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一十四
其木格叫洋人仔细照看着,虽然克里蒂丝在闹脾气,不见人,但等她睡着后,还是悄悄进去瞧瞧,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能及时发现……
弘参则告诉随从,其木格交代了,既然克里蒂丝想安静,那就别去打扰她,等她想明白了就好了,千万别悄悄进屋,惹克里蒂丝发脾气是小事,吓着了她就不好了,万一将克里蒂丝吓傻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随从对克里蒂丝的状况表示极大的担忧,毕竟没听见克里蒂丝在屋里说过一句话,全是弘丰在那卖力的劝说,克里蒂丝一点会用都没有,也不知道早饭到底吃了没……
而弘参翻译的则是,克里蒂丝在家也经常这样躲着伤心,有次还在屋里躲了一个月呢,叫其木格不用担心……
其木格一听,原来小姑娘经常闹这一出,人家已经司空见惯了,便笑着再嘱咐了几句,说了些什么还是小心些好的废话,便走了;
其木格万万没料到洋人听到的却是,有三胞胎在呢,克里蒂丝准没事,别杞人忧天了……
于是,在弘参这个翻译的糊弄之下,其木格撒手不管了,随从也接受了三胞胎篡权的事实……
第四个因素就是弘历那小子竟然将沙拉全吃了!三胞胎只喜欢吃肉,对素菜从来都是深恶痛绝的,克里蒂丝的贴身仆人多少也知道一点,因此如果每次送进去的饭菜,只是吃光了羊排,却剩下沙拉,那么她多少也会怀疑一下的,可每次三胞胎拿出来的盘子,都是沙拉全消灭了,羊排还会剩那么一点,完完全全的克里蒂丝的作风,想怀疑也找不到疑点啊……后来才知道,这全仰仗于三胞胎的分工合作,弘参负责在外拦客,弘丰在屋里自顾自的开导空气,弘历则负责吃沙拉,原因是他不适合上述的两项工作,当然了,弘参和弘丰还是很体贴的,羊排就帮着一起吃了,免得涨坏了弘历……
其木格和安安随后也去探望了数次,皆被弘参挡了驾,鉴于克里蒂丝有这么个习惯,其木格母女俩也没坚持,每次都在窗户外安慰几句便算了,二弘丰还会在里面不耐烦的说,“额娘、姐姐,你们别说了,克里蒂丝本来都好了,你们这一说,眼泪又出来了……”其木格和安安还能怎么办,只能闭嘴闪人……
而随从没见着克里蒂丝的人,也没听见克里蒂丝的声,心里自然焦急万分,但也只是担心小主人的情绪,完全没想过人早在千里之外了,再加上有了弘参这么个翻译,便没强行进屋……
于是,由于中方和西方的成年人的疏忽,再加上三胞胎的卖力演出,就这么混了十天……
后来还是其木格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一眨眼就闭关了十天,更糟的是还没出关的迹象,万一抑郁了,算谁的责任?于是就叫老十给西班牙总督送个信,告诉他克里蒂丝在安居岛发脾气了,他们是不是来个能哄得住克里蒂丝的人……
老十要写信,自然就得找个正儿八经的通译,三胞胎汉字都写不利索呢,写洋文自然就指望不上了。
通译到了后,其木格为了让西班牙总督相信自己没有诋毁他的女儿,又派人将一洋人随从叫了过来,让他也给西班牙总督口述封信……
然后,一刻钟后,本来一脸担忧的其木格便怒气冲冲的冲进了克里蒂丝客居的小院,老十也紧随其后,从屋里出来的弘参见来者不善,赶紧又缩了回去,于是,老十和其木格进屋时,便瞧见三胞胎正集体朝床底下钻……
其木格还抱着一丝希冀,强忍着怒火叫人将三胞胎从床下给拖了出来,然后又叫人满屋子翻箱倒柜的找了个遍,连床都给挪了个地方,也没瞧见克里蒂丝的影子……
西班牙随从当即就慌了神,老十憋着火,铁青着脸开始拷问,刚问了一句,三胞胎就全交代了,弘丰还从衣兜里拿出了克里蒂丝留的书信……
老十看着三个孩子,一时半会儿有些接受不了,这还不满四岁呢,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啊?
于是,老十便忘了抬腿踢人,而一旁的其木格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怔了怔,旋即猛的跑出了房门,动作大的将大伙吓了一大跳,全部人马赶紧都跟了出去,却见其木格非常不顾形象的费力扯着树枝,很丢脸的是,扯了好几下才扯下一根细枝条。
在老十父子几个还没想明白其木格这是要干嘛时,其木格拿着枝条就朝三胞胎冲了过来,三胞胎这才回过神,赶紧抱头鼠窜……
老十瞧了瞧院子里中方和外方的一干人员,脸也红了,其木格怎么和村妇一样撒泼啊,打孩子有戒尺啊……
其木格追了两步,没追上,也不追了,将枝条抽得刷刷响,吼道:“你们谁敢再跑!都给我站过来!”
三胞胎从没见过其木格这副怒态,也不敢跑了,老实的在其木格面前站了成了排,挺着肚子,耷拉着脑袋……
安安得了信也赶到了,瞧着阵势也没反应过来,怎么扮黑脸的换人了?
其木格手握枝条不放松,指着三个小家伙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啊!小小年纪就开始骗人,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将人装箱子里,憋死了怎么办?”
弘丰小声道:“怎么会憋死?”
其木格没工夫给他们普及氧气的相关知识,怒道:“将你装进去,看憋不憋得死你!”
弘参忙道:“她如果在箱子里不舒服,自己出来就是,又没上锁,我们亲眼看着放进弘政大哥的船舱的,上面没再放别的东西,而且是竹子编的箱子,就算上面压了东西,她轻轻一喊,弘政大哥就能听到了。”
弘历忙不迭的点头,“我们试了的,木箱子里喊人太费劲了,专门换的竹箱子……”
其木格气呼呼道:“你们还有理了?!”瞧了瞧手上的枝条,有些拿捏不住劲道,干脆扔了,直接逮过弘参,按住直接用手打屁股,既然没用细枝条了,那打起来便是使足了力气,弘参不由哇哇大哭起来,弘丰和弘历一瞧,想跑也不敢跑,直接也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哭的那阵仗,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可惜,只有安安试图上前解救他们,还被老十给拦住了,下人们是指望不上的,外界舆论也没用,宅子太大了,院墙又修得与城墙一般结实,因此,府外的人都不知道老十家发生了家暴……
所以,三胞胎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打,为什么说结结实实呢?
因为密探说了,其木格挨个打完人后,已经虚脱了……
而老十在其木格大发雌威后,只对哭哭啼啼的三胞胎说了一个字:“该!”
康熙对老十的态度很不满意:朕打弘暄板子,你就千里疾驰回京给弘暄撑腰,怎么孩子们被蒙古福晋当众打屁股,就是该的呢?
康熙本来也觉得三胞胎应该好好教育一下,免得日后闯下大祸,可以发现老十没一碗水端平后,这想法就变了,“大人失误怎么怪在孩子头上?洋人是猪啊,他主子十天了一声也没吭过,他们都还不起疑,怪谁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苦不堪言
康熙从西山火器营满意而归后,便在畅春园扎下了根,还专程派人去将太后接了来,说是园子里空气新鲜,有益于身体健康。
但宫里的学堂却没搬迁,未成年的皇子和皇孙依旧在建筑物密集的紫禁城里刻苦读书,唯一的例外便是弘暄。
康熙将弘暄留在了畅春园,说是弘暄到吕宋耽搁了一年,十之八九跟不上上书房这个重点班的进度,为了不影响大家,康熙便给弘暄另指了个师傅开小灶。
不过,这个师傅人选却有些另辟蹊径,没找翰林院的饱学之士,反而将回京叙职的陕西学政朱轼给拎了来。朱轼30岁是考中的进士,不算天才,少年得志也说不上,虽然当县官的时候以清廉审慎著称,但官运一直平平,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的熬到了陕西学政的位置,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属于清流一派。
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有些琢磨不透康熙的意思,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畅春园。
不想,朱轼一来就给四阿哥和八阿哥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上来就给康熙一个下马威,是的,大家没看错,这下马威不是给弘暄的,而是给康熙的。
话说康熙对弘暄稀罕之极,一年的时间没见到他这个乖孙似乎成了他人生的一大憾事,弘暄回来后,变着法的想将逝去的一年时间给补起来,除了睡觉,走哪带到哪儿,连和大臣们议事都叫弘暄一旁陪着,隐隐有培养弘暄参政议政能力之嫌疑,叫那些有心人心里直犯嘀咕……
朱轼就任后,康熙稍微收敛了些,可过了两天,康熙在园子里散步时便忍不住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身边站了一排皇子,弘皙这个嫡皇孙也一旁陪着笑脸,却偏偏还嫌人少,非要叫人去将弘暄叫来一起看风景,结果,太监没将弘暄带来,却捎回一张弘暄的上课时间表,让康熙闹了个大红脸……
而弘暄也有些不适应,毕竟敞养了一年,这心思一时半会儿还收不回来,浑身的细胞还处于松散状态,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不想又偏偏遇到了一个铁面无私、刻板的老师,除了叫苦不迭,只能哀叹自己命苦……
弘政哪知道弘暄在畅春园长吁短叹,还以为弘暄过得悠哉游哉,满是羡慕加嫉妒。
弘政每天天没亮就闭着眼坐上马车朝宫里赶,到了上书房后,上课时间得应付师傅,下课时间得接受同窗好奇的打探,要是他们问海外风土人情,弘暄倒乐意显摆显摆,可这帮头发长见识短的家伙却只盯着克里蒂丝问,问小姑娘的相关信息倒也罢了,如果问弘政怎么将人拐回来的,弘政扭扭捏捏,倒也不介意传授一下经验,可所有人问的都是:“洋人怎么喜欢上弘暄?弘暄喜欢她吗?弘暄打算让她在你们府里住多久?……”
也不怪大家信息有误,克里蒂丝到京后,康熙太后都没召见,九福晋也没大摆筵席向大家隆重介绍这个小客人,弘暄又在畅春园,大家只能想当然了……
这让弘政怎么说?只能闭紧嘴巴跑厕所躲起来……
学校里过的不舒坦,回府也落不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