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公主殿下。”韩信并没有变,与刘元作一揖而接着道:“恭喜殿下。”
恭喜刘元的是什么,刘元倒是清楚得很,与韩信作一揖道:“多谢淮阴侯。”
“没想到公主回来的时候我还是楚王,不过几日却成了淮阴侯。”韩信一声感叹,刘元冲着韩信道:“我一直以为你并不在意。”
“殿下如何觉得我不在意?”韩信朝着刘元挑了挑眉问,刘元道:“若是在意,身为楚王的你不会那样行事。”
韩信轻轻一笑,“如同殿下这般?”
刘元道:“听淮阴侯话里的意思对我是不以为然的,可是人生在世,谁人能够真正肆意?皇帝不能,为王即可?”
说来说去,韩信不过是觉得已经是一方诸侯,又于大汉有功,他不认为自己的下场应该如此。
“看来淮阴侯还是没有想明白,即然你想不明白,不如还是不想了吧。”刘元并不想再跟韩信吵下去,只是可惜了韩信这样的人,用兵如神啊,因何而自视甚高,连刘邦都瞧不起,瞧不起也就算了,竟然还显露出来,这就等同于找死。
“这就是殿下不喜欢我的原因?”韩信突然扯上了私事,刘元抬起头一眼看向他,“淮阴侯从来不是我心仪的人。”
“留侯却是。”韩信将刘元没有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望着刘元的眼神竟然带了一丝怨恨。
刘元却是笑了,“淮阴侯对我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我们上一次已经谈过,如今再要旧话重提?有意义?”
韩信一顿,真心假意,刘元如何能分不清楚,就算他说得天花乱坠,他对刘元的真心果真就能如他说的那样?
别逗了吧,都是聪明人,谁还看不透对方的心?
“留侯对殿下便全然是真心?殿下对留侯也全是真心?”韩信自己做不到,也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到。
“我是,而留侯也会是。”刘元肯定了自己 ,也肯定张良,至少张良看着她眼中的情意并不假。比起韩信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张良那样的人无论处在什么环境,面临什么样的局面,他都不会拿自己的一生来交易,否则张良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成亲。
张良心中有属于自己的坚持,或许这份坚持也正是给了刘元机会。
“殿下可以确定自己,却未够太相信留侯了。”韩信反讥一声,一道声音插进话来,“淮阴侯以为,良不值得信任。”
张良是从韩信的身后行来的,衣衬头发都显得有些凌乱,急急赶来,他是来送刘元的,没想到会听到韩信的一句话。
韩信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人捉到的不好意思,而是回头迎视张良,“留侯不知我心仪公主殿下?”
“殿下心中并无淮阴侯。而且,良亦心仪殿下。”张良如此地回答,引得韩信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良,“况且,淮阴侯因何而心仪殿下,淮阴侯心里清楚,良的心中亦是明了。”
算计真心,谁还不知道谁,而韩信难道不知张良对刘元的真心?
韩信叫张良直言得堵住,说不上话来,刘元迎着张良而上,“留侯怎么来了?”
“陛下今日特意提早退朝,让良为殿下送行。”张良坦荡行道破刘邦那点打算,刘元是真不知该如何说刘邦好,简直就是喜怒无常,心思叫人完全的猜不透,一会儿睛一会儿阴的,不是一般的善变。
不过这会儿这一变正好刘元之意,刘元还是挺高兴的,这不与张良露出了笑容,“辛苦留侯了。”
“殿下此去保重。”张良郑重与刘元作一揖,真正的相送,刘元点点头表示自己都记下了,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自己。
韩信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最终却是露出了一抹笑容,真心假意,他也更清楚自己一些,而刘元的性子,眼里不揉一粒沙子,他的人生,他的经历都让他不愿意去相信人,尤其处于现在的境地,与刘元的关系,注定他对刘元的算计永远都会多于真心。
反观张良,张良是一个克制的人,就像刘元一样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守礼守节,连让人捉住把柄的机会都不给,可是他对刘元的时,双眼中的担忧是真,情谊也是真,纵不外露可那是真的。
“淮阴侯保重。”刘元与张良应完没有忘记韩信,可是刘元也愁啊,完全不知道韩信究竟想要什么,这也是一个善变的人,一转眼不知道又打了什么样的心思,头痛!
韩信道:“殿下曾邀请我一道抵御匈奴,殿下还能做到吗?”
心思转动的韩信叫刘元琢磨不透,乍然被韩信问起,刘元道:“淮阴侯想去?”
韩信沉吟了半响,这一份迟疑刘元如何不懂,从王降为侯,从一方诸侯王变成一个被禁于长安的淮阴侯,转变如何之大,韩信还没有适应过来,再让他为了上阵杀敌,抵御匈奴,他是被刘元说动了,却不代表他现在就能下决定。
“我等淮阴侯想清楚再作决定。”刘元并不急于催促韩信,因此没有等到韩断的回答,刘元只保留这一个等待,可是韩信道:“殿下难道能说动陛下,再让殿下放我离开长安,纵虎归山?”
“纵虎归山若能保大汉江山,守大汉百姓,为何不纵?”刘元把自己想法道破,这是取舍,而谁重谁轻,刘元心里早已经明了。
不明白,执意不愿意相信的人是韩信自己,或许于韩信看来,刘元的所做所为其实也是可笑的吧。
“淮阴侯,天下很大,你功成名就,必将流芳百世,你还想要什么?而你想要的,你确定你愿意承担起那样的重担?你想肆意而为,可是世人若都像你一样肆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不把天下百姓放在眼里,你肆意是要给谁看?你难道做了那么多,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
刘元说看不透韩信的想法吧,多少又能猜到些,韩信是个复杂的人,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做的事情很多就是心血来潮,偏偏就是这样心血来潮的事,几次三番给自己惹下大祸 。
“若是离了长安,我请你北上抵御匈奴,我能信你吗?”刘元指出韩信存在的问题,同时也将她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我想要信你。淮阴侯,我能信你吗?”同上战场,为保家国天下,他们将是同袍,如同从前的时候一道沐血奋战,刘元也希望能够再有那样的一天,以韩信的本事前来抵御匈奴,这对大汉而言是好事,更是利于百姓的大事。
韩信轻轻地笑了,“殿下想信我,可是我让殿下信不过?”
“淮阴侯心里没有百姓,也没有天下,只有自己。”这是刘元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
“你不在乎会有多少人死,也不在意有多少事因你而起,也不知大汉天下看着太平,实则暗流涌动,一点都不太平。”
“殿下也知道,这是大汉江山。”
“你是大汉的臣子,你曾为大汉的一方诸侯,如今也算是大汉的侯爷。你不曾食君之禄?”刘元怼问韩信。
韩信沉吟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刘元,“殿下问我这些问题之前是不是也该想想韩信曾为大汉做的事?”
“你为什么而做?你不为才华得以展现,你不为功成名就,你不为权势地位?你即为,大汉不曾给到你了?在你看来还是不够,那是要怎么样才够?”明白韩信之意啊,韩信说来说去就是觉得自己为大汉的建立有大功,他认为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都不够,与他立下的功劳并不成正比。
韩信被刘元问得一笑,“我不是殿下,做不到殿下这般不计较。殿下心里一直都知道陛下是个什么样的人。狡兔死,良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若为臣恪守为臣的本份为帝王者尚且如此,是为帝王之过。可是淮阴侯自己呢,明知自己为天下所忌,偏偏不知收敛,当着父皇的面也敢无视父皇,也敢将你对他的不屑表露在外,你是想告诉天下人你韩信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大汉的皇帝时刻都该记着没有你韩信他都当不上这个皇帝?”
刘元直指韩信隐藏的意思,韩信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元,他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也认为自己应该要得到更多。
“以楚地为楚王你都觉得不够,你是想当皇帝,想要这大汉江山?”这不是刘元第一次直问韩信这个问题。
而如同之前一样,韩信明确地回答道:“不,我并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