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炼意
小两口结婚还没到半年,萍儿男人就在外出打短工的路上不慎摔下路边山崖死了。本来山崖不高,摔的人也不止一两个,可他运气不好,喝了点小酒出的门,也不知道是腿软腰无力还是咋滴,居然摔下去头先着地,直接扭断了脖子。
季萍儿的男人是家里老大,中间两个妹妹皆已出嫁,剩下个十来岁的幼弟和寡居多年的老母亲。他死之后,季萍儿其实是想改嫁来着,毕竟她也才十七岁,还是花儿一样的年纪。而且当朝律法也不阻止寡妇改嫁,只要其婆家放人,娘家来接,就可带着三分之二的嫁妆离开。
可季萍儿的婆婆不肯放她!
不但不放她,还觉得是这个狐媚子儿媳妇害死了自家儿子,如果不是她一天天妖妖娆娆的缠着儿子,儿子怎么会腿软无力,连路都走不实在?
再说了,她家里当初要了十两银子的彩礼,可陪嫁却至多三两银子不到,这要不是自己大儿子愿意吃这个亏,她当初就不会让这媳妇子进门!
还想带三分之二的嫁妆走?啊呸,除非她死!
老婆子不放媳妇不说,完全将媳妇当男人用,家里里里外外轻活重活都是季萍儿做,她和她小儿子还动辄打骂季萍儿,不给吃饭是经常的事。好几次季萍儿在田里做农活的时候被饿晕过去,还是左邻右舍看不过眼塞了点吃的给她,才勉强活到现在。
短短三年,当初的一朵鲜花,现在都憔悴得不成样儿了。
季萍儿盯上傅子寒也是不得已。
她倒是不指望傅子寒娶她做续弦,但完全可以做个妾室什么啊。傅子寒是秀才,有功名在身,一妻一妾不悖律法,更何况他正妻还病逝多年。
季萍儿的主意打得好,架不住现在活着的是宅男傅子寒,连个小恋爱都没谈过就变成鳏夫已经够悲催了,怎么可能还去娶一个寡妇当小老婆?他实在接受不来。
傅立文抱着纸笔和样书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前站着人。
他停下脚步凝神细看,一眼看出这人就是东头福婶家的邻居,寡妇季萍儿。当时心里头就是一颤,差点没忍住叫出声来。
亏得他也算稳得住的,脚下一拐,从另一边绕过自家旁边的水竹林子,打隔壁田大壮家门口过来,在路过田家时,还特意放开声音叫了一声田大壮家的大小子田石头。
“立文哥你抱的什么?”
石头跟静姝一般大小,平时皮得很,上山下河爬树逮鸟,就没有他不敢的。唯独怕傅家夫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连他爹田大壮都觉得奇怪。
看到傅立文抱着一大包东西,额角都出汗了,在院子里劈柴玩儿的石头赶紧撂下柴刀,开了院门想要帮忙。
“不用了,我抱着就好。我叫你是跟你说一声,夫子过年之后会招收新学生。前儿田叔不是让我帮忙问问能不能送你过去么,夫子同意收你,但要求你得认真读书,若是一味捣蛋,他会直接赶你走的。”
一听傅立文说这个,田石头顿时苦瓜脸,看着傅立文的眼神挺可怜的。
他压根儿不想去读书,他想去武堂学武,以后投军从戎,当个威风的大将军。可他爹直接拿了竹鞭抽他,非让他打消这个念头,说他老田家一脉单传,他要是敢去边关投军,还不如他直接给他把腿打断了来得快点。
傅立文莞尔,朝他笑笑正准备说话,就听到田婶子打里屋出来。
“谢谢立文了,改明儿婶子让你田叔收拾点山货给你家送过去。夫子那里需要什么你尽管说,婶子让你田叔早早就给准备妥当。这皮小子若是在学堂不听话,你直接给我打就是,打不听就让你田叔来。”
田石头顿时开始唉哟唉哟的嚎,觉得自己人生乌漆嘛黑没了指望。
傅立文笑了,抿抿嘴,跟田家母子告辞,转身朝自己家走。
果然绕过田家的院墙,自家门口已经没了人。
回到家,放下纸笔书册,又将背上的包袱解下来递给妹妹去归置妥当。趁着妹妹不在,傅立文低声跟父亲说了在门口看见季萍儿的事情。
傅子寒虽然没有傅立文那么敏感,对于男女大防也没想太多,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寡妇门前是非多!
不管是不是季萍儿来撩他,还是他去撩季萍儿,一但两人扯上点关系,那就是泥巴掉□□,不是屎都是屎。
他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考虑自家乖巧的闺女。
这之前原身就有过打算,想要搬家到县城去。一来是方便儿子进学,二来也是因为感受到了来自季萍儿的算计。
现在看来,搬家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第3章 咱躲吧
傅立文也知道父亲没有生病之前就有搬去县城的打算,连房子都租好了,光光的小院儿,除了两张床榻就没有其他的家具。当时只是想着年前花销比较大,就盘算等过了年再做打算做了家具再搬。可现在想想,季萍儿怕也是察觉到他们想要避开的打算了。
傅立文好歹也是独自一人过了几年日子的,决断的魄力还是有,等到吃过晚饭,就着手让两孩子先收拾了细软便携的,又从床下的隐蔽处取出妻子留下的嫁妆首饰。还有压箱底的一张银票。
这里的房子他们不会卖,直接托付给福婶一家帮忙照看,连带几亩田地也都平价租给了福婶家。对外只说他明年要乡试,儿子立文也要试着入场考童生试,到县城里,父子俩也方便温书。
父子都走了,总不能剩下才七岁的傅静姝独自在乡下住吧,带着一起自是理所当然的。
福婶跟她男人听了傅子寒的话,眉头一拧就知道这虽然是原因之一,却绝对不是最主要的。
福婶多了个心眼,拦下了男人想要劝傅子寒过完年再走的话,直接一口应承下来,还说到时候租子随便傅子寒选银钱还是粮食。
傅子寒回去的时候,福婶还硬是让自家老二送他。傅子寒推脱了一句,顺势也同意了。在路过隔壁季萍儿家的时候,傅子寒愣是目不斜视脚不沾地的一口气冲了过去。
福婶脸上带着笑,可眼里却带着刀的剜了隔壁家一眼。她虽然是个村妇,可也是个有见识的,凭傅子寒的行为跟言语也能猜着几分,心里就特别的唾弃隔壁那一家子。
回了屋,她儿媳妇给倒水过来伺候她洗脚,她一把拉着让坐下一起洗,俩婆媳亲昵得跟亲娘俩也差不离了。
“婆婆,媳妇今儿看到隔壁那媳妇在傅家门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傅家大郎回来才匆忙离开的。”
“我就说呢,怎么傅先生早不走迟不走,偏偏突然就说起这事儿,自己身体都还没好利索就开始折腾搬家。”福婶低声咒骂了几句,“明儿大早你跟老大一起过去搭把手,让老大老二送傅先生一家去城里。人家问起来,就说我让他们去城里买点东西。你这几天仔细点,听着些村里的风声,娘担心那家子混不吝的想赖上人家傅家。”
“傅先生人这么好,哪家的小子要去请教学问他都给悉心教导,若不是他老人家一心想要考举人,恐怕里正和村长都想要请傅先生在村子里办学堂了。”
“可不是,真那样的话,咱们村子就是十里八乡独一份儿有村学的,还愁外面的好姑娘不肯嫁过来么?咱村里的姑娘们嫁出去了,也得倍儿有面子。”
福婶家还有几个小子要说亲,闺女也有要相看人家的,可不就盼着这个么。偏偏这季萍儿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那吸血虫似的婆婆跟小叔子,真要让她扒上傅家了,可不得作妖。
她们也不是对季萍儿有什么偏见,这闺女也是个可怜的。但问题是季萍儿的可怜跟他们自家的切身利益相比,孰轻孰重这不一目了然?再有,傅子寒虽然是个鳏夫,那也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爷!
一个死了男人被婆家磋磨的寡妇,还想扒上正当年岁家有小财的秀才爷做秀才娘子?真当那些家里还有大姑娘等着出嫁的人家是死人是吧?
她季萍儿的念头要露出来给人知道了,她也别想在村里活下去。
“媳妇就是想啊,这季萍儿的日子怕也是过得极为艰难了,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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