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意元宝
刘元什么都不说,只说重量,这样随手就能揣在怀里,就能拿在身上,就算想要搬家,想要把所有的书都带走也不会像从前那样麻烦。
他们当然清楚刘元说的是事实,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急想从刘元的嘴里要一句准话,只为让自己从中得到更多的利益。
“制纸之法我可以给你们。”刘元引诱人的话已经说了一半,这会儿更是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让他们看得一清楚二楚,知道刘元究竟是有多大方。
“殿下,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刘元刚刚说要跟他们交易,他们还以为刘元只是会把做好的纸给他们而已。制纸之法刘元都愿意交出来,这是何等让他们惊喜的事。
刘元摊手道:“到今日刘元曾骗过诸位?”
说杀人说放人,说要许官,说不追究,刘元是哪一样没有做到?
实在是刘元放出来的消息太惊喜了,而且如此轻易,总让他们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他们才会追问多几句,也是不想白高兴一场。
“制纸之法我可以给你们,但是却要以此换你们各家的藏书。”刘元底牌已经亮了出来,接下来就是她的要求,她对他们的要求。
“殿下。”刘元狮子大开口啊,听着所有人的心都一颤,齐齐地唤了刘元一声,刘元却摇头不以为然地道:“诸位以为我要诸位手中的藏书是为了自己。诸位给我的藏书,从今往后诸位都可以查阅,刘元只不过是想合旧西秦之力,开一个文化之源。”
所谓文化之源啊,本来还不太高兴的贵族们怔怔地看向刘元,难以想像刘元竟然想得那么长远,远得让他们只能仰望。
刘元道:“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六国的人多是瞧不上秦人,因为秦国出过有为的帝王,丞相,商人,独独没有像孔孟那样的文学大家。在他们的心里秦人就是粗鲁之人,他们不相信秦人知书达理。你们不想扬眉吐气,不想证明自己会比他们更厉害?”
落于心间的指问,刘元不相信他们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相信他们丝毫想要成就才名的心思都没有。
“各家固步自封只会让你们止步不前,天下书籍皆知多藏于你们贵族之手,只有少部份于新兴的士族手里。说来贵族与士族本是一脉相承,但是爵位传承落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就成了你们舍弃的人。”
“可是看看眼下大汉的朝廷,年高权重者是你们贵族?”刘元并不避讳地问起他们,引得他们沉思。
“一个王朝的兴也罢,亡也罢,人才是关键,为人可成大业者必以大才而用之。无才纵有国而难立,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敢自恃有才不将我刘氏放在眼里,不将我刘元放在眼里的原因。”
道破他们的骄傲从何而来,也告诉他们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愿意站在这里跟他们商量。只为形成统一战线。
“你们的骄傲我一清二楚,你们的自恃我也一清二楚。可是你们有才,朝廷用之,这原本就是互利的事,你们想要以此抬高身价,你们确定这世上当真除了你们再也没有旁的有本事的人?士族的存在没有让你们有丝毫的危机感?”
他们这些人的想法刘元并不难猜到,她问得直白,也是想要他们想得明白。
“各家藏书一同拿出来,有利也会有弊,你们给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没有人会是例外。我想要将西秦旧地变成大汉一处文化的源头,我想让大汉将来的臣子,那些有能有才的人都骄傲地道一句,多亏云中的藏书让他们学到那么多的知识,能够做出这样诸多利国利民之事。”
“你们不想吗?你们不愿意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后代因为从书中得到的知识而获得更多的功名利禄,名垂青史?”
他们会想,他们这一生都想,也都盼着会有这样的一天,为此他们可以付出一切。
“拿出你们的藏书,我会将琼容纸的制作方子给到你们,有了纸,你们就可以获利,毕竟我只将方子给了你们,大汉那么多的人,你们要怎么去卖,又要怎么样让他们愿意给你们想要的利,你们都可以随意。”
刘元提醒他们不要忘了天下贵族是那样的多,他们只是诸多贵族中的小部份。
“殿下的意思,制纸之法只会给我们,再由我们去与旁人交易?”刘元虽说胃口挺大,竟然一口气想要他们的藏书,要知道藏书越多越能证明一个家族的地位,那都是门面。
一般的人都将自家的藏书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拿了去,结果现在好了,刘元直接提出要他们拿书来换制纸之法。
这样纸,比他们从前拿到,看到,用过的都不知好上多少,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改进纸,但一直不得其法,最终还是只能用竹简。
可是刘元虽然要价高,但刘元为他们描绘出来的前途,那些希望也是让他们动心的,从刘元那里虽然损失得有些大,他们何尝不能从旁人手里得到更多好处?
“你们与其他贵族的交易不如名正言顺的说来,我可以保证他们只能公平地跟你们交易,任何人,任何家族胆敢用任何龌龊的办法逼得你们不得不交出琼容纸的制作之法,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这句话会一直都作数。”
听到刘元的昭示他们自是心惊不已,但那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保驾护航。
刘元虽然要的是挺多,但刘元给他们的也不少,制纸之法,那只限于他们知道,他们完全就可以利用这个制纸法子收获更多。
“第一,让天下瞧不起秦人的各国看到你们的的团结,将来更是要用人才辈出的局面叫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你们绝不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差;第二,藏书一出你们都可以一起用,一起学,谁家的人有本事没本事总要试过才知道。人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第三,我从你们那里得来的你们能从外面收获更多,我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纸利就由我来说了算。我虽把方子卖给了你们,但是这个利我也要。”
“一年的时间你们想怎么赚都可以,我绝不插手,一年之后这个利将由我说了算。你们也可以按你们自己的方式去做,但是我要做的事,你们都不能拦。”有言在先,刘元给他们好处不是要给他们一辈子的,纸于天下文化的传播太重要刘元一清二楚,许他们一年是给他们的好处,但也仅仅保证他们一年,一年之后,纸要如何卖,如何推广,刘元也早有章程。
一群人交头接耳的商量,显然都在就刘元说的事商量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刘元耐心很足,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刘元道:“诸位以为我能让人研究出纸来,我能不能研究出比纸更有价值的东西?”
本来已经商量得七七八八的人乍然听到刘元这样冒出来的一句再次傻了眼,想跟刘元讨价还价的话就那么生生给卡住了。
“殿下是已经有了什么头绪?”姬淮直接话锋一转打听起消息来。
一群人都伸长了耳朵地听着,就算是尤钧他们也都盯着刘元,等着刘元把话说出来。
“纸的交易成功了自然还会有其他,可是如果不成,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刘元那是什么人,自小人小鬼大,那就是一个人精,想从她的嘴里套出话来,打的倒是如意好算盘,刘元能由着他们算计?
她敢跟他们合作,自然也有能制住他们的办法。
“琼容纸换各家藏书,你们可以藏一些,但是不能藏多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做生意最重要的也是诚信,如果你们做不到诚信,便怪不得旁人再也不与你们做生意。手里有货的人不怕没有买主。想想长安的贵族们,诸位难道不明白我为何烧了他们的帖子?又为何将琼容纸带回云中?”
“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你们也应该看出来刘元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我明白,可是你们也得明白凡事有度,若是过了界,就怪不得旁人要对你们动手。”
琼容纸在刘元的手里,如何处理琼容纸自由刘元说了算,制纸的方子给不给他们全在刘元的一句话,让刘元不高兴了他们将会一无所有,想想先前刘元的强势,难不成他们还以为刘元好欺负的。
姬淮打量了刘元一眼,心里暗暗警惕,若不是因为楚国出了事,只怕刘元是要耗在封地,那样一来就不会有所谓的讲和,虽说当初他也奇怪刘元一开始表示誓要彻查到底的态度,到最后突然松口很是奇怪,但是姬淮觉得得亏了楚国出事,否则一切都将不一样。
“殿下说的我们都记下了。”不敢不记啊,就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刘元妥妥就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刘元道:“这么说来诸位是同意我的条件?”
该说的都已经说完,刘元得了一句奉承并不以为意,只是再一次问起他们是不是想好了?
本来还想跟刘元杀杀价的,结果叫刘元一句她的手里未必没有别的好东西给引得不敢说了,手里有好货何愁没有买家,如同这琼容纸,他们要是敢跟刘元讨价还价,一个转身刘元把纸方子卖给旁的不说价的人,他们是哭都没地方哭。
在刘元提醒一年之利交到他们手里的时候,他们那心里各自是怎么想的谁还能不清楚?
叫旁人再转手把制纸的方子卖给他们,那就是让人多赚了一笔,以己度人,他们难道还会不想多赚一点?