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炼意
火炉上面给用了一张小网,还有一个同等大小的可折叠的架子。需要煮食的时候,直接把小锅放上去。晚上则可以放架子上去,将鞋子什么的搁架子上烘烤,免得夜里天凉湿度大,布鞋变得湿凉,连带寒了脚。
像一个什么都要操心的忧愁的老父亲一样,傅子寒把儿子送进考场,感觉跟送进刑场差不多。
经历过连考五场魂不守舍的煎熬后,傅子寒终于看到了从考场里出来的儿子。还好,他家立文虽然有点憔悴,却依旧脸上带笑,不像他旁边那些学子,一个个蔫眉搭眼。
“父亲,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在家也坐不住,就过来看看了。如何,看你的样子,应该有几分把握吧?”
“还好了,遵照父亲的嘱咐,儿子先将会写的都写上了,有几道不太明白的,也尽力填上去。”
“那就行,走吧,家里给你炖了菜,回去好好洗漱一下,吃点东西睡上一觉。不要觉得年纪小就硬抗,以后这样的经历还多着呢。”
父子两一路走一路聊,没多会儿就到了家。
李婶是照着傅子寒给的法子炖的汤,清清白白的汤水撇开了面上的油,一碗下肚人都暖和了几分。再吃一些肉块和菜,又泡了一碗汤泡饭,傅立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迷糊了,只想倒下去好好睡上一觉。
年轻人消化好,也不担心他吃了就睡会积食,傅子寒招呼李婶回家去休息,明日再来即可。
他则拿了书本笔墨,坐到院子里开始抄书。
这功课是文老先生给安排下来的,让他把论语抄写三遍,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交过去。
起先傅子寒在抄书的时候还略有些心浮气躁,总会想起自己年幼时为了讨好父母和祖父母而乖乖抄书练字的往事。
第一遍抄出来的书,字迹让他自己看着都羞愧,于是开始抄写第二遍。
第二遍的时候,他心要宁静一些了,甚至还有兴致去回忆自己当初看过的那些资料,关于论语的各种注释解释等等,发觉每抄写一篇,自己的理解就更深一些。这才有了几分真正的沉淀下来。
现在他写的是第三遍。字迹清晰昳丽,通篇一气呵成。而且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几乎能完全的将所有文章背诵下来,在抄写的时候,每一句的释义都在心里浮现,各种不明白的地方也有条有理的自个儿排了序。
他现在是默写一篇就会将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另写在一张纸上。下面有间隔,等到后面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了,就用小楷将自己的答案填写上去。
不知不觉的,他给这些文章写的释疑积累起来,都要比一本书更厚了。
傅立文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县试之后还有府试。府试在四月进行,需连考三场。
立文自觉自己县试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现在得安心应对府试,所以这几日都跟着父亲在家认真温习功课,闲暇时会翻看父亲的手稿,学着父亲应对学问的方法。
转眼到了放榜之时,县衙前面张贴榜单之处已经是人头攒动,等闲都挤不进去。
傅立文跟他的一众好友也来看榜,他们倒是不着急,坐在边上的茶馆那儿等人散去。反正早看晚看结果都是一样的,又不是说你第一个到榜单下就能有你的名字。
没多久,果然有很多人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县衙前面也空了一大片。
“立文,过去看看?”
傅立文含笑起身,跟着好友去了张贴榜单处。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所以看榜的时候也没挤到最前面,而是从尾榜开始看。哪知他还没扫过几行呢,好友就一脸扭曲的戳了他的手臂。
“傅立文啊傅立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了?”傅立文疑惑的看向好友,眉头轻蹙,他这是吃错东西了?
“你还说你考得不太好,你这个县试第一名都考得不好了,我们岂不是烂成渣?”
“啊?元力兄你别是看错了吧。”一边说着,傅立文一边朝榜单前面看去。
旁边听到他们二人对话的学子,带着羡慕的眼神给他让开了位置。
果然,高悬榜首的就是傅立文三个字,旁边的地址籍贯也毫无相差。
傅立文毕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就算平日里努力去学父亲的稳重,那也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稳得住。当即就半张大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那似乎都不熟悉了的名字。
“傅兄,你这可该请客了!”
周围上来恭贺他的人不少,他回过神来,努力平复自己兴奋的心情,一一稽首回礼。
傅子寒其实比傅立文还先知道他的成绩,这会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宴席,让他能宴请来给他道贺的诸多同窗。
街坊上门来恭贺的邻居也不能无视,傅子寒在李婶家人的帮助下,干脆的订了天香楼的酒席,直接摆了三天流水席。
尹家的贺礼来得最快,而且不少。
傅子寒原本是不太想接的,可又找不到合适推拒的借口,只能带着郁闷收下,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还回去。
下午的时候,知县的贺礼也由师爷送了过来,两封银子足二十两。
这银子虽然不算多,但表达的态度比银子值钱。傅立文虽然现在还不能称为秀才,可他只要发挥不失误,基本上府试和院试没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这也只是一场县试而已,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不能太掉以轻心。
第16章 气笑了
三月整月父子俩都闭门读书,连文会都少去。大家也知道他们父子今年任务繁重,也很自觉的不去打搅他们。便是向家也不敢在这个当头上给知县老爷难看,毕竟傅立文是县试案首,若是府试院试都能得到案首,那就是俗称的小三元,这可是特别长脸的事情,官老爷的政绩也能有非常亮丽的一笔,怎么可能让向家给破坏掉。
四月的府试进行得依然顺利,连考三场下来傅立文一点没有憔悴的模样,反而兴致很高昂。
“父亲您是不知道,您那些书册释疑可是给了儿子好大帮助。”
回到家关上门,傅立文就忍不住朝着父亲笑。
这次考试的内容就有论语上的题目,之前他还有点忐忑,觉得自己越读越心慌,后来看了父亲抄书时写下的注释,一点一点的梳理了一番,心里有了三分底气。没想到这次运气相当不错,其中一场考的内容就跟父亲在册子上写的几乎一模一样,他当时就略有些激动,而后一气呵成,连带着其他的题目也绝得有把握多了。
“有用就好。这样看来,你府试的成绩也不会太差。案首不案首这事儿先别去管,专心准备院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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