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古往今来,不论是身为储君,还是身为帝王,也不乏有专情者,但也不会有谁为了哪个女子空置后宫,更不会若是得不到便终身不娶。
没有,从来没有。
她从惊骇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太子殿下,那临安花颜,我听人说,她唯容貌拿得出手而已,你为何……偏偏非她不娶?”
云迟负手而立,任温凉尽数地吞噬他清泉般的眼眸,霎时,古井深深,望不到底,他平静地说,“在世人眼里,她的确唯容貌拿得出手,但在本宫心里,世间千千万万的女子,唯她能入本宫的心。这一生,她便是本宫的劫数了。”
叶香茗更惊骇,盯着他说,“太子殿下,听闻她有不育之症,你也不在乎?”
云迟扯了扯嘴角,不见笑容,“不在乎。”
叶香茗又追问,“太子殿下尊贵无比,可以说是这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了。心里怎么会只放一个女子?竟然还让她成了你的劫数呢?据我所知,太子殿下昔日曾喜欢赵宰辅府的小姐,为她做一幅美人图,有人传言殿下后来毁图断情。既然情能断,可见对太子殿下来说,情之一事,不必如此执着的,殿下心里最当有的是千秋功业,今日又为何要说出这般话来?”
云迟目光深黑,“彼情非此情,本宫不想断,也断不了。”
叶香茗闻言,彻底没了话。
云迟转身,对南疆王说,“本宫这便出宫了,王上和公主不必再想本宫与公主联姻之事,此事自今日始,便今日止。本宫以后也不想再与王上和公主再言论此事。”话落,又补充,“至于南疆和西南境地,本宫目前还不想彻底餐食,所以,王上和公主放心。”
说完,他转身出了正殿。
南疆王和公主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那轻袍缓带的身影,俊秀挺拔,清雅非凡。不见了踪影后,叶香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地说,“这天下真有这般人,且还是太子之尊,未来的天下之主,竟如此专情一人?”
南疆王也缓缓地坐回椅子上,耳鸣声声,半晌也喃喃说,“不该啊。”
叶香茗点头,“是啊,不该啊。”
太子云迟不该是这样的人,他生来便是太子,少年时惊才艳艳,震慑四海宇内,如今年仅弱冠,却已隐约见天下之主的风采,他早晚有一日会将这天下真真正正攥入手中,在他的治理下,她丝毫不怀疑,可以窥见未来南楚的版图。
那版图再无附属小国,而是南楚瞎管的各州郡县,遍布在这西南境地每一寸土地上。
哪怕,南疆王和公主叶香茗千万个不想将南疆弄没了国号,设想过也许有朝一日国不会存,但也不如今日听云迟一席话来得惊悚胆颤。
任何一人可以是这样的人,专情到非一人不娶,但那个人也不该是太子云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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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二更)
云迟离开后,等候在殿外的贺言由人领着进了南疆王的正殿。
叶香茗依旧坐在地上,十分没形象,这一刻,她忘了形象,整个人的所有神思都处于嗡嗡中。她不能接受的不是云迟看不上她,而是他那样的人,竟然说出非临安花颜不娶的话来。
且言之凿凿,铿锵有力。
南疆王最先镇定下来,长叹了一口气,“茗儿,起来吧,地上凉。”
叶香茗坐在地上没动。
内侍领着贺言进来后,走到叶香茗身边小声禀告,“公主,回春堂的大夫贺言来了。”
叶香茗慢慢地点了点头,拉回惊悚的思绪,看向贺言,见他颤颤巍巍地要跪拜见礼,她摆摆手,“不必见礼了,你过来再给我看看伤,太医院的太医笨手笨脚,不如你昨日给我包扎伤口时干脆利落。”
贺言心想从没给人包扎过的少主第一次给人包扎得到的评价竟然是比太医院的太医包扎得还要干脆利落吗?果然是少主,做什么都是极好的。
他颤颤巍巍直起跪了一半的身子,见叶香茗坐在地上不起来,自己便走上前来,蹲下身,给她查看伤处。
不得不说,花颜包扎得极好,缝针逢的也极好。
他利落地给叶香茗换了药,重新包扎好,又依照规矩言简意赅地嘱咐了几句。
叶香茗没发现昨日的大夫与今日的大夫不是一人,看着包扎完的手臂,心情说不上好,对一旁的内侍说,“赏百金。”
内侍连忙应是,取来一百两黄金递给贺言。
贺言连忙颤巍着身子道谢。
叶香茗挥手,“你明日还来给我换药。”
贺言应是,内侍见公主再无吩咐,将贺言送了出去。
贺言颤颤巍巍地走出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南疆王的话,“茗儿,既然太子殿下无意你,你便收了心思作罢吧!他那样的人,说一不二,既然说此事今日始今日止,那便是再无机会的。你放心,凭着你的美貌才智,父王定然给你择一个不比太子殿下差多少的驸马。”
叶香茗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小声说,“见过了太子殿下,何人还能入女儿的心?”
南疆王长叹,“即便如此,也得放下,不能让他毁了你。听父王的。”
叶香茗只能点头,“女儿尽量。”话落,又说,“天下人都说那临安花颜不好,真不明白,她怎么就入了太子殿下的心了……”
贺言脚步猛地一顿,惊诧不已。
内侍偏头瞅了他一眼,“贺大夫,怎么不走了?”
贺言不敢再耽搁,连连喘气说,“小老儿老了,走走停停,才能累不着。”
内侍想想也是,便不催促了,送着他慢慢地出了皇宫,一路送回了回春堂。
花颜今日无事,她将安十六打发走,睡了一夜好觉,醒来后,便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对比南楚如今已经入夏的酷热,这里的气候还算得上是春日。春风和煦,阳光也不毒辣,她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着事情。
贺言来的时候,便看到花颜被春风吹起浅碧色的衣衫,宁谧得如一幅画。他揉揉老眼,颤颤巍巍地来到近前,恭敬地拱手见礼,“少主。”
花颜睁开眼睛,微笑,“辛苦贺伯了,让你跑了一趟皇宫。”
贺言摇头,笑着道,“不辛苦,难得一把老骨头还能让少主有用得着的地方。”
花颜眉眼弯起,骄傲地说,“我们临安花家哪里有无用之人?即便老了,也老当益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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