发的想念起弘暄来。弘暄走后,这乾清宫似乎都变得沉闷了不少,以前办了一天的公,好歹在给弘暄检查作业时,还能放松一下,祖孙俩话点家常,一天的烦恼不说就能一扫而光,至少心境却能好转不少。
可如今,唉……
不过康熙越是相信弘暄,就越是气愤老十:千里迢迢地拿那么一条鱼来糊弄朕,让朕不光被大臣们嘲笑,还得给你擦屁股。要不是庄亲王给了个台阶,朕都不知道怎么下得了这个台。你混帐就算了吧,好容易给朕生了一贴心孙儿,却偏偏听你媳妇的怂恿把弘暄给我弄得那么远。真想让朕当孤家寡人怎么着……
康熙就这么坐着,听了半天的贝壳,一会儿乐,一会儿气的。过了半晌才收拾好心情,准备认真工作,但在处理公文前,先下了一道旨意,拟稿给弘暄几只信鸽,并特别强调,此信鸽为弘暄独家专属,任何人,包括但不限于老十,皆不得染指……
第三百四十四章 浮现(上)
一大早,老十和其木格刚梳洗完毕,扎丫就跑来禀报说,嫣红,海棠和环儿已经侯在门外半天了。
其木格愣了愣,得,这也不是能躲得了事呀,那几人好不容易盼得老十回来,还不得像苍蝇见了有缝的蛋似的,拼着命的往老十跟前蹦。
“让他们进来吧。”其木格压下心里的不快,淡淡的吩咐着。
一会儿功夫,门帘打开,其木格见得那三人更是一肚子郁闷。
你想呀,女为悦已者容,人家许久没见到老十了,这好不容易见一次,肯定是要好好地收拾一番。
那嫣红整得柳眉杏眼,明艳动人,海棠面似芙蓉,樱桃小口,两人一人身着柠檬黄衬得白里透红;一人身穿水湖蓝显得娇小可人,就连那环儿也是收拾得光鲜亮丽,加上那怯生生的模样,更有一番楚楚动人的味道。
其木格用眼角在镜里打量了一下自己,本来基础就不好,平时又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再加上吕宋的太阳,大海的海风,连日的奔婆劳累……结果现在和眼前这三人一比,要说自己是丫头都有人能信。
其木格自卑了,但赶着做面膜又来不及了,早知道在海船上也不应该暂时中止美容事业的……
好在老十在三人强大的气场下表现得很是淡定,既没嘴角留口水,也没色迷迷的眯眼,颇有看遍人间美色,我自巍然不动的阵势,对着三个美佳人一本正经的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便道:“这回在前山寨停留的时间很短,我和福晋手上都有许多事要处理,要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就各回各屋吧。”
嫣红忙说:“求爷给春枝作主,那程家义……”
“程家义的事,你放心大胆的去做,爷给你撑腰,至于具体该怎么做,等福晋有空了,你寻福晋好好商量商量。”
老十再一次打断了嫣红的工作汇报,把大权下放到其木格的身上。然后不顾三人哀怨无比的眼神,再次将她们打发出门。
其木格心头大爽,脸上也如开了花般的灿烂,是呀,谁没事喜欢在那给别人当陪衬,虽然是坐着,何况那也不算别人,而是一帮有资格虎视眈眈想将自己老公抢上床的女人……
而表现得如正人君子船的老十在其木格眼中也变得可爱无比……
“乐什么呀,一早上就没见你合上嘴。”老十还能不知道主里的小九九,要说老十心里没起涟漪,那是自欺欺人,但人家老十好歹也是生在皇宫,长在皇宫,这表演功力可是打小就练的,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在康熙眼里没准还不能结业,但若连这等小儿科也应付不了,他也没法茁壮成长啊。
见了其木格眉眼都在笑,老十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就甭提了,看来老婆的确是要哄的……
“爷,你说那程家义到底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可能是他老婆娘家比程家势大,那女的便一直压着程家义?”
秒想暴露自己心里的小心眼,忙转移话题。
老十笑道:“难道在九哥他们眼里,岳丈比皇阿玛势大?”
其木格楞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噌怪道:“你在家可是十足的大爷……”
老十伸了个懒腰,笑道:“爷这个大爷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唉,想休息一天都不行,赶紧传早饭吧,爷还得去看看广州府的地方大吏到底有什么猫腻……”
吃罢了饭,老十带了蒋先生和几个下人,便冲向巡抚府。
虽然这次老十直扑向满丕,但也不是打定主意就要找满丕的麻烦,主要是想试探一下,看他到底是误受了八阿哥的指派,还是根本就背叛了九阿哥,另投了新主,还是这满丕纯粹就是一见财忘义,要钱不要命的主。
蒋先生昨晚给十阿哥制定了几套方针政策,但主要都是围绕着如何让老十保持冷静。但是没想到老十刚一进巡抚府里,就被满丕一阵抢白就差没有指着老十的鼻子指责他治家不严,放任大小老婆惹事生非了……
老十慢慢地喝着茶,听着满丕痛心的控诉,心里的那把火还是熊熊的烧了起来,但想着此行的目的,老十选择了忍。
而满丕则喋喋不休的没完没了:“王爷,那程家义得罪了府上,府上想要惩治惩治他,也是无可厚非,但是逼人休妻不说,还跑上门去打砸一通也实在是欺人太甚。虽说那程家义也算是王爷的门人,但毕竟还是朝廷命官,被您府上如何作践,实在是有失体统!再说那烟馆,虽是那洋人失约在前,府上铺子确实是受了损,福晋有气也是应当的,但福晋不该把对洋人的气发泄在我大清的烟馆铺里呀。
找砸烧不说,还硬说鸦丄片有害健康,砸了人家的铺子,断了人家的生意。烟馆老板不从,福晋居然把人家当狗一样拴在台上,还把三位阿哥也弄上去了。
我去让放人,福晋不放不说,居然还说什么让我上台去换。您看,就是到现在还把人家给扣在将军府里呢。王爷,您说福晋这作派,唉,知道的明白您奉旨在吕宋整兵,肩负重任。对前山寨府里这边也是鞭长莫及,许是福晋受了下面人的哄骗,做出不合适的决定,可不知道还是不得说王爷您……”
老十斜眼看着满丕,超常告诉他,满丕肯定不是被误导了,“哼,说爷什么,说爷纵奴行凶,欺行霸市?嘿嘿,满丕,今儿爷来,就是想来问问你,那洋人到底是给你了什么样的好处?你难道不知道我大清朝禁烟的禁令,竟然还敢让你的治下出现烟馆?别给爷说什么鸦丄片不是烟草。爷告诉你,就是你穿了马甲,爷也一样一逮一个准!”老十一气之下把其木格讲的关于乌龟和蛇的笑话也放出来了。
不过可惜这笑话实在是过于超前于这时代,那满丕还以为老十逻辑有问题,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于是便光生气老十说他收洋人好处了,要知道老十骂他是乌龟了还不定气个脑溢血。
老十冷哼一声,一脸的蔑视,道:“我今儿实话告诉你,这烟馆是我让砸的,鸦丄片也是我让烧的,人更是我让扣的,满丕你真以为广州府是天高皇帝远吗?皇阿玛明文禁烟,你不但不对下推行,反而烟商,让广州府烟馆林立,烟民无数,你可知罪!”
满丕鼻子都气歪了,见过不讲理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讲理的。
知道你稀罕你那蒙古福晋,可你要护你那福晋,也不用给我扣这么大一顶贴子呀?还东拉西扯的,把鸦丄片当作烟草,就差没有指鹿为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