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情
“我知道她做什么?死了就死了,害人者,死了活该。”苏子斩不以为意,“尤其要害的那个人还是皇上。昔年太后和皇上对她有恩,她反而要害对她有恩之人,恩将仇报。”
苏子折冷笑一声,“她死了,证明我的算计败露了,她被云迟识破了。”
苏子斩挑眉看着他,满是嘲讽,“你以为你算计云迟有多容易?你别低估了他,到头来死的难看。”
苏子折冷哼一声,冷傲不屑地说,“就算我低估了他又如何?此计不成,你告诉花颜,我还有一计,定要让云迟休了她。”
苏子斩怒道,“苏子折,她如今月份渐大了,禁不得气,你若是把她气出个好歹来,看我饶不了你。”
苏子折难得“哈”了一声,“她肚子里怀着云迟的孩子,你倒是每日比孩子的亲爹还紧张。”话落,他刺激苏子斩,“有本事,你就要了她,连同床共枕都不敢,枉为男人。”
“滚!”苏子斩似乎动了怒,冷冽地盯着苏子折,“你再说一个字,你有三十万兵马,我也能杀了你。”
苏子折冷笑一声,然后,收了笑,阴森森地撂出狠话,“苏子斩,我再给你几日时间,你再不收用她,我就收了她。你拦着,我就杀了你。”
说完,他转身走了。
苏子斩立在台阶上,看着苏子折一身凉寒的来了又走,他脸色暗沉,再没说话。
苏子折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见苏子斩还立在屋檐下,风和雪从房檐下溜过,吹起他青丝锦袍,远远看来,冷寂得很,他又冷笑了一声,出了院门。
苏子斩在他彻底消失身影后,转身回了屋,便见玉玲不知何时已醒来,一脸木然地立在屋内,一双眸子却死死地盯住了他。
苏子斩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玉玲木声道,“二公子这般悄无声息地放走了夫人,若是大公子知道,一定会要了你的命。夫人独自走了,留二公子善后,显然心中不在意二公子死活,二公子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回到京城与太子殿下举案齐眉,坐拥天下,而半丝争夺江山的心也没有吗?”
苏子斩看着她,“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苏子折是不会夺得了南楚江山的,玉家若真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好,便罢手吧。否则,玉家的求仁得仁,背负的只能是罪孽,而不是大义。我留下来,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她。无需你挑拨。”
玉玲怒道,“大公子有兵马,有势力,有玉家,有岭南王府帮持,如何会夺不了如今岌岌可危的天下?二公子未免太低估大公子了。”话落,又道,“若是大公子和二公子联手,南楚江山一定可破。”
苏子斩沉声道,“我是不会与苏子折联手的,我只会阻止他。”
玉玲向前走了一步,“二公子就不怕我告诉大公子夫人已走了之事?”
“不怕,即便你如今告诉,她也已经走了,别说已走了半个时辰,就是已走一刻,苏子折也追不回来了。”苏子斩声音平静,“因为带走她的那个人是云迟,只要是云迟,哪怕如今被他发现了,也追不回来。”
第四十九章
玉玲震惊地看着苏子斩,没想到,他都苏醒了记忆,竟然还这般轻易拱手将花颜相让,让云迟轻而易举地带走了花颜。
这一瞬间,她悲悯地看着苏子斩,“二公子为了天下大义,为了黎民百姓,将自己置身何地?”
苏子斩漫不经心地说,“我自己?活着就好。”
从出生到记事再到一年年的长大后,他总以为过了今日没明日,哪里想到还能活到今日?能够活着,他便知足,能活着看着她安好,他更是知足。
玉玲闭上眼睛,“二公子杀了我吧!”
苏子斩低头看着她,“想死?”
玉玲单膝跪地,垂着头道,“二公子不杀了我,大公子知道后,也会杀了我,死在大公子手里,不如死在你手里。”
苏子斩抿唇,沉默地看着玉玲发顶,片刻后,他沉声道,“你起来吧!我不杀你,苏子折知道后,我也会护你一命,只要我不死,你也不必死。”
玉玲抬起头,“二公子是想收服我?”
苏子斩背转过身,看着窗外,“四百年前,玉家血祭了后梁江山,留了年幼子弟一点儿血脉,就该珍惜。无论是后梁也好,南楚也罢,只要天下百姓安好,便不该求别的了。何处忠魂埋忠骨?玉家不该再累到如今。若是救你一人,能救整个玉家,我有何理由不救?”
玉玲沉默,片刻后,低声道,“二公子救了我一人,怕是也救不了整个玉家。玉家已与大公子结了血盟,早就牵扯的太深了。”
苏子斩看着浓浓夜色,“黑夜遮蔽了天日又如何?黑夜早晚要过去,即便明日太阳被遮蔽,但最多也不过几日,早晚会升起来。你方才没出声戮破我,告知苏子折她人已走,可见心中还是存有良善之心。玉家人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你总不希望,这一代血脉断绝于此,以后天下再无玉家人。”
玉玲不说话了。
“起来吧!”苏子斩轻声道,“我说保你一命,我活着,必保你一命。”
玉玲挣扎片刻,又盯着苏子斩背影,“二公子真觉得大公子没机会夺南楚江山?”
“没有。”苏子斩声音没有半点犹豫,“你若是怀疑,不如就与我一起看着。”
玉玲这一刻似乎才真正地下定了决心,慢慢地站起了身,木声说,“二公子趁着大公子还没发现时,应该尽快做安排,否则以大公子的脾气,一定会杀了你的。”
“苏子折早先来这里一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有感,心中显然是有了怀疑,如今我一旦动作,他便会立马发现。”苏子斩目光透过窗子,看向浓黑的高墙外,“我要云迟带着她安全走出荒原山,不能动。”
“二公子面对大公子,可有把握让他不杀你?”玉玲又问。
“没有把握。”苏子斩收回视线,嗓音淡漠,“不过,我答应她活着,无论如何,也是要活着的。”
玉玲闭了嘴。
花颜自是不知道在她跟着云迟走后没多久,苏子折竟然深夜去了她的住处。
她被云迟抱在怀里,用绝顶轻功带着她离开了那一处院落,没有惊动苏子折的人。这一夜,风雪交加,哪怕云迟负重一个人,但似乎上天都在助他们。
不过带着一个人,哪怕云迟有绝顶的轻功武功,到底走不快。
他一再小心谨慎,不敢停歇,一口气带着花颜行出没有草木遮掩的十里地后,才停下了脚步。
花颜一直很安静地待在云迟怀里,在云迟停下来后,她伸手去摸云迟额头,哪怕夜风再冷,飘雪再凉,他额头还是溢出了薄汗,她低声说,“放我下来吧!你也歇会儿。”
“不能歇,我还可以带着你走。”云迟低头看了她一眼,哑声说,“还有二十里地,在九环山外,布置有古阵法,我独自一人闯古阵法没弄出动静,但带着你一起,怕是不能消无声息闯过去,势必会惊动苏子折,所以,必须要赶在他没发现之前闯过去,否则若是他提前发现,我怕被他留住。”说完,他又补充,“不敢低估他,丝毫都不敢。”
他怀中抱着的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不敢去赌那此时已被苏子折发现追来的万一,哪怕有苏子斩拦着,他也怕那万一。
花颜听了这话,本就一直模糊的眼眶又湿了一片,小声说,“云迟,我们的孩子好好的呢,他都快会动了,一直很健康的。”
云迟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脸颊,哑声说,“你是个好母亲。”说完,他不再说话,继续提了一口气,沿着来路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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