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然后,老十便赶走了弘暄,在其木格的亲眼见证下,给四阿哥写了一封信,一气呵成,用词都很正常,既没提先前的嫌隙,也没特意奉承,只是言简意赅的请四阿哥给章嘉呼图克图写封介绍信,有点那么公事公办的味道,让其木格不大好发表评论。
然后,老十又用蒙古语给章嘉呼图克图写了封法事申请书,虽然老十写诗做赋不行,但毕竟在上书房混了那么多年,写封言辞恳切的信函那是绰绰有余,在对章嘉呼图克图表达了无上尊敬的同时,闻不到一丝谄媚的味道;在感情丰富的表达对仙逝岳父哀思的同时,让人体会不到一分夸张;然后才水到渠成的请章嘉呼图克图帮着做场法事,通篇读下来后,其木格觉得完全可以拿去给学生当范文了。
不待其木格口头表扬,老十提笔又开始写第三封信,其木格奇怪道“这是写给谁的?”
老十头也不抬,“给十四弟,他和四哥一母同胞,叫他去找四哥。”
三封信写完后,老十又找来弘暄,什么话都没说,只将信递了过去,“给你十四叔送去。”
弘暄乖巧的接过信,以小跑的速度朝鸽子笼奔去。
其木格噌怪着老十,“你也是的,咱们自己派人送啊,晚几天就是了,何必折腾弘暄的鸽子,笼里可就剩这一只了。”
老十道:“岳父对弘暄不错,他也该出分力,不就用用他的鸽子嘛,又不是叫他亲自跑腿。”
其木格无奈的摇摇头,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转而说道:“爷,嫣红和海棠昨儿又派人去前院书房了。”
老十喔了声,“你敲打敲打她们就是了,爷忙,没工夫过问。”
其木格老爹过世了,按当下的规矩,其木格就得守孝,守孝期间呢,就得和老十分房。
因此当其木格哭得昏天黑地时,嫣红一行人则是强掩着喜色,不动声色的暗暗筹划着。
因前几天其木格过于伤心,老十不大放心,便在正房外间的软榻上守着,而昨天其木格总算接受了这一残酷事实,精神好了许多了,硬叫老十暂时搬去书房住,总不能叫老十一直睡软榻啊,早知道还是该在外间打造一炕床的。
不过其木格警惕性也高,虽说是书房,却指的是自己院里安安用的小书房,在东厢房中,与安安的卧室两隔壁。
但在入睡前,其木格突然想到老十是一家之主,断然是不应该住厢房的,因此便坚决的将卧室让了出来,自己帮了出去,“爷,咱们还是小心些,别落人口实。”
不过,其木格今天一开始打理府务,便听说这几天傍晚时分,嫣红和海棠必定会派人去前院书房打探,于是,其木格便有些恼了,这些人怎么就是不死心呢?
“爷,这年早就过完了,不如将她们送回前山寨吧。”其木格觉得还是将人送走好,反正老十已不打算立即搬家了,送她们走,老十应该会接受才对。
老十没出言说不,只是幽幽道:“今年选秀。”
其木格无力的靠在老十身上,“怎么都凑到一起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而四阿哥从十四手中接过老十的信函后,也是觉得这日子没发过了,老十是什么意思啊,他哪只眼睛瞧见自己和漠南的活佛关系近了?这不是摆明了挑唆嘛?
四阿哥觉得老十就是想告诉康熙,他借助宗教与活佛拉关系,这可是天大的忌讳!
于是,四阿哥便皱着眉对笑眯眯的十四道:“活佛进京时,我倒是去听过他几次讲经,但并没什么交情,怕得要你十哥失望了。”
十四一接到老十的信,就赶紧回京了,连借口都没找,进了乾清宫后,傻愣愣的看着康熙,憋了半天才道:“儿子想念皇阿玛了。”弄得康熙莫名其妙。
十四给阿茹娜的信已经托九阿哥的人给送去了,所以他倒不急着借此机会再慰问一下阿茹娜,而是认为,如果知道活佛要去阿巴亥做法事,阿茹娜就算不回去奔丧,肯定也会赶去见证法事这一庄严的仪式的。当然,如果阿茹娜已经在阿巴亥部了,那肯定就不会急着回车臣汗部了。
其实,不管阿茹娜是在阿巴亥还是在车臣汗部,离十四都是十万八千里,但十四却犯轴,认为阿茹娜到了阿巴亥,总要离自己近些……
说来十四也可怜,自己折腾了半天,还不知道阿茹娜如今到底在哪儿……
听了四阿哥推托的话,可怜的十四忙讨好的笑道:“四哥,要不你就以信徒的身份给活佛写封信,这不为难吧?”
四阿哥见了十四满脸的堆笑,觉得很刺眼,老十的事就这么重要?
虽然十四什么招式都使了,四阿哥就是不握笔,气得十四只好暂时回阿哥所,准备找德妃去施压。
而四阿哥也很快进了宫,没事找事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便做无意状提起了老十的请求,再三澄清自己真的与漠南活佛不熟,而且还表示帮不上老十的额忙,很是惭愧。
弘暄的信鸽飞入京的第一站便是紫禁城,康熙手下的安保人员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信件全拷贝了,因此,此事康熙早已知晓,脸皮厚到老十这种境界还真是不容易。
当然了,康熙也在等着瞧四阿哥如何行事。
见四阿哥赶着来说明情况,康熙并没什么欣喜,反倒有那么一丝失望,只略略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八章 通病
康熙的儿子有个通病,都认为自己是最悲催的,看来康熙的家庭教育存在着莫大的问题。
十四就不用说了,本来心里就郁闷呢,谁知德妃却不打算帮他,德妃能在宫中屹立不倒,能耐不可小窥,人家一下就想到勾结蒙古的大问题上去了,还痛心疾首的责怪十四斗争经验浅薄,被老十当枪使。
无奈之下,十四只得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黯然的表示自己好容易才领了个差事,可如今光见银子砸下去,却连个泡都没见着,人人都以为自己贪污了多少科研经费,熟料自己一个子没得到,反而背了一身债…
十四告诉德妃,钱是找九阿哥借的,老十和九阿哥关系最好,老十的事就是九阿哥的事,若自己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想再朝九阿哥伸手拿银子怕是门都没有,何况,自己还在托老十在吕宋购买另一款式的大炮,若老十消极怠工,损失的可是自己的名誉…
德妃一听就急了,连骂十四糊涂,怎么能自己负债给公家办事呢?
十四哀怨道:“我不想被人瞧扁了去,额娘,你可得帮我,我的差事能不能办好,九哥和十哥可是关键呢。”
德妃还能怎么办?无奈之下只好叫来四阿哥,当着十四的面,唠叨了一大堆的兄友弟恭,最后总结陈词,叫当哥哥的就得当哥哥的样子,对兄弟该帮就得帮,别疏离的跟外人似的…
于是,四阿哥更坚信自己是爹不疼,娘不爱,脸色已经冷得可以结霜了。
但四阿哥还是很有原则的,危及自己利益的事绝不干,因此便装作没听懂,含糊的应付了两句。
十四见状,赶紧给德妃捶了捶腿,让四阿哥好不恼怒,要是拉得下脸来,他铁定去给德妃捶腿,可惜,多年来,两母子就没亲近过,四阿哥委实做不出来讨好卖乖的事,只好听德妃实话实说的提出了要求,当然,德妃也没叫四阿哥一定得写推荐信,只是叫他帮十四想法子,妥善解决了此事。
德妃发话了,十四便理所当然的要跟着四阿哥一起出宫。
四阿哥告诉他,天色已晚,宫门很快就要下锁了,十四眼下出了宫,要进宫可得等明天早上了。
十四却无所谓,表示他很乐意在四阿哥府里将就一晚。
然后,四阿哥又说,十四好多天都没回府,还是应该回阿哥所慰问慰问十四福晋,于是,十四便道,许久没给四嫂请安了,应该去补补礼数。
最后,四阿哥只好坦白的告诉十四,容他一个晚上,让他仔细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十四这才罢手,没当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