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没想到刘元会说出这样的话,虞姬顿了半响,脸颊不禁泛红,如同天边的彩霞,越发显得虞姬美丽动人。
“你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好与不好。”虞姬小声地吐了一句,刘元侧过头道:“正是因为人小,心思没有那么复杂,好与不好想的没有那么多,却也最真。”
刘元才十二岁,不知不觉她竟然离开沛县快两年了,吕雉要是知道她落到项羽的手里,还是为质,不定得有多心急。
眼下两军马上就要开战了,也不知道张良记得通知她跑路,记不记得派人去沛县接吕雉他们?
刘元脑子闪过无数的事,一件一件的浮上心头,她更是坐立难安了。她不能再呆下去,呆得越久,万一张良还没来得及派人去沛县接人,大战一触即发,吕雉危矣。
一眼看向虞姬,不管了,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快逃出去,一定要!
刘元打定主意,虞姬却浑然不觉,细细品了刘元的话,“你与亚父识字读书看来学得极好。”
“范先生细心教导,若是学不好岂不白废了范先生一片心意?”刘元回答得滴水漏,虞姬道:“亚父那样的人,能得他细心教导是莫大的福份。”
如果说刚刚刘元听着颇是不以为意,此时此刻虞姬这话一出来,刘元倒是觉得虞姬并没有像她表现装出的那样无害。
“范先生教你识字读书,既是有了师徒之实,也该有师徒之名才是。待霸王回来,不如让霸王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拜师宴?”虞姬将自己的打算道破,笑语盈盈的和先前并没有任何差别。
可是啊,范增想要刘元为项羽所用,项羽多少也存了这样的心思,但却一直没有说破,虞姬拿着正式拜师的名头何尝不是让刘元做出选择?
“夫人好意刘元心领了,能得范先生收为弟子自是莫大的荣幸,但刘元早已拜了先生,而且先生也有言在先,未得他的许不准我另拜他人为师。”此时此刻刘元十分庆幸武朝这一番话,完全是给了刘元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拜师。
只要不拜师,她和范增哪怕有师徒之实,将来该斗也还得斗,若是刘元拜师的事的叫天下皆知,等同于刘元投靠了项羽。
虞姬话说出来,本以为刘元只能答一句愿意或是不愿意,不料刘元还有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竟然早已拜师?”虞姬还是不太相信刘元说的话,刘元道:“是,早已拜师。否则我这一身武艺谁人传授?”
说的是实话,刘元并不畏于人查,而眼下刘元考虑的是,她该怎么让琼华和阿花配合她一起逃?
刘元陪着虞姬说着话,虞姬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话里话外都是对腹中的孩子满是期待,刘元一直都在听着,询问道:“夫人想要生个郎君还是女郎?”
侧过头满是天真地询问,虞姬微微一笑道:“都好,男孩像霸王,女孩像我。”
这句话怕是项羽说的,项羽对虞姬果真无人可比。
“听夫人说起来,我倒是想送个礼物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为难着不知如何去寻阿花和琼华的刘元,顺着虞姬的话闪过这样的念头,轻轻地一笑。
虞姬连连摆手道:“不用不用,不必如此的。”
刘元侧过头道:“夫人还没看到我送的礼便已经不喜?我可真是伤心。”
“并非此意。你既然要送,那就送吧。”虞姬并非不讲理的人,刘元是诚心诚意要给她送礼,这份礼她原不想收,只怕麻烦刘元,刘元既是执意,她便收下就是。
“借夫人的锦帛和笔一用。”刘元先将要借的东西与虞姬道明,虞姬本是不解,刘元解释道:“我这一份礼物颇是新奇,得画出来让人看才能做,但绝对会是独一无二的东西。”
虞姬本来不拿刘元所谓的送礼当回事,听到刘元如此道来,反而存了期待,轻声与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取笔墨来。”
侍女自不敢不听,连忙与刘元拿来了纸与锦帛,刘元拿在手上,摊开在榻前,专心地画了起来,虞姬在一旁瞧着,却瞧不出刘元画的究竟是什么。
等刘元落笔,虞姬没能忍住地问,“这是什么?”
“剑呐。”刘元这般回答,虞姬拿起仔细地看了看,“不太像。”
“这是一把特别的剑,一刀是剑,一头是枪,还可以装拆的。你看看我这上面画得很清楚,这样拆,这样的装。”刘无这锦帛上画的不仅仅是一幅图,而是好几张,一张看起来看不太明白,全都一起看,也得专业的人才能看明白。
“我不太懂这些。我们军中有这样的人才吗?”虞姬问的自然不是刘元,而是一旁的伺候她的侍女,侍女摇了摇头,刘元道:“礼物是我送的,这样的人我自然是有。”
虞姬听着颇是惊奇,刘元道:“你过来。”
喊的是范增放到她身边的侍女,侍女不敢不听,赶紧的走上来,刘元将手里的锦帛给了她,“将这份东西交给琼华,告诉她将这柄剑来打造出来,莫要告诉我你不知琼华是谁。若是不放心,便将锦帛拿去与范先生看过再送去。”
范增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派了傻子过来,刘元身边的情况范增一定说得很清楚给前来的人,故而刘元才会说得如此不客气。
“是。”刘元连她们即将要做什么都猜出来了,侍女再无二话接了过去,迅速地退出去。
虞姬之前既有试探,再听刘元很是明了自己眼下的处境,微微一笑道:“虽说你是汉王之女,可我听说这些年来汉王从来没有寻过你,亚父极喜你的聪慧,说起来当年你曾陷害于他,亚父还能不计前嫌教你识字读书,你为何不考虑为霸王效力。”
“被霸王捧在手心的夫人你,自是觉得霸王千好万好。我也不否认霸王乃当世英杰,甚敬于他,但英豪是英豪,家人是家人,我只问夫人,我若当真为了活自己这一条命而弑父,这世道谁能容我?”
刘元又不傻,项羽也罢,范增也好,他们是想刘元投靠他们不假,但如果刘元真做出大义灭亲,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待她极好的人,将来就会变成一心要杀她的人。
虞姬哪怕一向不管项羽的事,于大是大非之前虞姬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
“唉……”刘元挑白的说,虞姬也再说不出劝人的话来,一声轻叹端是无奈。
“霸王与范先生瞧得上我,眼下我只盼着家父安份守己,绝不生事,如此我在西楚便能平平安安,这样不是也很好?”就算各自都不相信刘元说的话,刘元自己都不信,但这样的话刘元还是说出口。
“然也。”虞姬抬头看向刘元,刘元朝着她露出一抹笑容,辨不清真假。这世上的事,也不是一句真或假就能说破的。
虞姬说着说着就犯困了,刘元很自觉地退了出去,一路行来,她记下了虞姬的大帐所在,办法再卑鄙那也都是被逼的,刘元想逃走,这就是唯一的办法。
“小娘子,制剑的图奴已经交给了琼华女郎,女郎说这样的东西制作复杂,到少也要十日才能制好。”刘元回到自己的营帐,侍女很快就回来了。
“虞夫人腹中的孩子尚未出生,十日也等得起。”刘元回了一句即丢开了。
侍女见刘元不再说话,不禁抬眼想要瞧瞧刘元,刘元却已经拿起了一本书简,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或许刘元真的只是单纯的给虞姬和她腹中的孩子送一份礼罢了。
刘元不确定琼华看着图还有她写在图上取的剑去的名字究竟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就算不能,琼华也一定会想办法让阿花来一趟,如此,这样守卫森严的大帐就不能呆了。
那一晚所谓的一阵风已经让侍女有所察觉,随后守卫就更加森严了,刘元不敢轻视范增,也清楚范增对她一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时都防着刘元。
帐中阿花不好闯,帐外之地刘元就算要去见,范增是不可能让刘元的去。阿花,阿花和琼华能不能想想办法?
刘元看着书简,脑子想的是如何跟阿花和琼华对上消息,她们一定要一起逃出,如果刘元逃了,阿花与琼华留在项营里必是死路一条,刘元绝不能舍她们。
在刘元心急的时候,琼华又何尝不心急,剑去,见去,看到这样的图,刘元是打算要逃了,让她们两个都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