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还请范先生明言。”刘邦自知范增是在给自己下套,却也莫可奈何,只能出言询问。
“以你这汉王之位,换你女儿的自由。”范增把话说出来,许多人听得都笑了,偏偏范增却认真地瞧着刘邦,等着刘邦的回答。
范增抬起头轻声地道:“刘元是你的长女,听闻在她之前,你就已经有了一个十五岁的私生子,如今更有了一个小儿。但是刘元虽为女郎,巾帼不让须眉,你一路西征,刘元为你立下不少功劳。一个功臣,更是你的孩子,用一个汉王换她的平安,你换还是不换?”
用心险恶,用心险恶啊!刘邦真是气得快疯了,偏偏却一个字都不敢吐出口,只敢望范增,由着范增再说下去。
“为质之人,没有自由,更有性命之危,霸王虽然看不上持强凌弱,但我不一样。”范增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的心狠手辣流露出来,他是一个谋士,为项羽而为,项羽不想做的事,但是却利于项羽的事,范增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你不换,便是弃了你这女儿的性命。”范增这番话与其说是点破与刘邦听的,倒不如说是说给刘元的听,刘元才是他想要挑起的人。
有什么比亲生的父亲舍弃于她,更叫人伤心难过的?尚未长成的孩子,这样天资聪慧的人,一但心里种下了恨,那会是什么样子?范增等的就是那一刻。
其实有些事,刘元早就已经知道了,但这一刻,刘元也等着刘邦的答案。
“范先生,恕刘季不能。”刘邦最终还是将这一翻话说了出来,“虽说小女留于霸王帐中,或许没有在父母的身边那样自由,但我相信,霸王断然不会亏待小女。既是为质,只要刘季安守本份,不做任何越轨之事,小女必能平平安安。”
站在刘邦的立场,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做出如刘邦一样的选择,一步都不可能退。没有人会怪刘邦,因为他们都不是为质的那一个人,而范增所要的是刘元对刘邦的恨。
“好,好!汉王记住了,你千万别反,若是反,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这女儿。”
此言丢出去,谁人听都惊住了,怔怔地看向范增,范增与刘元也道:“你也记住。”
刘元当然会记住,朝着范增应了一句,刘邦也同样应声道:“记住,一定记住,一定记住。”
范增将该说的说完便不再开口,倒是项羽接话道:“各路诸侯各回封地,无诏不可越界,记下了?”
十八路诸侯皆恭敬地应下,无一人敢不应。各自散去,范增朝着刘元道:“你父亲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再见,快去见见你父亲吧。”
端是好说话,不过是觉得刚刚丢出去的话,让刘邦做的选择刘元都已经听到了,此时让刘元去见刘邦,只有坏事,没有好事。
“多谢范先生。”不管范增打的什么主意,此时刘元都是客客气气地与范增道谢,二话不说地跑过去,冲到刘邦的面前,刘邦何尝不是在等着刘元,见到刘元回来,赶紧的解释道:“元儿,阿爹不是不想救你,只是就算阿爹同意用汉王之位换你,范增也不可能会放过你的。”
“阿爹不用解释,我知道的。范增是想让我与阿爹生隙,心里恨起阿爹来,他既然想出这样的办法,我们不妨将计就计。”刘元与刘邦耳语,刘邦的眼神一亮,刘元狠掐了自己一把,“阿爹为什么不救孩儿?”
入戏太快,刘邦……“你在项军为质,难道有人亏待你了。”
好在刘邦也不是一般人,反应极快,迅速地吐露一句,刘元更是配合地道:“就算没人亏待我,那也不是我们家,我想阿爹,想阿娘,也想小弟了,阿爹就不心疼心疼我?”
“多大的人了还想父母,你留在项营是了我们刘家,为了你念及的父母兄弟,你要懂事。”刘邦皱着眉头似是极不高兴地训斥。
“懂事懂事,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懂事了,可是阿爹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让我留在项营中质,范增那老头他想杀我。”生气之下的人骂范增一句老头也是应该的,刘元也不怕话传到范增的耳朵里,或许更该说,刘元就盼着话都传到范增的耳朵里。
刘邦一听更是大声地喝道:“不得对范先生无礼,我看你娘是宠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是想害死我们大家伙吗?”
“害死你们,是阿爹想要我死。我不要死,我绝不要死。打。”最后一个打字刘元用着只有刘邦才能听见的声音吐露,刘邦毫不犹豫地一个耳光打向刘元,直把刘元的脸都给打肿了。
“你打我,阿爹你打我。我为阿爹做了那么多,阿爹你竟然打我,我恨你。”刘元哭嘤嘤怒视刘邦一眼,捂着都被打肿的脸跑了。
他们父女那么突然吵了起来,各路诸侯都还没走远,回头看到刘元与刘邦那吵成仇人的模样,一个个都不作声了。
“主公。”倒是刘邦身边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瞧着刘元被打了一个耳光,樊哙着急地唤上一声。
“莫要理会她,真是被她娘宠坏了,不就是为质吗?霸王还能差她吃,差她喝了?有吃有喝的,还哭什么哭?”刘邦十分烦躁地吐露这一句,让一干听着刘邦这话的诸侯不禁摇了摇头。
这市井出身的小人,永远在乎的都是一口温饱而已,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想法,岂能同日而语。
刘邦丢下那一句,果断地走人。等出了项羽的大帐,刘邦果断转头与张良道:“子房,你想想办法让项伯多看着元儿些,这孩子虽然聪慧,一时半会范增也奈何不得她,但范增不能来明的,来暗的对付孩子,那也是防不胜防的啊。”
这般吐露一句,满心的都是对刘元的挂念,张良道:“主公放心,我会的。”
樊哙道:“主公,你心里再憋着火也不能打孩子啊。元儿留在项营里已经够委屈的了,你还打孩子。”
“你懂什么,那都是做给范增看的,你以为范增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我肯不肯用汉王之位换元儿,那就是揣着挑拨离间的心思。我本来还担心元儿中了计,还是元儿反应极快让我打骂她,我这一打完了,范增一定会好好地对咱们元儿。”刘邦这么一说破。
脑子不够使的樊哙捉了捉头,“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你们就对上暗号了?”
刘邦鄙视地看了樊哙一眼,刘元脑子确实好使,反应太快了,刘邦听着刘元那一个打字差点都顿住了,好在这打也不是第一回 打了,上一次久别重逢,当爹的还什么都没跟立下大功的亲闺女赏,倒给了刘元一顿打。
这一次,既让刘元为质,还打上刘元那一个耳光,刘邦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这闺女,将来我一定对她好。”
眼下的情况是不允许刘邦对刘元好,将来,将来刘邦都会记着,还回去。
要不是亲闺女如此识大体,还想尽办法帮着他取得项羽信任,他们这一群人哪有那么容易脱身。
“主公放心,我们勤于练兵,早晚有一日,一定将一切都还给项羽。”
张良轻声地吐字,这也是支持刘邦的信念,看情况范增是不可能会放过刘邦的,既然如此,刘邦是不反也得反。
倒是刘元让刘邦打了一记耳光,那是捂着大哭着跑回她的帐内,哪怕没眼泪也干嚎得厉害,让外面的人都知道她心里的委屈,她这会儿生恨着刘邦呢。
“小娘子。”琼华和阿花追着跑进来,结果看到刘元虽然脸是肿的,脸上却无半点泪珠,瞧得她们都睁大了眼睛。
“你们别吵,阿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孩子嘛,哭来哭去喊的不都是这一句,刘元大声地嚎出来,琼华道:“小娘子,汉王,汉王也是没办法。”
“哪有那么多的没办法,不就是在他的心里汉王的位子比我更重要,还有什么好说的。”刘元大声地怼了一句,与琼华做手势,让她再继续说,继续说。
琼华自从跟了刘元之后,反应灵敏不知增进了多少。刘元的眼色一打来,立刻明白刘元的意思了,果断地道:“小娘子,汉王要是不是汉王了,我们大家都得被人欺负。”
“现在倒是他们不被人欺负了,我就活该为了他们被人欺负是吗?”刘元与琼华挤眉弄眼的,琼华是真叫刘元怼上说不上话了,半天不动。
刘元睁大眼睛看着她,琼华摇了摇头,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刘元果断地转头扑到榻上的被褥中,琼华……
“刘元小娘子,亚父有请。”虽然脚步声传来了,人也不敢进来,只敢在外头轻声唤上一句,刘元带着口腔十分不爽地喊道:“去告诉你们亚父,我不去啊,不去。”
心情不好的人,刚刚还光明正大地骂了范增死老头,怎么说刘元也还是个孩子,身为一个孩子,脾气大一点也是应该的,谁还能指望一个孩子像大人那样,受了再大的委屈都要忍着受着,什么话都不能说?
曾几度刘元巴不得自己赶紧的长大,如今刘元想的不一样了,娄孩子也是有点好处的,并非什么都没有。瞧瞧她这会儿要不是因为太小,做出这样的反应就显得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