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小湖
“呀,宫女月月姐姐,别动,您的脸,哟哟哟。”窦芽菜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宫女月月一跳,“小泥巴,快快快,快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宫女月月姐姐有麻子哟。”
窦芽菜指着宫女月月的脸,那样子好像招呼小泥巴来买麻子似的。
“是哟,二小姐,宫女月月姐姐的脸上真的有麻子哟。”
“你……你们说什么?”宫女月月的脸都被呛红了。
“哇,艺术哇,大大的艺术哇,看看,大麻子套着小麻子,小麻子套着小小麻子,小小麻子里头套着个什么壳,壳上面还有一点,呔,何方妖精?”窦芽菜对着宫女月月的脸唱作俱佳,声情并茂,活像那酒馆子里头的职业说书人。
“你!”月月气得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也才明白,她是眼睛长屁股上,得罪了六王妃了,早前听人说她嘴巴厉害她还不信,现在可算是尝到麻辣辣的苦头了,但,悔之晚矣。
“六王妃,奴婢……”
“呔,你别动,你别动,发现新大陆。小泥巴,你吃烤白薯么?”窦芽菜伸手点着宫女月月的下巴,让她的脸直对着她,转过头,郑重其事地问道。
“……吃啊,怎么了,二小姐。”小泥巴忍住笑,嘿,这宫女月月姐姐算是踩到火药上了,二小姐今日心情本来就不好,火药的威力十足十。
“来,看一看,瞧一瞧,正宗的烤白薯,只不过呢,烤久了烤糊了,黢黑黢黑的,又好像掉地上摔裂了,漏出里面的白薯肉,还被一穿高跟鞋鞋的踩了一脚!”窦芽菜一手点了宫女月月的下巴,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摸来摸去。
“那该怎办呢,二小姐?”
“本小姐山人自有妙计呀。”
下一秒,窦芽菜拿着那墨盆轻轻一抖,墨汁便以无比亲密的姿态跑到宫女月月的脸上去了,那脸顿时真成一个烤的黝黑黝黑的烤黑薯,黑的很均匀,黑的很低调,黑的很黑,黑的不白。
月月忍不住尖叫一声,连忙跳了开来,活像一个跳神的萨满。
这边的尖叫引来了那边的侧目,刘皝和云罗显然都是被茨芯宫门口的尖叫声打扰了,云罗撑着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刘皝扔了手中的笔看了过来。
“月月,发生什么事了?”云罗问道,那声音轻柔的,跟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似的。
“郡主,我……”宫女月月一开口,那脸上的墨汁顺道又流到了她的小嘴里,这不,连说话都被墨呛了,说不出完整的来了。
而六王爷刘皝一眼便看到了月月身旁的窦芽菜。
“你怎么来了?”
话里有些不自在,像是被老婆发现偷了腥一样。
窦芽菜绕过月月的身体,此刻,受辱之后的此刻,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毅然决然的决定,这民族英雄的男人,她抢了。她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不是因为她真的特别喜欢大叔,非要跟他在一起不可,而现在关键的事情是这事涉及到两个问题:
第一, 面子问题,女人的面子也是很值钱的,她不能随便将它扔了;
第二, 气的问题,不争馒头争口气,这都发展到让她送墨送砚台的阶段了,再下去,是否会让她帮他们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生孩子啊,当然,不是她生孩子,是她看他们生孩子。
想到这里,窦芽菜清了清嗓子:
“哦,大叔,情况是这样的,我六王妃这正教训下人呢,方才这位宫女月月姐姐说,云罗郡主让本王妃亲自送墨过来给你画画,我慢了点吧,她还骂我呆,我心里想着啊,云罗郡主这么识大体的人怎么可能派人过去要堂堂六王妃做这下人的活呢,于是,我就替郡主将这不懂事的吓人给教训了一顿,好叫她不要在外面随意坏了云罗郡主的好名声。”
窦芽菜此话一出,便将此刻发生的事情解释的一清二楚、一目了然、明明白白了,云罗听了窦芽菜的陈述,病态的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的,颇不自在。
“都怪我管教不严,多年不跟我了,才这般撒野的,现在雅彩妹妹帮我训了,也省了我的一番事了。月月,还不过来给六王妃赔罪!”云罗郡主千年难得的严厉了一回。
“奴婢知错了,谢六王妃教训。”月月顶着一张大黑脸,哭丧着说道。
同时云罗这民族英雄竟然也跟着跪下了:
“六哥哥,都是云罗不好,让六王妃受了辱了,我要是不回宫,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都是我,都怪我………”
看见云罗跪下了,那月月一把抱住了郡主,“不,六王妃,你不要责罚郡主,都是我的错,郡主体弱多病,你不要责罚她……”
刘皝瞧了瞧窦芽菜砚台里所剩无几的墨汁和月月哪一张黑饼脸,心中大概也明白了两三分。只是,这群宫女,真当他六王爷是个聋子瞎子么,窦芽菜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宫女,用得着这么凄惨?窦芽菜,也着实吓了一跳,这……这怎么都跪起来了。
“罢了罢了,别让这劳什子的破事坏了大叔和姐姐的雅兴了,快起来快起来,继续画画吧。”
【3】
“窦芽菜,本王刚刚画得了一幅画像,过来瞧瞧,赶明儿,本王也给你画一幅。”刘皝牵着窦芽菜的手来到那桌案前,细细地赏起了画,云罗见了那交叉在一起的两只手,心中涌起一股酸味,但也硬生生地将它咽了下去。
“我也来看看。”云罗走过去,也观赏起自己的画像来,半晌便呵呵笑了起来,刘皝和窦芽菜同时转过头去看着她。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这副画中尽现了一种迷离、梦幻、病态、柔弱、动静交融的美丽和气质,六哥哥,你这画的,可真的是我么?”
“……呃,是……大概是的吧。咳……嗯……那……窦芽菜,你觉得本王的画技如何?”
“真话?”
“自然是真话。”
“直言?”
“直言便可。”
“不生气?”
“不生气。”
“好,六王爷,爱妃我觉着您这画呀,窗子没擦干净。”【此处本想用玻璃的,无奈古代没有此物啊】
“什么意思?”刘皝这丈二和尚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了,而云罗也是一脸的疑惑,这画画就画画,还哪里来的窗子?
“不仅仅是窗子……”窦芽菜将画拿起,示意刘皝将画举起来,“这门,也有灰尘啊。”
窦芽菜的故弄玄虚终于引来刘皝的反抗,因为两手举着话,抽不出手来,他便弯下腰去,一口咬住了窦芽菜的脸:
“你说是不说?”嘴里咬着一口豆芽还要说话。
“哎呀,好痛啊,还有口水,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