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附耳卿卿
贵妃看着一行四人远去,招人过来附耳说了什么,而后斜睨一眼站在她身侧的宫女,娇声道,“不是本宫说你,一个无依无靠的黎新棠也能把你欺负成这样,你好歹是本宫身边的大宫女,怎么半点本事也没学到呢,让本宫以后还怎么把事情交给你?”
沉香相比之前清瘦许多,举止间也显得有些畏手畏脚,听见贵妃的话,急忙应道,“上次是奴婢一时不察,让她钻了空子,以后再也不会了。”
贵妃笑了笑,交给她一把匕首,精致的面容妩媚又带着点纯真之气,柔声道,“本宫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今日里好不容易见一面,想必你也有话想跟她说,就这么错过也怪可惜的,毕竟回宫之后也就再见不着了。”
沉香抿了抿唇,应道,“娘娘说的是,奴婢确实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她接过贵妃手上的匕首,退开三步,身子伏地,叩了三叩,良久才喑哑开口道,“娘娘保重。”说完转身离开天台。
贵妃拨弄着手上的指甲,一惯喜爱的玫红色今日看起来竟有些碍眼,无端让人心浮气燥。
临水榭里,太子率先进门,应缓、应急一左一右的跟在后面,新棠落在最末。
甫一迈进门槛,便立马转身把门合上,吱呀的响动声里,人已快步走至太子跟前,面色严肃、不由分说的抬手去扒他身上的衣裳。
只是这一扯,衣服竟纹丝不动。
这不应该,早上的腰带是她亲手系上去的,为的就是不贴身,所以系得很松。新棠用了点力气,却不小心碰到了一双守株待兔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微弯,眼见着也是蓄了力的。
她疑惑抬头,太子也正好望着她,挑了挑眉。
新棠抿了抿唇,解释道,“殿下,奴婢说过的,商陆有毒性,短时间接触没有大碍,长时间贴身不行,现在午时已过去许久了,您得赶紧换下来。”边说着边给旁边站着的应缓递眼色。
应缓心里也急着这件事儿呢,他在太子跟前伺候的最久,眼下这情景,太子明显心里有别的主意,自诩忠仆的他,默默的把迈出的脚步往回收了收。
应急木着一张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窗外的风吹草动,仿佛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
那行吧,咱也不管了,新棠默默的收回了自己多事的手。偏偏这个时候,眼前红色的人影一晃,快得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动作,手上便轻飘飘的落下了一件衣服。
新棠:“......”倒好像她对他有什么企图似的。
衣服浮动间扬起一丝钝钝的草木香,是熟悉的商陆的味道,不枉她昨夜里花了大工夫。
太子施恩似的把衣服褪出来给了新棠,只着一身月白中衣,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窗户大开,屋内有风刮进来道道寒气,直往人衣服里钻,应缓急忙去内室拿了太子平日里穿的便服来,伺候着太子把衣服穿好。
玄色的锦袍是承安宫最常见的衣裳,不只太子喜欢,新棠也格外喜欢。
太子为什么喜欢新棠不知道,但对新棠这个“世家小姐”来说,玄色的衣带是唯一系得不规整也不会被轻易看出来挑错的颜色。
总之,简洁、高效。太子穿得开心,她办事也办得舒心,你好我也好。
只是应缓似乎不这么想,他围着太子转了三圈,前后的衣服褶皱都被他抹得平滑,连一只蚊子也站不住脚,最让她意外的是,那衣带竟是要收边的。在腰上系了一圈之后,原路收回到了腰侧的起口处,从外面看去,严丝合缝、妥妥帖帖。
天地良心,她为什么从没发现腰侧有收腰带的起口?新棠头一次亲眼见应缓服侍太子,但应缓一直以来都是太子身边伺候的,日常起居根不不在话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的“差事”一直都在往错误的方向添砖加瓦......看应缓有条不紊的样子,新棠觉着太子是不是一直拿她当笑话看。
心里如是想,一抬眼,太子已经坐在了榻上,只那一双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新棠抱着衣服往前一步,强笑道,“殿下,祭祀大典已过,这衣服留着也无用,奴婢这就去把它处理掉。”
太子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这是他思考时的动作。果然下一刻就听他说道,“不急。应缓,把衣服收着吧。”
应缓麻利的从新棠手中接过,笑得比外面的太阳还热情,“奴才也觉得是,昨夜里多亏了姑娘,不然咱们承安宫又着了别人的道儿,奴才哪里还有命在这里伺候殿下,这衣服呀,扔了也可惜了。”
往日里他耍嘴皮子总会被教训,但今日里这句话说得诚心诚意,新棠谦虚也不是、应承也不是,索性闭着嘴装起了深沉。
应缓还在那里自说自话,“这商陆生长于野外,想不到姑娘竟也认得,真不愧是大家族出身,博学、博学!”他摸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的也没凑齐一个与博学相关的成语,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打从心眼里对新棠改观了印象。
殿下从皇子到太子,这一路上从不缺少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阴谋算计,几次三番都是从阎王手底下捡了条命回来,但那都是暗地里的。而这次,藏在背后的人明显是要想要切断殿下的后路,一招毙命。
昨夜里新棠回来的时候,衣服脏乱不堪,身上除了有血迹之外,还有趴在地上太久,沾染到的商陆的汁液。
商陆喜湿,结小颗紫红色的果子,轻轻一捏,紫红色的水液是绝佳的染色颜料,只是这种汁液有毒性,不宜接触过久。可当时那种情况也顾不了太多,抓住一个漏洞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时间紧,昨晚新棠并没和太子细说,只叫了应缓和应急两人去后山采摘。这个时节,商陆并不是随处可见,但恰巧新棠也不需要那么浓。
两人回来的时候,她也刚好把热水烧好。果实捣碎,把热水加在里面搅匀,新棠抱着还是流云锦的冠服只犹豫了一瞬,便毫不迟疑的把它扔进了水里。
不管如何,小命总是要紧的,就算太子怪罪,也得她有命去受才行。
染衣服是个费时力的活,冬日里水容易凉,新棠只好守着加热水,应缓在她的指挥下,偷偷烧起了火把,衣服一出水立马就能接着烤干,这才没耽误事。
一大早,天光乍亮的时候,新棠如约捧着衣服去敲太子的门。本想着蒙混过关,却没想到一眼被太子识破,新棠只好如实道来。
令她意外的是,太子并不十分关心冠服,听完她话之后,冷着脸让应急拿了什么药膏给她,据应缓说这药膏对护手最是有效,应缓分走了一半药膏之后,还顺便给新棠洗脑了一番太子对她如何如何好。
新棠私以为,太子那脸色是在说她蠢。
就像前世里工作的时候,快捷键不会用,熬夜加个班一个一个输进了电脑里,成果给上司看的时候,上司不仅没怎么满意,反而还觉得她因为熬夜生病请病假浪费了公司的钱。
值得庆幸的是,冠服本就是红褐色,染上了商陆汁,从外表来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至少蒙蔽无心人是绰绰有余,至于有心人,他是定然不敢当众拆穿的。
这也是太子今日里为何那么堂而遑之的给对方“提醒”的原因。
新棠客观的想,太子真是一个绝佳的狩猎者,适应环境,懂得布局,随时能利用手上的一切优势,反转布局,一举得胜。这样的人,有勇有谋,宜为将,更宜......那个至高无尚的位置。
新棠一时间有些出神。
太子的身后就是一个团垫,往后一靠,静静看窗外的景色简直就是人间至乐,可他偏偏坐得一丝不苟,双手轻放于榻前的双腿上,宽肩窄腰,眼神微睨,看向那套染色的衣服的时候,墨黑的眼睛里像有早春的风在暗暗浮动。
作者有话要说: 卑微小作者是上班党,所以以后应该都是深夜更新,大家可以早上起来看,别学我熬夜。
关于更新:这本书我写得很用心,所以速度就有点慢,脑子里有了剧情,手上却要修改好多遍才能达到我想表达出来的效果,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我会努力提升速度滴!
第23章
宣旨迫在眉睫。
那道明黄色的圣旨,自从在祭祀大典上被太子收拢在袖中之后,便再也没出现在新棠的视线里,头一次得见却又昙花一现,算是一件憾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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