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花颜好笑,“这是皇家,宫苑深深,本就是鲜血白骨作堆,也没甚稀奇。”
七公主摇头,“据我所知,不是这样的,不止皇家,高门世家里,也都是大多姊妹争宠,子弟不合的。对比起来,皇家还算是好的,至少,有父皇和四哥压制,兄弟姐妹们不会闹出太难看的大事儿来。可有的人家,闹得十分难看的。”
花颜笑了笑,“临安花家不是高门世家,过的都是寻常家宅和睦的小日子,所以,没有那么多计较的。我有十六个族姐,二十个族兄弟,一个亲兄长。这么多人,无一人不和睦的。”
七公主彻底惊异了,“竟是这样吗?这……怎么与我所知道的这般不同?我以为这天下各府邸,大抵都是一样的,临安花家,竟然这么和乐美满吗?”
花颜笑着点头,“就是这样的,临安花家,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兄弟和睦,妯娌和睦,姊妹和睦,无人生事儿,所以,世代下来,子嗣们从小就这样受长辈们的浸染长大,也都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七公主欷歔,“临安花家,真是这天下的异类。”
花颜淡笑,“是啊,所以,你四哥要打破我花家的规矩,我是断不会容忍的。”
七公主看着她,这时,她脸上一片冰凉的冷,眸中的暖意和温度也消失殆尽,她张了张嘴,半晌,才小声地问,“临安花家,有什么不能被四哥破坏的规矩?”
花颜淡淡道,“花家男儿不娶高门世家女,花家女儿不嫁高门世家子,与皇室,更是半丝关系也从不牵扯。花家累世愿意居于临安一隅,过寻常的日子。他一意孤行选我为太子妃,便是打破了这规矩,有一就有二,临安花家,以后还如何能一直守着规矩安稳于世?”
七公主闻言大体懂了,忍不住为云迟辩解,“当初是皇祖母为四哥选妃,遍选天下适龄闺阁女子,御画师前往临安花家,若是花家不愿,别让御画师进门就是了。可是四嫂,即便不愿,以书遮面,你不也是入册了吗?这也是花家和你同意了的。”
花颜冷笑一声,“御画师带着懿旨前去,临安花家如何能不让进门?进门后,日日守在我闺阁院落外,足足一个月。皇权压人,由得花家不同意吗?”
七公主闻言住了口。
花颜又道,“我原以为,入册便入册,太子殿下是看不上临安花家的,选我为妃,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出来的事儿。没想到,还真是被驴踢了。”
七公主见她毫不客气地骂云迟,心里抽了抽,道,“可是苏子斩是武威侯府公子,武威侯府声威赫赫,他也不是普通人。”
花颜一笑,看着她说,“太子殿下是永世都不会为我舍了他的身份的,否则,他是南楚江山的罪人,我也是。但别人就不同了,无论是苏子斩,还是任何一个高门世家子,只要脱离家族,除籍不要,或者是另立门户,再不是高门世家人,那么,临安花家都喜欢得紧,临安花家不求入赘,只求寻常。”
七公主彻底明白了,再也无言。
花颜拍拍她的手,温柔地说,“回宫吧!我这里着实不适合你待,时日久了,我会把你带坏的。”
七公主点点头,咬着唇转身,走了出去。
花颜听到她出去后让方嬷嬷吩咐人备车送她回宫,便不再理会,待人抬了一桶热水进来,放入了屏风后,她便起身,去了屏风后。
第八十七章(二更)
七公主出了东宫,回到皇宫后,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寝殿,而是去了议事殿。
她披着雨披,站在议事殿门口,让守门的侍卫通报说她要见云迟。
云迟正在议事殿与人商议这一场大雨之后,川河口灾情会有多严重,如何赈灾之事,听闻人禀告七公主要见他,他向外看了一眼,大雨依旧下着,不如昨夜急爆,但也十分冷冽,他皱了皱眉,吩咐小忠子,“去将七公主请入暖阁。”
小忠子应是,连忙撑了伞去了。
七公主进了暖阁,解了雨披,有侍候的人重新拿了鞋袜让她换了,又喝了一盏热茶后,云迟才进了暖阁。
七公主连忙放下茶盏,站起身,喊了一声,“四哥。”
云迟点点头,坐下身,对她问,“找我何事?”
七公主手中的帕子绞了绞,咬着唇瓣踌躇半晌,才小声开口,“四哥,我觉得临安花颜不适合做你的太子妃,她对你似乎是真的无心,而且,她行事太过惊世骇俗且手段狠绝,你与她悔了这婚约吧?”
云迟眯了一下眼睛,嗓音温凉得有些冷,“她让你来劝我?”
七公主摇头,“不是的,是昨日我被她拉去春红倌,所见所闻皆是让我觉得她着实过了。今日,我与她又说了些话,临安花家有累世偏安一隅不容破坏的规矩,而她认为你就是破坏的那一人,说绝对不容许。另外,她直言喜欢苏子斩,不在乎他的寒症和不能人道。所以,总的说来,我觉得她真的不适合你。”
云迟闻言淡淡一笑,“她不适合,那么谁适合呢?”
七公主立即说,“这天下女子千千万万,总有适合的那一人。四哥,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天下女儿莫不对你敬仰爱慕,你何必非要选一个对你没有心没有意对他人有心有意的女子呢?”
云迟不语。
七公主又说,“据她说,临安花家,兄友弟恭,妯娌和睦,姊妹相亲,便这样过了世世代代了,我听着着实羡慕。这天下还有临安花家这样的异数,她想守护,不想被人破坏,也是人之常情。四哥,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你为了南楚江山,是永世都不会弃之不顾的,你与生俱来,便是要走帝王之路的。而她,只想随着临安花家世代人一样做个普通人。你们之间,便如横了一个天地。何必执着自苦呢?”
云迟看着七公主,忽然说,“你长大了。”
七公主一怔。
云迟一笑,“以前,你找我,不是为了让我给你淘弄好玩的东西便是状告谁欺负你了,后来遇到了陆之凌,每逢见我,口口声声都是让我帮你怎么得到他。如今不过是一夜之间,站在我面前也能说出这番忠言劝谏的话了。”
七公主呆了呆,“四哥……”
云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声说,“云栖,天上的雨都能下到地上,地上的水汽也能蒸发到天上,这天地之隔,也不是不能交汇的。”
七公主睁大眼睛,“四哥,这么说,你还是……”
云迟放下茶盏,轻叹一声,眉目温凉,目光高远,“我对她,不能放手了。她便是个在泥里滚的泥人,我也要将她拉上九重天。皇权之路,是我出生既定之事,但她,却是我所求之事。”
七公主惊骇,“四哥,你……你便不在乎她心里喜欢苏子斩到那般不在乎他寒症和不能让人道的地步吗?”
云迟默了默,“在意也做不到放手。”
七公主从未见过云迟如此神色,也从没听过从他口中说出这般话语,一时间,呆立原地,再不能言。
云迟看着她,“回宫去吧,天气凉寒,你昨夜折腾一番,今日又出来周折,不过仗着自己身子骨好,但女儿家,还是爱惜自己才是,免得落下毛病难养。”
七公主张了张口,半响,终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大雨,不知哪个地方怕是会有灾情发生,四哥也保重身体,切勿太劳累。”
云迟微笑颔首。
七公主出了暖阁,披着雨披,离开了议事殿,回了自己的寝宫。
她一路上想着无论是花颜还是四哥,三言两语便能让劝说的人哑口无言。他们有很多的地方真的是十分相像的,但也许就因为太相像,所以,行事都有自己的一定之规,不容别人置喙。所以,就如两根玄铁打造的绳子,难以拧在一起。
她又想起陆之凌,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发现,除了每次见他,都是看一眼他就逃,她气恼地追外,再没多余的牵扯,唯一那一次最初的他救她,因着时间太长,都模糊了。
上一篇:咸鱼她总是在躺赢
下一篇:大汉明珠之我娘是吕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