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花颜点头,“没错,这病症是打出生起就带的,只不过我生下来后没病没灾如正常人一般,不曾发现。三年前,偶然识得了神医谷的人,恰巧我当时有些小伤寒,便为我请了脉,没成想便得知了我体内竟藏有这样的病症,没有法子可救。”
“既是三年前就得知,为何入了选妃的花名册?按理说,此等是不可选的。”武威侯沉声问。
花颜笑了笑,“早先侯爷没回府时,我已经就此事为众位解惑了。太后懿旨难为,即便花家说我有难言之隐,也是绕不过头顶上的皇权去,御画师才不管这个,只知道奉命行事。而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病,花家还不想宣扬得天下皆知,本也是没料到太子殿下会选中我,待选中后,说也晚了。”
武威侯盯着她,“太子殿下可知?”
花颜浅浅道,“太子殿下自然知道。”
武威侯眼底的幽暗之色更深了些,“既然太子殿下知晓,便没什么可说的了。”话落,站起身,似要离开。
柳芙香和众人齐齐一怔。
“侯爷且慢!”花颜连忙阻止他,她今日利用柳芙香这一通折腾,无非就是为了拖武威侯来借势,但这人知道了之后竟然表示不想管,那么她可不能由着他不管。
武威侯停住脚步,“太子妃有何指教?”
花颜认真地说,“侯爷忠于圣上,忠于南楚江山,其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如今既已知晓此事,想必不会置之不理吧?”
武威侯闻言没说话。
花颜继续道,“太子殿下非要娶我,我虽不愿给自己脸上贴金,但事实诚然就是如此。想想我一个无德无才没有礼数不懂规矩顽劣不堪又有不育之症的短命之人,着实没什么可取之处,实不堪当太子妃。所以,我也一直有所抗拒。奈何太子殿下一意孤行,我实在是有苦难言,不想将来被人骂祸国殃民,今日既然被侯爷遇到,万望侯爷做主。”
武威侯盯着花颜,幽暗的眉目中多了一抹深思沉暗,“太子殿下的事情,本侯做不了主。”
花颜淡笑,“太子殿下的事情,不是一人之事,而是关乎朝纲社稷,关乎江山黎明。侯爷在朝为官,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没有遇到也就罢了,既然遇到了,侯爷怎么能袖手不管?太子殿下是储君,身系江山万民,直言敢荐不止是御史台的事儿,也是侯爷与文武百官之事。”
武威侯眯起眼睛,眼底的沉暗变为锋利的刀,直直刺向花颜,周身一瞬间气势全开,所有人都觉得徒然地空气不够用,有些喘不上气来。
花颜不惧这气势,她要的只是结果,对着他宝剑出销不再隐着的锋芒,她淡淡笑着,“为臣者,直言敢荐,忠言逆耳,百死不辞。侯爷,您是忠臣良将吗?若是的话,这等事情,您不当不理不问,不当知道当做不知道才是。”
这是在将武威侯的军,不管,他就不是忠臣良将。
她此言一出,正厅内的所有人都几乎没了呼吸,静得落针可闻。
武威侯徒然暴怒,眼底涌出浓郁的风暴。
所有人都觉得这正厅内一瞬间如数九寒天,北风烈烈,冷彻骨髓。
花颜却依旧淡淡地笑着,迎着武威侯徒然爆发的怒火,浅淡随意,谈笑自若,“侯爷想必知道些这一年来发生的事儿。太子殿下实在是……太一意孤行了。他一句话便压下了御史台弹劾我的奏折,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毕竟连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子都知道,御史台若是名存实亡,当政者若是无人直言敢荐,那么这江山可就离消亡不远了。他今日不顾所有人反对娶一无是处的我,为的是我与这天下女子都不同的那股子俗世里打滚的新鲜劲儿,明日他就敢做出比娶太子妃更大的事儿来,危急江山。所以,不可开这个先例。”
武威侯周身涌出的风暴不止,依旧看着花颜没说话。
花颜想着话已至此,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再说也就无趣了,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已经凉了,但她却觉得入口清凉得舒服。
她晃了晃杯盏,笑道,“侯爷以为我说得可对?”话落,她举起手中的杯盏说,“诚如这茶,要趁热喝,若是凉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倒掉。但也有少数人会正喜欢这凉茶呢。”
武威侯周身的风暴怒意渐渐地褪去,重新地坐下身,眉目恢复初见花颜时的沉暗,“临安花颜,果然名不虚传。”
花颜见终于说动了这人,笑容蔓开,浅笑盈盈地说,“侯爷过奖了,我就是个泥堆里摸爬滚打的人,登不得大雅之堂,为了我将来不背这祸国的千载骂名,也为了让太子殿下的身上没有污点,更为了南楚的忠臣良将们都载入史册,就仰仗侯爷了。”
武威侯冷笑,“你小小年纪,着实牙尖嘴利,御史台最能说会道的江大人怕是也不及你。早知你这般能言善辩,前往西南番邦的使臣本侯就该举荐你,也免得安阳王妃日日担心他的儿子。”
花颜笑道,“书离公子去西南番邦出使,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女子的嘴能逞一时口舌之快而已,岂能用于国家大事上?侯爷抬举了。”
武威侯沉声道,“是不是本侯抬举,你心中清楚得很。”话落,他似乎有了决定,对外吩咐,“来人,去请子斩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二更)
武威侯吩咐人去请苏子斩,正厅内的众人齐齐一怔。
柳芙香当先回过神,坐不住地问,“侯爷,您请子斩过来做什么?”
武威侯看了她一眼,道,“他是武威侯府的嫡长子,侯府将来是要交给他的,这等大事儿,自然是该与他商量一番,听听他的意见。”
柳芙香心下一紧,看向花颜,见她淡淡含笑,面容如常,她低声说,“子斩身子骨不好,侯爷尚年轻力壮,这等事情,侯爷做主就是了,不急着让他过早地操神。”
武威侯沉声道,“他已经不小了,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今日赵宰辅与我提了为赵小姐择婿一事,话里话外,有意子斩,我如今骨头虽然还算硬朗,但他早接手侯府的担子也没什么不好。”
柳芙香面色一白,脱口惊道,“赵宰辅要选子斩为婿?这……赵府不在意子斩身子骨弱吗?”
武威侯哼道,“他身子骨弱?放去军营,一百个人也打不过他一个。这也叫弱?”
柳芙香立即道,“侯爷知道妾身不是指这个。”
武威侯摆手,“此事尚待商酌,暂不必说了。赵小姐才貌双全,只要不觉得嫁入侯府来委屈,那么,本侯也没有异议。”
柳芙香闻言只能住了嘴。
正厅内的众人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与早先得知花颜不育之事的惊异简直不相上下。
赵清溪不仅有良好的家世,自己也是品貌兼备,被誉为南楚第一闺秀,这样的女子,无论是做太子妃,还是未来做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是胜任的,更惶论如今择婿,那真是人人争抢也不为过。
可是谁也没想到,赵宰辅竟然有意苏子斩。
毕竟苏子斩虽然列为四大公子之一,但狠辣的名声在外,周身更是冰寒得令人退避三尺。尤其是寒症一日不治,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更甚至还不能人道。
对比来说,若是赵宰辅将独女嫁给苏子斩,着实是委屈了赵清溪。
众人一时间都觉得赵宰辅是疯了不成?
花颜招手让小婢女帮她添了一盏茶,面上浅笑淡然,似乎并没有将此话往心里去,依旧自顾自地喝着茶。
柳芙香看着花颜,心想着她怎么这般淡然,难道她不喜欢苏子斩,喜欢的人真的是陆之凌?与苏子斩不过是真有些交情?但苏子斩为她做的那些事情,可不是一个交情就能做得出的。
一时间,柳芙香也觉得闷惑不解。
武威侯也将花颜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也涌上深思,他自己的儿子,即便这五年来与他不亲了,但也是了解的。让他背一个女子夜行山路三十里,这种事情本身就耸人听闻,偏偏他做了。尤其是数日前春红倌之事,他深夜冒雨回京,不会如此简单的相识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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