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于是,其木格又借了两个厨娘和五个蒙古人给弘暄演练。
这日午后,弘暄和安安正在请老十和其木格品尝最新出炉的烤鱼,以给出指正,不想却得到报告,“启禀王爷,参加大会的洋人来了。”
虽然离开幕还有20多天,但这年头,路上时间不好准确估算,因此许多人都会提起上路,有那谨慎的,还可能提起一个月起程,因此,大家都没觉得奇怪,老十不在意的吩咐道:“去军营领帐篷吧,洋人嘛,就先带他们逛逛镇子吧。”
因时间还早,帐篷都还叠得好好的放在军营里,不过,搭个帐篷用不了多少时间,因此弘暄和安安也坐着没动。
不想,传令兵却道:“除了马尼拉的,其他洋人全来了,葡萄牙的商人还给王爷带了封他们总督的信。”
老十稍微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喔,洋人是约着一起来的啊,真是的,这样吧,叫刘管带领一队人去搭建帐篷,告诉刘管带,注意军纪。”
等传令兵走了,老十也不去看澳门总督的信,葡萄牙语的通译还没到位呢,到时再看吧,不想其木格很是好奇,随时拆了开,惊讶道:“爷,是中文的。”
老十和葡萄牙总督不久前才打过交道,知道这人连汉语都不会说,因此,便笑道:“喔,还找人代写…”
其木格交给弘暄,“给你阿玛念念…”繁体字其木格如今也能认七七八八的,但对文言文还是免疫,一看就头疼。
弘暄念完后,一家人是面面相觑。
原来澳门总督对清兵去澳门盘查阿丄片的行为提出了严重抗议,就在大家认为他将信发错了地方时,他话锋一转,说老十与葡萄牙有着深厚的友谊,请他从中斡旋一下。
老十道:“我和他有交情?我怎么不知道?”
其木格也觉得很是滑稽,真不知道老十什么时候成亲洋派了…
老十嘲笑完后对弘暄道:“你请的人,你自己回话去。”
弘暄还未表态,就见又跑来一人,“王爷,与会的广东商人也全到了。”
大家这下觉得事情不大寻常了,洋人结伴,汉人也结伴,而且还全提前这么早,这也太巧了吧…
的确,不是巧合,而是大伙约好的。
大会邀请函一出炉就在洋人和沿海本地商人中引起了轰动。
大清的敦郡王亲自具名邀请商人参加宴会,而且还是举办这么个纯粹的商业活动,简直是前所未有,至于后嘛,也是问号连连…
而且,不管会上有没有什么有用信息,但有没有资格参会这可关系大了,你一天到晚尾巴都翘上了天,结果大会组委会压根就没瞧上你,以后还能在这商圈内混下去?
因此,一时间,各方人士都伸长了脖子去找徐大强,不厌其烦的拿出各种资质证明,表示自己最有实力,连九阿哥广州铺子的掌柜也按耐不住,跑去问有没有他的份;十三行的本地商也没心思帮徐大强拟定名单,也是一门心思的缠着徐大强要请柬…
澳门商人的名单还没拟出来,人家就自己找上门了,说总督说了,看在王爷一家与他们有诸多交往的份上,劳烦多分几个名额,至于人员筛选,总督乐意费费心…
与老十家铺子有生意往来的洋人也全挤过来攀交情…
那几日,不论是洋商还是本地商,晚上说梦话都还惦记着请柬…
不想,就在大家头破血流的抢到请柬,一个个四处显摆之际,朝廷的阿丄片禁令下达了,鹦鹉事迹也开始四处传诵,群众翻然醒悟,意识到原来阿丄片真的有害,一时间只有涉个洋字,必引来大伙一阵唾骂,虽然没人上街游丄行示丄威,也没人去砸洋人的商铺,但敌视的苗头却茁壮成长,一时间广州的洋商全躲到澳门去了,还没合计出应对之策,管忠源又去了,硬梆梆的传达了朝廷的命令,这下澳门总督可急了,要说大清他打过交道的最高级别的官员,就只有老十了,虽然老十的态度也不怎么亲善,但人家可发了请帖啊,于是,便找来一文笔特好的通译,给老十去了封信,请老十帮着在朝廷面前说说话。
总督信写好后,便命去赴会的葡萄牙商人提前出发,务必尽快将信交到老十手上。
其他人一看,也觉得与其在澳门呆着受煎熬,还不如早去吕宋,在老十面前探探口风呢,于是,也不用搞串联,大家都住得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见有人收拾行囊了,其他人也忙着跟进,码头的船便前脚跟后脚的起锚了…
大清本土商人也着急,朝廷以后的政策动向可是关系到家族兴衰,若朝廷真会再次禁海,那可得赶紧筹划,该买地买地,该购山购山,免得一大家子坐吃山空。
因此,大家一面派人到广州衙门套近乎,一面派人进京寻关系,一面便是心急如焚的想赶紧见到可亲的敦郡王,大会组织者不仅是王爷,还是皇子呢,消息肯定不会错…
于是,几家一合计,便匆匆定了行程,一起出发了。
而西班牙人还没得到消息,所以马尼拉商会的人尚未到达,福建本地的民愤没那么大,大家的紧迫感尚不强,还没想得那么深远,因此也没那么积极…
第三百六十四章 准备
虽然大部分参会人员过分积极了些,但老十和弘暄也没手忙脚乱,位高就是好啊,手忙脚乱的事全交给士兵了。
不过,承担了这一额外任务的士兵也没怎么忙乱,如今的清兵还没腐烂似泥土,仅一个小分队在一个时辰内便支起了100顶帐篷,而且还放进了策划书所要求的摆设。
邀请的对象虽然是商人,但身边的仆从、保镖也不少,总不能叫这帮人晚上坐在沙滩上数星星,因此,刘管带也没叫人点人数,直接搭了个整数,不过,除了那30个正主儿,其他的普通帐篷房里就只放了毡子和被褥,再无其他物件,当然,那30个商务帐篷里也就多了一个条机,一个躺椅。
本来还应该有茶壶的,但其木格当时立排众议,非要来个订制,叫嚷着要在茶壶茶杯上印上“大清暨西洋各国外贸恳谈会纪念”这一长串字符,说是给后世史学家留点证据,这个低俗的主意自然遭到了弘暄和安安的拼死反对,后来官司打到了老十面前,老十稍稍左右为难了一下,便站在了其木格一边,对安安道:“你额娘那么小气的人这次出了这么多银子,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就顺顺她的意吧。”当然对弘暄则是没好气道:“谁让你舍不得自己出银子的?不知道拿人手短?!”
不过,其木格也没得意多久,老十将其木格拟定的纪念词改成了“大清暨各西洋番国海运恳谈会纪念”,夜郎的尾巴华丽丽的又露了出来。
其木格一看,连忙表示,“算了,还是依安安的吧,别印这些乱七八糟的了。”本来老十该被史学家称赞为大清主动与世界交流的第一人,结果却成了让后世的史学家拿着这杯子坐实了老十坐井观天,其木格自然不乐意,夫妻可是一体的,老十目光短浅,那不是其木格这一代人也鼠目寸光……
但老十却以为其木格是假意推脱,斩钉截铁的拍板表示,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议,还帮其木格出谋划策,“要不要印满文?”气得其木格无语问天,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要求老十将“番”字去掉,结果不出所料,老十牛气逼天的再次将大清的国力夸了一番,说了一小刻钟,一点也不觉得累……
其木格施展了各种手段,软的硬的全用上了,老十就是不改口,还喜滋滋的打算亲笔题词,要作坊按他的笔迹印,气得其木格直跺脚,让康熙题词该多好,没准后世的史学家还会认为老十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智者,只是翻不出康熙这个封建大家长的手心而已……
于是,其木格为了挽回老十的名声再次做了一番努力,不想老十还是不领情,倒不是说时间不够,而是认为这等小事,请康熙题词,那简直是对康熙同志的莫大侮辱……
老十不乐意侮辱康熙,但其木格愿意啊,于是,再给老十顿了一锅猪蹄,又给老十来了个全身按摩后,再次小心翼翼的提及了此事,表示还是问问康熙的意见比较好,不想还是遭到了老十的断然拒绝,其木格郁闷极了,怎么自己的各种方法老十全免疫了呢?危险啊……
与老十死后的虚名相比,其木格更看重活着的生活,于是开始认真反思了,不想,其木格动脑动得有点过,半夜还爬起来对着月亮托腮思考,婚姻保鲜法没想到,却给凉了胃,早上还没吃饭,便捂着嘴吐了……
老十不仅没急,反而乐了,以为其木格又有了,一边乐呵呵的亲自伺候其木格喝水,嘱咐她别乱动,一边叫人去请太医,因老十一家暂住的院子不大。康熙给弘暄派的太医目前暂住军营,于是,太医来得便没那么及时,聪明的其木格,分秒必争,抓住机会,虚弱的再次给老十进言,果然,以为即将再多个人喊他爹的老十立即点头应允。
于是,太医到的时候,便见老十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虽然太医的诊断让老十空欢喜一场,但那封信却还是叫弘暄用信鸽给康熙寄了过去,老十还特意给康熙解释了一番,说这事主要是弘暄负责,自己只是宏观调控一下,偶尔给点意见,所以这次动用信鸽没有抗旨,为的可是弘暄的事……
老十若能猜透康熙的想法,那也就不是老十了,亲爱的康熙大帝不仅同意亲自题词,还着令内务府赶制这批茶具,引来各方惊诧不已的反响,只有其木格,睡着了都给乐醒了……
倒不是其木格心里阴暗,非要让康熙来给老十背黑锅,而是康熙本来就该负领导责任,大清的国策是他制定的,老十是他教育的,他不负责谁负!
遂了其木格的心后,接下来的问题便是,这批茶杯交货的时间便有些紧张了,因此每座帐篷里便少了茶壶茶杯……
本来下面的人还想到处去凑30套的,但弘暄制止了,“如今哪找一模一样的30套茶具去,四处拼凑的叫人瞧了也不成样子,他们在船上自然要喝茶的,就当咱们不管这个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