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团酱紫
百城:“女子的血。”
七言:“这好办,我去取来。”
百城:“不,这个女子必须得和厉渊同过房才有用。太子殿下之前失踪过一段时日,他回来的时候丧失了之前的记忆,我为他把脉,竟发现他的脉搏平稳了许多。血毒阴邪,唯有以阴制阴才有用,我猜想厉渊必定是和某个女子有了露水情缘。现在若要根治,那女子的血便是最好的解药。”
七言:“可是……我们并不知那女子是谁。”
百城:“这便是最难办的了,殿下失去了记忆,并不记得从前的事。”
帐内的两人交谈至此,只剩下一翻叹息。
红萝站在帐外,正讶异地消化着方才两人的谈话,忽然看见有两人从帐中走了出来,一黑一白,正是七言和百城。
出来的恰是时机。
红萝站在帐后,看着两人走远,便躲过哨兵的搜查,闪进了厉渊的帐内。
帐中有有人在伺候,那人见了突然闯进帐中的红萝,正要惊呼,被红萝一掌拍晕了。
红萝走到床边,只见厉渊躺在床上,果真昏迷不醒。
“真是报应!谁叫你对不起亦棠!”
红萝低低地骂了一声,然而骂过之后,心中又涌上了一股可怜之感。
这两个人,生病的生病,昏迷的昏迷……
嗳,好歹是他创造出来的两个人物,何以至于此。
她摇摇头,叹息道:“不管了,先取了血再说。”
于是红萝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玻璃小瓶,用刀划开厉渊的手腕,引着鲜血流入瓶中。
很快,中指般大的玻璃小瓶便被装满了。
她收好瓶子,为厉渊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再三看了周围几眼,便闪出了帐外。
夜色正浓,城外小客栈。
红萝闪进客栈内,将染着红色的玻璃瓶子放在亦棠的面前。
“幸苦了。”
坐在床头的亦棠手握着蝴蝶簪,双目无神,可当她看着那个血红色的小瓶子的时候,睫毛微微颤了颤。
“明日,我们便走吧。”
亦棠难得地扯出一个微笑,却也是苍白异常。
红萝点了个头:“好……可是……”她支吾,不知该不该和亦棠说厉渊的事。
“可是什么?”亦棠追问。
“有个事……现在厉渊昏迷不醒了,是血毒发作……”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蝴蝶簪跌落在了地上。
红萝一惊:“亦棠,你……”
“可有办法,救他……”亦棠双手紧攥被单,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红萝目光闪烁:“有是有,也不是很难……”
亦棠紧紧逼问:“是什么?”
“你的血。”
亦棠:“拿刀来。”
“好……”
红萝呆呆地答了,然后征愣着去找刀了。
片刻后,亦棠将另一个血红色的小瓶子递到红萝手中。
“还需要你再走一趟,把这个瓶子给厉渊。”
红萝接过瓶子:“小事一桩。”
“另一个东西也请你给他。”
红萝:“什么?”
“簪子。”亦棠捡起地上的那只蝴蝶簪,仿佛拾起了过往,她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蝴蝶,心道:“终于,是可以还给他了。”
从茶岳庄到皇宫,从皇宫到城外,追了一路,也迷失了一路。
“阿墨,我累了。”
“缘分也该尽了。你荣登皇位统一天下,我隐没市中慢度年华。我与你,从此……再无瓜葛。”
亦棠将这轻盈而沉重的簪子递到红萝手中,笑道:“把这个给他,就说,我亦棠与他此生再无瓜葛。”
“好……”红萝看着亦棠带笑的眉眼,心中莫名地一寒。
没想到,最后这两人,却是“此生不复相见的结局。”
“红萝,早点回来,天亮前,我们便走。”
红萝刚走到门边,忽然又听到亦棠的声音。
亦棠脚步顿了顿,回道:“知道了。”
再次入军营,红萝轻车熟路地进了厉渊的军帐,可是这一次,军帐里有一个意外,这个意外,是百城。
“红萝?你去哪儿了?”
百城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红萝有些诧异,他放下为厉渊施针的手,站了起来。
红萝站在帐中,将带来的瓶子没好气地往桌案上一掷,冷声道:“这是救厉……咳,救太子殿下的血。”
“救厉渊的血?你怎么知道……”
“你们之前在军营里的谈话,我听到了。现在这血是某人让我带过来。你直接用便是了”
百城将那血拿在手中,脸上展露笑颜:“太好了,殿下有救了。等他醒来,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
红萝冷笑:“我用不着嘉奖。”
“还有这个,也是给太子殿下的。”红萝将一只蝴蝶簪子放到桌子上。
“簪子?”百城疑惑。
“这簪子的主人留下了一句话,等太子殿下醒了还烦请你转告他。”
百城:“什么话?”
“亦棠与他此生再无瓜葛!”
说完,红萝掉头就走。
“慢着,你要去哪儿!”
一句话听得百城头脑有些乱,他想,亦棠不是那小书生么?怎么会就和厉渊再无瓜葛了呢?而这红萝气势冲冲,是生了谁的气么?
众多问题都没有答案,百城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住了红萝。
不远处的红萝一甩头,纷飞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道:“做自由人去!”
一语毕,面前红衣一闪。屋内便再也没有红衣女子的身影。
百城心中一颤,他想追上前去,但是皇命在身,厉渊还在昏迷着,他根本挪不动脚步。
从那次在市井里偶然遇见红萝起,他便感觉这女子与往常不同了。
一改往日的沉静,变得张扬烈焰,仿佛一只展翅飞翔的鸟。
他竭力想收住这只鸟,可是最终还是让她飞走了。
天,终究再次亮了。
小客栈里已没有了红萝和亦棠的身影。何麟站在高台上,眺望着远方,那是亦棠走的方向。何麟的手抚上斑驳的木制长栏,在心里轻轻地道:“亦棠姐姐,愿你在没有厉渊的地方,过得平静而安宁。”
与从同时,城外大营中,昏迷的厉渊服下了殷红的血液,
再紧接着,他跌入了一个亘古繁杂的梦境。
像是触发了机关,闯入了另一个世界。
厉渊看见自己来到了一个荒僻的村庄里,一袭黑衣,陪伴在他身侧的,是一个不施粉黛,却容颜倾城的女子。
他看到女子为他煮了看上去很漂亮的面条,然后将面条里的香菇一点点地挑出来。
他看到女子躲在房间里绣着奇形怪状的荷包。
然后,世界了忽然下起了雪,他看到女子抱着他,轻轻地说:“不谢啊,阿墨。”
“阿墨……”
“阿墨……”
沉睡的厉渊忽然眉头紧蹙,两个字,他的头忽然像炸开了一般疼痛。
世界里的画面再次一转,他看到面前忽然变成了铺天盖地的红色。
他看到他和那女子跪在血红的蒲团上,耳边有人念着吉利的誓词。
“一拜天地,自此成双成对两不弃。”
“二拜高堂,自此心心相印两不疑。”
“夫妻对拜,生死相依,至死不悔。”
生死相依,致死不悔……
誓词如同咒语,召唤着灵魂里被忘却的东西。
生死相依,至死不悔……
面前的画面忽然快速变化,皆是他和那女子的相处的一幕幕。
生死相依,致死不悔……
生死相依,致死不悔……
倏地,画面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